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乎的小丫頭被束縛在冰冷的手臺上,因為藥作用而劇烈痙攣。
渾的管幾乎要炸般恐怖鼓起,在周圍研究員們面無表的記錄中,流著眼淚,無助地朝他喊著︰
‘小七哥哥,笑笑痛,好痛……’
這一刻,他聽到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噩夢又來臨了。
不過還是孩的掙扎換來的是那些惡魔們毫不留的毒打,手臺上的孩此時已經再也發不出聲音,年的顧白任由著額頭的鮮流進眼楮,他眸底的亮一點點消失,最後暗徹,只剩灰敗一片。
他想,在這個滿是惡鬼的地獄,幸福,是永遠不會被允許存在的。
逆來的順不過是被馴服之後的恐懼,而他依舊可以做之前那個聽話乖巧,沒有別的心思,絕對服從的實驗材料。
但是這一次,他要賭上一切。
……
第27號是研究所里全部研究員們的重點觀察對象,更是負責人親自關照的實驗樣本。年的顧白沒有從那些下屬的話里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但出逃的迫也讓他沒有過多的時間把注意力專注在這上面。
他的笑笑被注的七八糟的藥劑越來越多,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甚至都再也不到一開始他與之間那微弱的一點脈聯系。
“哥哥,我好累啊……”
又一次從疼痛中醒來,對上那張絕又滿是無力的臉時,孩的眼神有些空,“渾都好痛,也好難。”
顧白地握住的手。
“每天都好辛苦,”突然轉過頭,看著他,語氣很平靜,“哥哥……我不想再醒過來了。”
那是孩第一次對‘死’這個字有了初步的念頭。
顧白很惶恐,而心更多的則是不安和害怕。
他不會忘記那些人對于想要尋死的人會采用什麼手段,更何況眼前的孩還是他們重點關注的目標。
而且。
他垂下眸,他已經在尋找逃出去的辦法了。
從前的他孑然一了無牽掛,害怕最後被那群人抓住而生不如死,所以就自欺欺人,日子渾渾噩噩也就過去了。可是現在,他只想帶著他的妹妹活著離開這里。
不單單是為了再沒有痛苦的日子,他也想讓能看一眼,那在永無天日的研究所外,那些外來人所描繪的好的,幸福的,勝似天堂一般的外面的世界。
星河浮雲、高樓大廈、機甲艦艇……
“笑笑乖,笑笑最棒了,哥哥一定會帶你逃出去的。”他握著的手,聲音艱,卻又無比堅定。
“努力活下去,答應哥哥。”
……
孩逐漸長,然而在一個滿是爪牙的地獄,縱使他用盡渾解數,卻也無法在黑暗中尋覓到一點希的。
後來,孩長了年,而這一去,就是十余年的。
為了讓妹妹有堅持活下去的力,顧白時常會到隔壁的實驗區,跟那些被抓來的害者,從他們那里聽到新奇的東西,然後回去再講給聽。
他會告訴外面的世界有很多漂亮的彩、有花朵、有游戲、還有幾個弟弟妹妹說的,全星際最好玩的游樂場。
“那是一個所有人都會喜歡的地方,在那里,所有不開心的事全都會被忘卻。雖然我沒有去過,笑笑也沒有去過,但以後如果有機會,我就帶笑笑去游樂場玩,好嗎?”
瘦弱的孩靜靜地躺在床上,顯在外面的手臂上是麻麻的針孔和合傷痕。
聽到他說的話,點點頭。
顧白強扯著笑,輕輕了的臉︰“那既然如此,我們再做一個約定好不好。”
“我們約定好,不管以後誰功出去了,不管彼此還在與否,另一個人,都一定會連帶著對方的那份快樂一起努力地活下去。”
秀眉皺起,“不要……”搖頭,“笑笑,要和小七哥哥一起。”
顧白鼻尖一酸,他眼眶通紅地笑著,微微湊過去,聲音很小︰“可是小七哥哥從來都沒見過外面的世界啊。”
孩著他。
“如果最後小七哥哥沒出去,笑笑作為哥哥唯一的親人,也不願意幫哥哥嗎。”
顧白的臉,出小拇指,“那我們約定好,如果以後我們沒能一起逃出去。獨自生還的小七哥哥要把笑笑的那一份快樂一起活下去,獨自生還的笑笑也要把小七哥哥的那一份快樂一起活下去。”
“我們約定好了,小七哥哥會走遍星際的每一個角落,去那些從沒過的歡聲笑語。而笑笑……”他笑著,“只需要努力地活下去,一直活下去就足夠了。”
後來,心中早已荒蕪一片,唯有一眼清泉苦苦支撐的年為了研究所里人盡皆知的走狗。
他會為了讓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好過而親手代替那些惡魔們向同為害者的實驗下手。看著那些人驚恐無助的表,他的臉上沒有一點波,任由自己的手將針筒緩緩推進。
他被實驗區的人歧視辱罵,研究員們也把他當可以呼來喝去的奴隸。
肆意的侮辱毆打常有,而唯一有的一點希,就是他已經擁有了走出實驗區,接應那些從外面新被抓來的害者的權利。
此時,他距離那扇門,只有一條長梯的距離。
……
“啪——”
一道清脆的掌聲,此時,正跪在地上,背影瘦削又單薄的年被大力扇倒在地。
他的半邊臉迅速腫脹起來,角也溢出鮮。
他掙扎著重新正起,就又聽他面前的男人又罵道︰“媽的,那個死老頭,27號上的試劑不是他自己要求注的,現在導致上的基因紊重構恢復不了,就他媽拿我們來當替罪羊!”
