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125基地,燕破嶽就找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覺。他和蕭雲傑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這座125基地的原,應該是一座始建於六十年代的軍工廠。
確切地說,這是一座始建於六十年代末的軍工廠。在那個“深挖,廣積糧”的年代,為了防止在可能發的戰爭初期,遭遇毀滅打擊,全國各大軍工廠被迫化整為零,遷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這樣做雖然因為通不便,造產能下降,但是卻能在可能發的戰爭中,最大化生存下來,為前線源源不斷地提供各種軍事資。
放眼去,他們這些初到125基地的“新兵”,心中都湧起了一種近乎震撼的。
建造這座兵工廠的施工團隊,是用最原始的工,在崇山峻嶺與叢林之間,生生挖掘出一片如此廣闊的空間。用石塊壘的圍牆,將超過八十萬平方米的廠區和家屬院包圍起來,劃地為界形了一個在戰爭狀態下,可以直接作為城牆使用的屏障。在它們圍攏起來的部,用黃土磚砌的平房,一幢幢就像火車車廂般連在一起,它們的門窗已經被更換過,但是在那質樸得近乎簡陋的牆壁上,依稀還能找到幾十年前的曆史印痕。
在軍營的右側,有一座高達六米、長近二十米的巨大宣傳牆。也許是想要用它來紀念曾經在這座軍工廠揮汗如雨,為國防事業奉獻出青春的前輩,也許是有其他原因,秦鋒並冇有下令將宣傳牆上的水畫塗掉,隻是讓人清理了一番,任由原本的畫麵繼續留在上麵。
在這幅水畫中,藍天白雲顯得天高地闊,一朝正在東方冉冉升起,工人頭戴護目鏡,手中是用來鍊鋼的工;農民手抓鐮刀;而軍人則是握鋼槍。這三個代表了工、農、兵三個群的人,親並肩而立昂然向那朝,他們每一個人臉部的線條都堅如刀雕斧刻,每一個人的眼神都敏銳如電,他們的雙手更有力,彷彿天塌下來都能一起撐住。
雖然這幅畫已經經曆了幾十年的風吹雨打,有些地方已經模糊不清,但是依然默默地向每一個看到它的人傳遞著作者在那個火熱年代傾注在上麵的心與信仰。在這幅宣傳畫的下方,還有一串用紅料工工整整地寫在上麵的標語:多事,從來急,天地轉,迫,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宣傳畫中冇有硝煙瀰漫,冇有流河、橫遍野,也冇有什麼飛機、坦克、大炮,但是讀著上麵那行從語錄中摘取出來的宣傳語,一箭在弦上、刀兵在手的鏗鏘之氣卻撲麵而來。讓人自然而然讀懂了那個特殊年代,中國人獨立自強,再不必向諸國列強屈膝投降,那最質樸而又最純粹的堅持。
營地中因為被廢棄多年而生長起來的雜草已經被剷除得乾乾淨淨,地麵上幾乎找不到一紙屑、垃圾,一排排磚瓦結構的平房像火車車廂一樣拉了長龍。其中有一部分平房已經被改建兵營宿舍,重新加裝了門窗,但是更多的平房門窗卻依然被磚頭封死,顯然是因為時間問題,現在還冇有人去探索裡麵的容。
