東都部嬉嬉鬧鬧.卻毫沒染到下面某一層樓里的兩位TOP主宰者.

東都娛樂城的輕音樂區.流浪藝人很有文藝范兒地彈著吉他.輕聲哼唱著歌.

周圍坐的人不多.大多數年輕人還是傾向于重金屬的質.對這種略顯頹廢的小調不太熱衷.

角落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面無表的冷峻男人.端著一杯酒慢慢咽著.

他喝得很慢.冷冰冰的模樣好像本不會喝醉.但面前桌子上的一堆空酒杯讓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早已經醉了.

男人冷峻的臉上似乎從來不會有表.即便是醉了酒.眸子里也依然泛著冷.只是此刻瞳孔中映出前面彈吉他流浪藝人的模糊影子.似乎在過藝人看著其他的什麼.

彈吉他的藝人長相很好看.白白凈凈.微低著頭的時候可以看清他尖尖的下.流暢的線條和首揚有一點像.

游黎又抿了一口酒.一向冰凍的眼中是點點流的澤.好像那些酒溢到他的眸子里.把常年不會消融的堅冰給融化了.

溫和平緩的燈折在眼中.可以看出游黎遙遠迷離的眸焦距極不清晰.

左心房的疼真是一種像毒癮般讓人恨之骨、之刻骨的東西.

游黎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天下午聽到首揚打給邵文電話時的.

他很沒面子地被陳東手下的兄弟抬回房間.得到消息的邵文就匆匆趕了過去.

顧知航那家伙的狠絕對和首揚有得拼.他刻意不打斷游黎一骨頭.卻拿著力道和角度.將他的肋骨、臂骨和骨一全部打裂.

這樣的傷不算太重.卻讓游黎明白.這個人分明在警告他.他想教訓他本是手到擒來.

可這并不算什麼.游黎不會把輸在顧知航手上當太大的恥辱.

男人之間.有輸有贏.不是太過出眾的人怎麼能被首揚看得進眼里.

當邵文為他診治到一半時.他聽到首揚在手機里失控大吼的聲音..“邵文.立刻去我房間.現在就去.”

一杯酒又見了底.游黎突然很想發笑.

在首揚心里.自己究竟占個什麼位置..

他知道顧知航吃了自己多拳頭.所以他清楚.首揚是要邵文為顧知航查看傷勢.

游黎的眸輕輕.他想問問首揚.他打那通電話時有沒有想過自己正癱在床上彈不得.有沒有意識到他才是輸了的那個.

他們多年兄弟、多年生死.難道真的比不過一個剛認識的外人.

彈吉他的男人站起來.換另一個長發藝人.

游黎的心隨之空了一拍.

半晌.冷得幾乎從不會上揚的角忽然就笑了.

原來.連一個某一瞬間和首揚略微相似的人都能抓住他的心.

旁邊的長桌后面也坐了一個男人.金燦燦的卷發.一雙桃花眼細長上挑.弧線優得比人還妖.他面前桌子上的空酒杯絕不比游黎的.可他眸始終清晰如常.沒有半分醉意.

游黎的所有表和眼神全落在樂亦的眼中.讓他心中的疼.

又是一杯酒一飲而盡.樂亦輕笑得風萬種.

他早已習慣了這樣.不是麼.

“亦.回去吧.”游黎突然低低開口.

樂亦的眼神晃了一下.沒做聲.

..他在想一個人的時候.竟還能注意到其他人.

游黎有些拿不住杯子.倚在沙發上微閉著眼.“你陪我的夠多了.回去吧.”

樂亦的眼神慢慢輕著.抿了抿.角的弧度卻是更深一分.端起一杯酒走過去.“夠多了.可我還是覺得不夠.就像你.明明恨他恨得真想一輩子不見他.卻還是忍不住一遍遍想他一樣.不管怎麼.都不夠.”

游黎慢慢張開眼.卻并沒看他.“亦.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對不起.”

