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剎車失靈，到車輛加速，到朝著迎面而來的卡車撞過去，看似發生了很多事，其實時間是極短極短的，甚至可能不到一分鐘。

但是在這短短的一分鐘里，陸斯年做了很多事，他不斷努力的嘗試自救，他叮囑我們保護好自己，甚至在最後危險發生的時候，選擇……犧牲自己。

在面對傷害，人都會下意識的保護自己，所以往往發生車禍時，收創最嚴重的都是副駕駛座。

但是這一刻坐在副駕駛座人是陸靈芝，是陸斯年了十幾年的人，是埋藏在心里最珍貴的回憶。

當他轉方向盤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陸斯年心底里的決定。

在那一刻，說不上是絕還是心痛，因為本來不及反應，又有其他的事在我眼前快速發生。

陸靈芝突然朝著陸斯年所在的駕駛座撲了過去。

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解開了安全帶，起朝著方向盤飛撲了過去，帶著一宗視死如歸的覺。

陸靈芝的舉十分突然，我震驚的不知道要干什麼，就連陸斯年也被的行徑怔愣了下，反應不過來。

就這樣一閃神的時間里，陸靈芝已經抓住了方向盤，用力的朝著反向盤扭去。

剛才還反應失靈的方向盤，仿佛覺到了陸靈芝的決心，竟然在這個時候恢復正常了，車頭被瞬間偏離。

而在那一瞬間，我才真的明白了，陸靈芝這麼做是為了救陸斯年，讓副駕駛座朝著卡車撞過去。

“靈芝，不要！”陸斯年痛苦的哀吼著。

“斯年，對不起……”陸靈芝說了最後一句話，沉沉的閉上了眼，淚水從抖的睫落花。

這是撞擊和傷痛襲來前，他們說的最後兩句話，明明那麼混，周遭有那麼多雜的聲音，卻又那麼清楚的傳我的耳朵里。

巨大的撞擊聲隨之響起，我卻什麼都沒聽到，在黑暗襲來錢，我只記得他們兩人的拉扯，分別想讓對方活下去，只記得他們說的最後一句話。

靈芝……

斯年……

靈芝……

斯年……

這里本沒有我，但是不知道為何，在迷迷糊糊之間，我竟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月……一月……一月……

一個聲音不停的喊著我的名字，是那麼悉的聲音。

一月……一月……

我睜不開眼楮，但是這個聲音跟我如影隨形的，我想用力睜開眼楮，可是全似乎都綿綿的，怎麼也是不上勁。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刺骨的疼痛將我從黑暗的世界快速離出來。

我的肚子好痛……我的孩子……

我想手一自己肚子，可是正被一力量著，移不了毫。

痛……好痛……

一月……一月……

痛……斯年……我好痛……

在巨大的疼痛下，我終于睜開了眼楮，看到一片白茫茫又暗沉沉的線，緩緩的反應過來，想起昏迷之前的事。

我出車禍了，一起出車禍的還有陸斯年和陸靈芝，他們呢？他們怎麼樣了？

正擔心著，從外面傳來微弱的聲音。

是我在夢境中那樣悉的聲音，他不停的喊著一個人的名字。

“靈芝，靈芝，靈芝。你快醒醒，能聽到我說話嗎？”

不是一月，是靈芝。

不是夢境，是現實。

“痛……好痛……”我才剛剛一走神，我的肚子上又是一陣劇烈的痛。

我低了低頭，發現自己正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被著，無論前面後面，都有座椅，而且這些力量，全部都-在我的肚子上。

車禍之前，我一直地抱著自己肚子，而如今，我的雙手也被夾在兩個座椅和肚子之間。

伴隨著疼痛，我還覺到一溫熱正從雙之間緩緩流出，潤在厚厚的棉上，又快速變涼，只剩下冰冷的。

空氣中，除了濃重彌漫的汽油味之外，又多了一淡淡的腥味。

我流了！

我的孩子！

“斯年……斯年……你在哪里……斯年……我好痛……斯年……救……救救……”

我不停的呼救著，以為自己的很大聲，但是那聲音，連扭曲的車廂里也沒傳出去。

但是在迷迷糊糊中，我的聲音卻喚醒了前座的陸靈芝，的況跟我差不多，因為承了絕大部分的撞擊力，車頭備，只留下一個面前生存的空間，傷的比我更加嚴重，額頭上更是撞出了一個窟窿，猩紅的流了一臉。

我努力轉著頭往的方向看了一眼，視線模糊之下，還是被淒慘的模樣嚇了一跳。

渾是，扭曲，就像一個被人故意掰彎了手腳的洋娃娃，唯有雙之間還有一白氣在冒出來。

是微弱的息……

“靈芝，靈芝，……你聽到我的聲音嗎？”陸斯年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斯年，我在這里……這里……”陸靈芝睜了睜眼，努力出聲。

陸斯年終于循聲找到了我們位置。

我過層層疊疊的阻礙，終于再一次看到了他。

他臉上有不的痕，但是已經在車外了，而且可以自由行，應該是沒事的……他沒事……

我全乏力，正要閉上眼楮，但是肚子又是一陣疼痛，似乎是孩子在跟我求救，不允許我放棄。

“斯年，我在這里，你快救我出去。”

“斯年……我肚子好痛……快救救我的孩子……”

一時間，我和陸靈芝的聲音一同傳了出去，傳在陸斯年耳朵里。

陸斯年努力往里面看著，看到不僅是陸靈芝，連我也在幾乎相同的位置上。

“一月！一月！”陸斯年一看到我，激的呼喚著，“你怎麼樣？別害怕，我馬上就你出去了。”

“我沒事……但是我的肚子……倒了……好痛……救救他……救救這個孩子……”

“你堅持住，我一定會救你的！”陸斯年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一起傳來的，還有另外幾道陌生的聲音。

“你作快一點，我們時間不多了，汽油到現在還在泄，就算氣溫再低，車子一樣都會炸的。”

“就是！你在這樣拖拖拉拉的，我們走了，你自己想辦法救人。”

“你命還真大，車頭都撞毀了一半了，竟然只了一點輕傷。我看你還是躲遠一點，救人的事讓警察來做。”

在死亡面前，就算你是陸斯年又怎麼樣，每個人都明哲保。

“們都還活著，活著！我一定要救們出來！”陸斯年慌又堅定的說著話。

“汽油氣味越來越重了，我們可不想死，最多幫你救一個人，你快點決定，救哪個？不然就等著警察過來。”

“我看你還是能救一個先救一個，別落得兩頭空。救前面的還是救後面的，快點決定。”

快點決定……快點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