在一些混凝土結構的廠房外麵,還能看到被廢棄的機。這些機可能是因為過於笨重,而且失去了繼續使用的價值,被人拋棄到了那裡,幾十年的風吹雨打,讓它們的外表變得鏽跡斑斑,但是從小在軍工廠長大的燕破嶽,仍然認得出來,它們是鍛造槍械零件生產線的一部分。
這座軍工廠冇有高大的廠房,這說明它並不生產火炮、戰車或者重機槍之類的重型武,再看它足夠容納幾萬名技工人和工程師以及他們家屬的龐大居民區,就可以預測,它是一個以生產步槍為主的軍工廠。在六十年代末,中國部隊已經開始列裝的,就是隻能用曇花一現來形容的六三式自步槍。
六三式自步槍一九六九年投生產,原本是指它能取代五六式半自步槍,為中隊槍械的中流砥柱。這款步槍上也的確有很多閃點,但是它在設計時,設計者的思想依然停留在第二次世界大戰階段,過分強調武的中、遠程擊度,使步槍槍過長,不適合短距離突擊戰和遭遇戰。麵對其他國家不斷改良製造出來的突擊步槍和自步槍,這種槍註定是先天不足,再加上當時全工廠都提出“以產品設計為中心,大搞技革命”這樣的思想,對已經設計定型的步槍進行大肆改造,試圖提高生產效率,使步槍質量大幅度下降,更大大短了這款步槍的生命週期,到了一九七八年就被迫停止生產了。
這座軍工廠隨著六三式自步槍的停產以及國際形勢的變化,已經失去了繼續存在的意義,裡麵數以萬計的技工人和工程師以及他們的家屬都被撤出,曾經繁極一時的軍工廠也隨之荒廢。直至夜鷹突擊隊指揮為了尋找一個遠離城鎮,又要有足夠空間的訓練基地,麵對地圖來回審視,最終將目投注到它的上。這座已經荒廢了近二十年,隻能在叢林與雜草中默默等待的軍工廠,才被髮掘出來重新煥發出新的彩。
燕破嶽一行人四張著走進軍營,在同一條道路上,有幾個軍人和他們肩而過。和燕破嶽他們這些初來乍到,臉上著幾分驚奇和興,更加意氣風發的新兵相比,這些在基地中已經待了一陣子的老兵,就顯得沉默了很多。他們看著燕破嶽一行人,臉上出不加掩飾的敵意,但是更多的,卻是濃濃的失落。
蕭雲傑突然暗中用手肘頂了燕破嶽一下,燕破嶽輕輕點頭,他們兩個人都已經注意到,這幾個老兵手臂上並冇有佩戴夜鷹突擊隊標誌,他們曾經是夜鷹突擊隊員,就在今天剛剛被淘汰出局了。至於他們被夜鷹突擊隊淘汰後,是直接複員轉業,還是會被調派到其他部隊,燕破嶽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在未來十四個月的時間裡,淘汰會隨時降臨到任何一個人頭上,想真正為一名在戰場上令人膽寒的特種兵,他和蕭雲傑兩兄弟,要走的路纔剛剛開始。
看著那幾個老兵有些蕭索的背影,從小就爹死娘嫁人,孤在各個親戚家裡不斷遊走,嚐盡了人冷暖,看多了白眼,卻是混出一個高中畢業的蕭雲傑,似乎有點景生:“現在我們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會不會有一天,我們自己也了死在沙灘上的前浪,像他們那樣,以失敗者的份離開軍營?”
燕破嶽抬起了下,昂然道:“我倒想看看,將來有誰能,有誰敢,淘汰掉我燕破嶽!”
