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蛙出水上山,喜歡在天或者下雨天。
這樣的天氣度比較大,雨天天敵出來的,是它們最好的遷徙時機。
這兩天,林駒就一直在等著這樣的天氣。
清明時節,節氣變遷,一般總會有雨天,只要耐心等待就行。
今年是4月5號清明,因為都要上墳掃墓,學校今天放假,晚上的培訓暫停一天。
中午的時候天了,林駒就開始準備好了松樹明子和口袋。
口袋是用於裝林蛙的。
晚上吃過飯,天黑了,河邊就陸續亮起了火。
火發紅,比較大的,點的是松樹明子。亮比較白的,是嘎斯燈。
嘎斯燈,一般在礦區裡面用,礦工們下井的時候,就用嘎斯燈照明。
嘎斯燈的燃料是嘎斯石,其實就是碳化鈣,遇水後發生劇烈反應,生乙炔,乙炔燃燒發出雪亮的芒,就用於照明。
嘎斯燈的工作原理,其實就跟乙炔切割一樣。
在馬家堡子通電之前,許多人家就用嘎斯燈照明,為煤油燈照面之後的一個照明工。
想照蛤蟆的,不僅僅是林駒一個人。
本地人也都懂得照蛤蟆的方法,所以二道河的兩岸,一時間燈火通明。
“老四,今晚上這麼多人,看來照不著蛤蟆了”。
二姐林馳不有些擔心。
“那咱們就早點兒去吧,晚了都別人撿去了”。
老五林驥早就躍躍試。
“別人都去了,咱們就不去了”。
林駒反倒不著急了。
“不去怎麼行,今天天,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那個店”。
“咱們先睡覺,等晚點再去,媽,你先別睡,看著點兒三星,三星出來了,再我們”。
這個時候鐘表還是稀罕的東西,年紀比較大的人掌握時間,白天就看太,晚上就看星星,來確定時間。
看太,林駒懂得一些。看星星確定時間,他就不懂。不過他媽會看星星。
“傻孩子,今天天,哪裡來的星星。我一會兒出去看看,等到河邊兒沒人了,你們再去”。
迷迷糊糊中,林駒被母親醒了。
“老四,外面下小雨了,河邊兒早就沒人了,你們去看看”。
林駒一聽,就神了。
急忙爬了起來,沒多一會兒,二姐林馳和老五林驥也起來了。
老六和老七原來也張羅要去,這會兒怎麼也不起來。
林駒、林馳和林驥姐弟三人收拾一番,就深一腳淺一腳向二道河邊兒走去。
此時已經是下半夜,河邊一點兒亮也沒有了。
走到了長汀那裡,三人把松樹明子點著。
“蛤蟆”!
老五喊了起來,彎腰揀起了一只林蛙。
“這還有一個,又有一個,快快快,二姐,四哥,這裡都是,這麼多啊”。
老五不斷地喊著。
松樹明子的火越來越亮,地上的形也看的越來越清楚。
不斷地,地上的一個個黑點,就映了林駒的眼簾。在火的反下,林蛙上還發出點點亮。
“哎呀,這麼多,今晚蛤蟆都出來了,快點兒揀。老五,你小點兒聲,一驚一乍的,別人聽見,都來了”。
林馳一邊哈腰揀林蛙,一邊訓斥老五。
的聲音,其實一點兒也不比老五小。
“二姐,三更半夜的,哪裡有一個人,誰能聽見啊”。
林駒看看河兩岸,此時確實沒有別的燈,只有他們這一亮。
出來的時候,母親曾經說,打聽過那些回來的人,今天晚上都沒撿著蛤蟆。
林駒估計,應該是早些時候人太多,驚嚇了蛤蟆,所以蛤蟆都不敢從水裡出來。
那些先來的人,遲遲不見蛤蟆,失去了耐心,就回家了。
恰好後來又下了小雨,人也都走了,河邊安靜下來,蛤蟆就出來了,倒是正好林家姐弟給了個正著。
林駒背著麻袋,裡面裝著松樹明子,不時地添上幾塊。手裡提著松樹明簍子,給二姐和老五照亮,時不時地自己也哈腰揀上幾個。
老五提拉著一個棉布口袋,林馳主要負責揀蛤蟆。
“80、81、82……”。
老五一邊走著,一般數著。
“93、94、95……”。
林馳一邊揀,也一邊兒數著。
“二姐,別數了,把我的數都給打了”。
老五抱怨道。
“連個數都數不好,你還能幹什麼”?
“二姐,老五,不用數了,到時候回家一塊再數”。
“二姐,口袋太小,裝不下了”。
沒想到會有這麼多蛤蟆,帶的口袋也不大,沒用多久,就裝滿了。
“老五,把你的子了”。
“二哥,子幹什麼”?
“把挽起來,當口袋使”。
“二哥,當口袋倒是行,我以後穿什麼,你怎麼不你的子”?
“老五你傻啊,這麼多蛤蟆,能賣多錢?到時候給你做一條新子。你要不也行,我來,到時候我做新子,你可不許要”。
“好好好,我。二姐,你也聽見了,到時候給做個證人,二哥要是賴賬,可不行”。
“你你就,那來這麼多廢話,還能差你一條子”?
有了證人,老五就把外下來,腳紮個結,兩條就了兩個口袋,挎在肩上。
“二哥,這個口袋怎麼辦?我拿不了”。
“把口袋給我,先找個地方藏起來,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再一塊兒拿回去”。
林駒接過沉甸甸的口袋,找了一個柳樹叢,放在裡面。又看看周圍環境,記住了地方,繼續往前走。
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在下,幾人也顧不上這些,一邊在河邊走,一邊不斷揀蛤蟆。
“二姐,老五,揀大母豹子,小母豹子和公狗子,就不要了”。
“也好”。
雌林蛙才有林蛙油,這個時候還有籽,所以雌林蛙形大。林蛙的肚子上,有一些斑點,有些象豹子上的斑點,所以當地人就把雌林蛙做母豹子。
兩年生以的小母豹子,上沒有林蛙油,賣不了錢,只能做食吃。
公林蛙,既沒有籽,也沒有林蛙油,就跟小母豹子一樣,只能作為食。因為跟母豹子相比,公林蛙型瘦小,人們就它公狗子。
為了多揀母豹子,所以林駒就放棄了小母豹子和公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