樂亦的眼神一個忽閃.手中的酒灑了一滴.

“別再在我上浪費了.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說的算.”樂亦臉清寒.把杯中酒一口灌進里.咽下去滿腔的苦.

這是這麼多年來.游黎第一次回應他的.

樂亦的眼角被酒灼得有些發燙.可游黎的臉在他眼里卻是越發清晰.

“不.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亦.我不想讓你和我一樣.不能和我一樣.”只有喝醉了酒.游黎才會肆無忌憚說出在心底的話.“你不該是我這樣的.你就是一只沒心沒肺的妖.不該、像我一樣.只能一輩子追逐著一個人的影.”

樂亦的手了一下.一向掛笑的角罕見地沒了笑意.

這家伙、算是……心疼他麼.

樂亦的眼睛有些發脹.

游黎歪在沙發里.雙眼混沌兩汪深不見底的折鏡.折出遙遠迷離的五十.

他的聲音有些低.可樂亦還是清楚地聽到游黎的話.“剛知道你喜歡我的時候.我真的被嚇到了.……亦.你怎麼會喜歡、我.……你對他、那麼好.好得讓我不安、讓我……沒辦法和你相比.好得我都以為你也喜歡他了.……誰知道.你居然會、喜歡上……我以為.你知道我的人是他.就會慢慢淡了、放下.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

游黎閉了閉眼.第一次說這麼多的話.“亦.看到你我就看到我自己.我心疼.你是我最好的兄弟.真的.……心疼……”

“心疼.”樂亦把游黎面前酒杯里的也全灌進里.眼中的流細碎得如同破碎的水晶碎片.纖的角揚著毫無笑意的弧度.“也只是心疼而已.……心疼不代表接.更不代表喜歡.”

游黎卻已經醉得什麼都聽不到.“心疼……真的.真得很疼.”結實的拳頭失了水準.游黎手勁兒不穩地捶著口.“他真狠心.……亦.這里.被打進很多很多子彈.”

樂亦繼續喝著酒.

首揚狠心麼.是啊.他發起狠來比誰都狠.可游黎呢.他難道不狠心麼.

“你不知道這種覺.真的.亦.”游黎竟笑了起來.可他笑得卻是那樣苦.“我的寶貝.我捧在手里、藏在心里的寶貝.突然別人的了.他、再不會看我一眼.……亦.我心疼得想死.真的.我想殺了顧知航.殺了我自己.”

游黎陷在沙發里.僵著低吼著.腳突然蹬上面前的桌子.可他卻醉得連桌子都沒能踢半分.

樂亦也不管他.放下酒杯.對著酒瓶一口口灌著.失了焦距的眸里霓虹斑斕.

他不知道這種覺麼.

是的.他的確不知道.因為他從沒得到過.他從來都是看著這個男人將唯一的緒全留給那個男人.

“亦.我不能讓你像我一樣.……我給不了你……什麼都給不了.……他、想要什麼.家麼.顧知航能給的.我也能給.為什麼還是不肯看我一眼.……揚……揚.”

游黎的神智越來越混.最后終于癱在沙發中了一灘爛泥.可里還在無意識地喃喃著.“我對不起你……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傷到你.……”夢囈般的聲音漸漸低得仿佛嗚咽.一滴明的慢慢溢出眼角.映出冰凌般的.“……揚.揚……對不起……我要怎樣、你才會相信……我只是擔心瘋了……心疼瘋了.……真的、瘋了……”

樂亦一個字一個字地聽著.他突然很想醉一場.嘗一嘗醉了之后不再想他是什麼覺.

沙發上的男人已經醉得不省人事.里不斷念著另一個人的名字.

樂亦看著他剛毅的五.心一下一下的揪疼.

上前坐在他邊.手慢慢撥開他額前的發.游黎卻倏地握住他的手.“揚..揚……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樂亦的一滯.苦笑.卻并未出.