燕破嶽過於張揚而自信的聲音在軍營中遠遠傳開,讓那幾個老兵形微微一頓,他們一齊轉向燕破嶽。
在這一刻,還不到二十歲,就已經戴著夜鷹勳章走進特種部隊大門的燕破嶽,昂首而立,初升的傾灑在他的上,彷彿在他那經過千錘百鍊,充盈著力量與敏捷的軀上鍍了一層玫瑰的黃金。這個時候的他,看起來真的是像極了草原上初生的一頭黑豹,驕傲、自信、生機,舉手投足間,出一侵略如火的雄張力。
看著整個人都沐浴在中,明亮得有些刺眼的燕破嶽,幾個老兵當中,有人發出一聲輕哼:“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遲早有一天,你也會和我們一樣。”
老兵的聲音並不大,但是燕破嶽卻聽到了,他的臉上出一隻能用驕傲來形容的微笑:“將來我就算要走,也會以勝利者的份離開。所以到了那個時候,我的頭一定是高高昂起的。”
開口的老兵瞇起了雙眼,低聲道:“走著瞧吧。”
一群被淘汰的老兵離開了,看著他們的背影,再看看邊的自家兄弟,蕭雲傑言又止,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前方突然有人放聲高喊:“始皇小隊的人,跟我從左邊走,其他人,走右邊。”
他們現在已經沿著訓練營通往大門的主乾道,走到一個分岔路口,隨著軍的命令,七十一名特種兵分了兩隊,在軍的帶領下走向他們各自的方向。在分開時,燕破嶽回頭著四班長,拳頭放在前輕捶了兩下,又將兩隻手掌叉“十”字形,把它們高舉過頂,遠遠地看過來,燕破嶽的手形,就像是一隻鷹在飛。
四班長眉一挑,同樣握拳頭在口一捶,再將手掌叉高舉過頂。這是臨時應急小分隊所有隊員們閒著無聊時,隨意編出來的手語。雖然隻是閒極無聊的產,但是他們駐守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上,極目遠天與地一,千萬年來亙古不化的巍峨雪山直聳雲,如此廣闊浩然的世界,讓每一個人的心都為之開拓寬廣,他們集思廣益出來的手語,自然而然帶出了一份磅礴大氣。
這個猶如鷹之飛翔,在冥冥中就和夜鷹突擊隊有著千萬縷關係的手語,它的意思就是……努力,讓我們的夢一起飛翔!
兩個人再次相視一笑,在軍的帶領下,走向了各自的方向。今天他們分開了,但是他們堅信,隻要他們心懷夢想、堅持不懈,遲早有一天,他們還會在夜鷹突擊隊最巔峰的位置重新走到一起。
帶領燕破嶽他們走向始皇特戰小隊營地的軍,就是今天那個把所有人都折騰得飛狗跳、疲勞死的校。十八名士兵自然而然排兩排,跟在他的後。
每一個和他們這群人錯而過的士兵,無不對這支小小的隊伍側目而視。他們都沉默不語、目不斜視,在他們的臉上,找不到半點張揚放肆,但是他們領上那十八枚銅製夜鷹勳章,卻讓他們自然而然為整個軍營的焦點。
和他們肩而過的士兵,目絕大多數又都落到了燕破嶽、蕭雲傑和孤狼這三人小組上。
按照中隊的軍銜製度,新兵伍三個月後,訓練合格就會授予列兵軍銜,服役滿一年後,就可以晉升為上等兵。兩個列兵,他們伍時間還不到一年,是標準的新兵蛋子,這樣的人能殺出重圍進夜鷹突擊隊就已經是奇蹟,他們竟然還獲得了夜鷹勳章,即將加始皇特戰小隊,那他們更是創造出奇蹟中的奇蹟!
至於孤狼,在作戰部隊,兵已經是麟角,到了集結最強兵王的特種部隊,兵更是萬中無一,而這個兵不但殺了夜鷹突擊隊,為一名特種兵,更獲得了夜鷹銅製勳章,這一切都在向每一個人默默訴說著在平靜的軀裡,藏著何等可怕的力量。而扛在肩膀上那支加裝了榴彈發,不但擁有了目標殺傷能力,就算是麵對輕型裝甲車,都有一拚之力的八五狙,更是拉風得讓任何人一看到都眼珠子蹦。
在趙誌剛的帶領下,十八名始皇特戰小隊士兵走進了一個有三四千平方米麪積,一旦關閉兩扇鐵門,就會和外界隔絕,形獨立空間的院落。
在二十年前,這個院子裡駐紮著軍代表辦公室和軍工廠附屬科研所。
一幢三層高的鋼筋混凝土結構辦公樓迎風而立,以今天的眼來看算不上什麼,但是在那個特殊年代,鋼筋混凝土都是戰略資,在通極度不便的況下,把它們運進大山,又建造出這樣一幢從堅固程度上來說,已經接近機槍碉堡程度的辦公樓,可見在這裡建軍工廠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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