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人竟然是應該在醫院的陸斯年，而他的面前，還有一個攔著他的僕。

僕誠惶誠恐的對著陸靈芝鞠躬道歉，“小姐，對不起，斯年爺一定要進來，我攔不住的他。”

陸靈芝本就心神混，更沒想到陸斯年會突然出現，臉上錯愕是那麼顯而易見，甚至還有一些狼狽，連直視陸斯年都不敢，唯一拿在手里的手機，莫名的發燙著，像是一個燙手山芋，嘲笑著剛才可笑的行為。

我之前有留心到陸靈芝的手機，在被我打斷後不久，就已經切斷了，所以才敢說那些話。、

我們各自收拾了心，只有陸斯年在一步一步的靠近。

他穿著一整冬裝，又不用去公司，腳上的皮鞋也換了厚底的皮靴，踩在地上，發出悶悶又沉重的腳步聲。

在周遭氣氛張靜謐到凝結的當下，陸斯年又眉心蹙的掃過我們眾人，冷聲問道，“你們在干什麼？”

我和陸靈芝都沒反應過來，一時間沒接上話，反而是秦管家最先開口。

“小姐覺得一個人有些寂寞，就請夫人過來聊聊天。”秦管家盡量表現出以前那種面無表的鎮定，可是在言語間，還是選擇維護陸靈芝。

陸斯年並未接話，只是將質詢的眼神轉向我，等著我的回答。

我看了秦管家一眼，收回眼神後才對著陸斯年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秦管家說的話，實際上我的確是跟陸靈芝“聊了聊天”。

在我的答復之後，陸斯年的臉依舊不好，從一進門開始，就跟外面的大地一樣，被寒霜冰封的，還有一沉沉又凝重的肅穆，這是我之前從未見過的，當心有些不安。

我問道，“斯年，你不是在醫院嗎？怎麼突然過來了？”

陸斯年的眸子黑沉沉的，再一次掃視過我們所有人，最後的目落在陸靈芝的上，但是好一會兒都沒開口，只是久久的、安靜的凝視著，在眉眼間緩緩的流出一悲傷。

難道陸斯年已經知道陸靈芝打算做的事，也知道自己長久以來的誼被人扭曲誤解，所以才到心痛嗎？

我的心口不安跳著，可是很快有自我否認。

不可能的，這樣的表跟陸斯年的格不合。他就算再心痛，也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更加不會在陸靈芝的面前。

如果不是為了，那麼又是因為什麼……

越是往下思忖，我心中不詳的預更重。

就在這個時候，陸靈芝突然打了一個寒，走到陸斯年的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抖的問道，“媽媽怎麼樣？媽媽怎麼樣？”

從陸靈芝這樣的反應，我頓時明白了什麼。

今天凌晨的那個來自醫院的電話，並不是陸靈芝故意設計的，而是真的醫院病危通知。

陸斯年從來不懷疑這種事，沒有一猶豫的就前往了醫院；但是陸靈芝卻把這個認為是老天爺給的機會，不僅沒去醫院，沒在陸老夫人的最後時刻陪在邊，反而利用這種機會，掀起腥風雨。

在陸靈芝張的追問下，我和秦管家的目也集中在陸斯年繃的神上。

他一直抿著薄了，低啞著聲音慢慢說道，“……在一個小時前……走了……”

這是我們每個人心里最壞的結局，卻沒想到真的發生了。

走了……

對病魔纏，一直痛苦不堪的陸老夫人而言，說不定是一件好事，是一段人生的解，另一斷人生的開始。可是對于我們這些喜，希長命百歲的人而言，卻是痛失了一個摯的親人。

我在聽到陸斯年的話後，突然有一瞬間停止了呼吸，連大腦也空白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緩緩的恢復過來。

我都如此，更別說陪伴了陸老夫人三四十年的秦管家了，他渾一，支撐不住的重量，就那樣癱做在了距離他最近的椅子上。剛才的淚花再次閃，化作一行行清淚，撲簌簌的落下。

什麼男人有淚不輕彈，此刻唯有眼淚，才最能宣泄心的悲傷。

陸靈芝更是控制不住，嗚咽一聲後，立刻哭了出來，眼淚不停的往下落，埋頭在陸斯年側，雖然沒有嚎啕大哭的聲音，但是一一的肩膀，時不時泣聲，散發著濃重的悲傷，讓人心生憐憫。

一夕之間，這濃重的悲傷籠罩在陸靈芝和陸斯年的上，好似將他們融為一，不可分。

我看不見陸靈芝的臉，不知道此時是什麼神，倒不是懷疑的悲慟，只是想知道做了這麼多的事，面對陸斯年，面對陸老夫人突然的死亡，可曾有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的愧疚。

只要一點點，起碼也是對陸斯年的最大。

悲傷彌漫中，我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那個人，對著陸斯年問道，“斯年，醫院那邊還需要做什麼嗎？”

陸斯年一邊輕著陸靈芝的後背，一邊抬眼回答我，眸比剛才面對陸靈芝時更顯凝重，倒是讓我有些彷徨。

他說，“醫院那邊有醫生和專業人員，不需要我們心。只是在走之前，想見見所有人了。”現在雖然來不及了，他還是來接我們去見。

這一層悲傷地言外之音，陸斯年雖然沒說出口，可是我們全都聽出來了。

陸靈芝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要不是埋頭在陸斯年的上，聲音顯得悶悶啞啞的，不然恐怕跟剛才怒吼我的時候一樣響亮。

陸斯年忙收回眼神，低聲安陸靈芝。

在陸靈芝穩定緒之後，陸斯年帶我和陸靈芝去醫院，我原想讓秦管家跟我們一起去。

在今天這麼多事之後，秦管家不再是以前的秦管家，他對陸老夫人的，比我們想象的更加濃烈，他一定也想盡快看到陸老夫人最後一眼。

但是在出門前，秦管家看了看背對著他的陸靈芝，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你們先去吧，我的吃不消，等休息好了再去。”

不好只是一個借口而已，他真正介意的人，依舊還是陸靈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