察覺到“首揚”沒有離開.游黎似乎安心一分.角揚了揚.順著樂亦的手臂歪在他上.沉沉睡了去.

樂亦沒有彈.繼續一口口灌著酒.微微發冷.

他也想不再繼續這個讓他絕的男人.

如果知道這八年他會這麼辛苦.他寧愿當初沒見過這個男人.甚至寧愿當初被他殺掉.

樂亦已經食不知味.扔了手里本嘗不出任何味道的酒.將游黎慢慢抱進懷里.

他對游黎不算是一見鐘.那時候的游黎還算不上好看.更甚至冷得像惡魔一樣令人心生恐懼.可是他還是一下就記住了這個男人.

他那時還是個靠到坑蒙拐騙度日的小混混.倒霉地用蹩腳的催眠催眠了這個冷冰冰的笨蛋.沒想到還真騙到了錢.

只不過.錢還沒到手.那個像鬼一樣瘆人的小年首揚就突然出現將他一拳打飛.

清醒之后的游黎卡住他的脖子.險些把他殺了.

窒息到心臟幾乎要停滯的那一刻.樂亦真的害怕了.他從沒有哪一刻比那時候更接近死亡.

可就在這個時候.游黎突然松了手.因為首揚冷冷說了句.“或許他的蹩腳催眠可以幫我們.”

樂亦并沒把真正饒了自己的首揚放在心上.卻牢牢記住了這個不管是殺自己還是放自己都滿眼冷漠的男人.游黎.

抱著游黎站起.樂亦再一次像之前那樣抱游黎回去.樂亦依然沒走電梯.抱著懷中睡得不省人事的男人一步步邁著臺階.

游黎不算太英俊.可在樂亦眼中卻很有味道.他有著東方人典型的臉孔.濃眉.大眼.直鼻.方.并不十分出挑的相貌和材.很容易被埋沒在人群之中.可每一次.樂亦都能一眼就將他認出.

樂亦走得很慢.低頭看著鼾聲微微的男人.回想著他瓣的味道.

游黎不知道.他的初吻早被樂亦奪了.他每一次醉酒.帶他回房間的、在他邊照顧的都是樂亦.

有時候樂亦會自嘲地想.他這究竟算霸王上弓、還是趁人之危.

可他知道.如果游黎清醒著.他永遠都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

他們這一類人.從來不輕易卸下偽裝放下防備.游黎更是如此.可樂亦卻不知道.游黎每一次醉爛泥的時候是不是都會算到自己會出現在他邊.

他們全都是能把命給對方的生死兄弟.只是樂亦不知道游黎對自己究竟是怎樣一種.

他能清楚覺到游黎對他的不同.和方書華包程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游黎對他的縱容關心超過對他們其他任何人..除了首揚.

有時候樂亦甚至會想.假如沒有首揚.游黎是不是一定會喜歡他.假如有一天游黎想通了放下首揚.是不是會愿意轉接他.

安靜的樓梯.漫長的臺階.一層不變的向上方向.就像人一樣.固執而堅定.

一個男人懷中抱著另一個男人.一步步緩慢而沉穩地走在無人的樓梯.好像要走過平淡無波的細水時.一直走到永遠.

抱著心中的寶貝本不會累.樂亦就是這種覺.他甚至想樓梯能再長一點.游黎也別太早醒來.然后他就可以這樣慢慢和游黎走一輩子.

可再高的樓層也有盡頭.

東都“蛀蟲”們的樓層靜悄悄.所有房間都已經一片睡.

樂亦把游黎抱進自己的房間.坐在床邊好半天.心地為他喝下一些水后.開始手解游黎的扣.

大大的洗浴間.溫熱的水將兩個人全沒在大浴池中.桔的暖燈將水波照得和而曖昧.水中的兩道影宛若兩條連魚.

樂亦已經不是第一次為游黎洗澡了.

游黎對首揚有愈.他同樣對游黎也有愈.只不過每次他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