穿一白褂的男人滿臉戾氣,看著面前低眉順眼跪著的人,心中一陣憤懣,于是又是一掌扇過去。
“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得了,待會兒還要讓他去辦事呢,你現在把他打廢了,待會兒可就得自己去了。”
他的旁邊,有同伴攬過他的肩勸說著,然後看著倒在地上,上傷痕眼可見的年。
“哈哈哈哈,你們看他,像條狗一樣,這幾年為了點折騰,還真是什麼都願意去做啊哈哈哈哈。”
“嘁,這種給點好就搖尾滿地爬,狗都比他高貴,不過是一個公用的出氣筒罷了,媽的,看著他這張臉就來氣!”
那個男人出腳將人狠狠踹開,接著就跟著同伴揚長而去。
年的顧白被踹到了肋骨,一直在冰涼的地上躺了許久才終于緩過來,雙手支撐著地,緩緩站起。
周圍,是數十個被束縛在手臺上的實驗們,用厭惡嘲諷的目看著他。
就快了。
他安自己。
然後踉蹌著步伐離開。
而不遠,介于重點區與實驗區的界門後,孩捂著,滿臉淚痕。
……
帝國的兵打研究所的時候,急于逃離的研究員們任由那些普通實驗自生自滅,過程中,他們僅來得及的,就是毀壞掉那些近十余年來的資料數據以及優質實驗。
但27號的意義不一樣,與有關的研究一旦功,那將是會轟一個時代的。所以明知最該銷毀的應該就是,可負責人還是異想天開地將人強行從暗門帶著想要一起離開。
最後,趕回來的顧白在暗道和那老頭拼死一搏。
直到最後有士兵找到這里,知道逃出再無,便想和所有人一起同歸于盡的想法。
顧白用自己的拖住那個怪給他們爭取逃跑時間的時候,妹妹最後看到的,就是他笑著,張合,無聲地對說︰
‘約定好了的。’
“轟——”
炸帶出的余波夾雜著灼燙的熱浪,眼前是熾熱的火紅與絕。
這是他們第一次分開。
卻是生與死的離別。
—
黑暗中,顧白在廢墟里不知道沉睡了多久。
炸的那一刻,他能清晰到自己的被炸裂一塊一塊的。可與此同時,卻還有一很莫名的力量也席卷了他的大腦。
他就是靠著這力量,即便意識陷了深度昏迷,生命征近乎消失,卻依舊保留著一生機。
就是靠著這生機,他了急救助站里的生還者。
剛睜眼的時候,他還不相信自己竟然還活著,可之後,就是滿心的歡喜與激,填得他眼眶酸。
因為,他終于可以實現之前和妹妹的約定,帶一起去游樂場了。
然而他卻並沒有得到有關妹妹的消息。
救助站里的人說,從研究所里被救出去的害者,只有那些況極其嚴重的,才會被送進主星的專區醫院。
而那時的顧白,除了整張臉面容盡毀看不出原樣,上有幾道嚴重的劃傷外,再沒有任何問題。
……
接近一年的治療和數據記錄,顧白作為基因雖然到改造,但依舊和常人沒什麼太大差別的害者,在新一年的開頭,他被允許離開救助站,送往福利機構。
那時他已經16歲,最起碼外表在別人看來是這樣的。
當時天琉的部分規則制定很人化,他的臉因為損嚴重,為了他以後方便在社會生活,救助站免費為他做了面部整容。
那是一張跟原來完全不一樣的臉,但顧白覺得,不管是什麼樣子,只要不會嚇到笑笑就好了。
可是,時間轉,一年,兩年,好久好久過去,他還是沒有得到妹妹的消息。
而在這期間,他又發現了自己的異樣。
他發現,他的年齡,好像永遠停留在了研究所炸的那一天。他不再長高,也不再,隨著時間的遷移,別人都在不斷變化,唯有他永遠都定格在了那一刻。
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不想再失去,他只有時不時更換工作去往新的地方才能掩蓋這個。
彼時天琉與外帝國戰,戰況急,但在高級星域,人們的生活還是和樂一片。
他一直都記著救助站的姐姐告訴他的話——專區醫院擁有著整個帝國最好的醫療系統,被送進那里面的人,最後也一定會平安出院。
他努力攢著去往主星的路費,同時還一個人找到了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一直支撐著他和笑笑的,夢里的游樂場。
可大概是只有他一個人,到了游樂場後,發現那里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神奇。但他還是很高興。
他在游樂場找了一份臨時工,跟他一起搭檔的同伴對他很好。
那個時候他的心里只有努力賺錢,然後親自去主星尋找妹妹給一個驚喜。
……
天琉星年237年,外帝國侵犯,己方隊伍難扛強敵,邊境主力大軍節節敗退,帝國危在旦夕。
天琉星年238年,新任帝國元帥余初由皇帝正式授封,三日趕赴前線接管全部主軍。
那是顧白時隔五年,第一次終于又見到曾經的故人——
他的笑笑的手腕上有一個印記。
那是在三歲時候,一次實驗後留下來消不掉的痕跡。
—
當威風凜凜的帝國元帥站在高臺,而顧白手里攥著離開游樂場前,同事送給他的兩張無限期的樂園門票,他抑著心的激,五年的思念與擔憂幾乎在這一刻仿佛都凝了實質。
只是,元帥位高權重,作為普通人,他沒有靠近的資格。
後來,新任元帥自上任,邊境捷報不斷。等到主力軍收復全部的高級星域時,所有人都已經把這位偉大的元帥,以及邊的那些親衛都銘記在心。
而顧白自參軍到終于從散軍被收編進主力軍後,這一天,全軍同慶,是他唯一有機會能夠與妹妹見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