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阮蓁，我也會怕

　許顧及路途顛簸，馬車上鋪了厚厚的褥子。

　一路上走的倒是平坦，可阮蓁熱得不行。即便馬車里放了幾盆冰，也一直用帕子著額間的汗。

　看向邊的男人：“你不熱嗎？”

　顧淮之這人雖矯，但吃的苦不比旁人上分毫，眼下，這又算什麼？他淡淡道：“還行。”

　夕斜下,道路前方站著估著數十人的影，長風見領頭之人著服，心里一番考量后，稍稍拉韁繩，馬車緩緩停下。

　這一停，后的隊伍跟著也停了下來。

　著服的男子,頭戴帽，對著車廂神恭敬：“下王翰文，乃陳安縣縣令，今兒忽聞喜鵲啼，料想大人路徑此，早上就來此恭候，特來相送。”

　陳安縣？

　阮蓁蹙了蹙眉。

　顧淮之開車簾一角，看向說話之人，對方角的兩撇胡子丑的他眼睛疼。

　“若我沒記錯，此地并不是陳安縣管轄之地。”

　王瀚文連忙恭敬的行了一禮。

　“大人說的是，實在下仰慕大人才學已久，大人莫見怪。”

　他如今四十有幾了！卻無能往上升遷！眼前之人是當朝首輔，這些馬車里還坐著日后的皇后娘娘，他怎麼能不來結？沒準貴人一高興，他回頭就得了賞識！

　這是機遇！

　但,他的馬屁顯然是拍錯了人。

　誰要這糟老頭子的仰慕。

　顧淮之不耐煩：“見怪了。”

　王瀚文一哽,訕笑一聲：“大人真會開玩笑，眼瞧著天漸晚,不知下可有榮幸請諸位貴人，去前方農家用飯，下早就安頓好了。”

　“你沒有。”

　顧淮之很直接：“不是什麼人都配請我的。”

　王瀚文：......

　他撲通一聲跪下,誠懇萬千：“可下實在想為諸位貴人做些什麼，請大人全。“

　無事獻殷勤，非即盜，可他這般姿態，換旁人，哪一個不用？

　“你真想服侍我？”

　“自然！”

　顧淮之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氣，毫不見外：“我想給小灰換一個車夫。你合適。”

　阮蓁聽得目瞪口呆。

　王瀚文：“這......”

　這不是侮辱他麼？

　“小小縣，但也是百姓父母。”顧淮之冷笑一聲，放下布簾，取過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給阮蓁扇著，語氣淡的聽不出緒。

　“你倒是有趣，玩忽職守是一罪，意圖勾結朝廷命是一罪，驚擾柳府眷也是一罪，偏自己送上門來。你以為你有幾條命可以活？”

　王瀚文沒想到馬屁沒拍上，就得了三個罪名，他渾一，就要說話。

　卻見邊馬車有了靜,柳念初幾步走近,語氣幾近冷清。

　“陳安縣是出了名的窮縣。區區正七品，你倒是萬分闊綽，上的配飾不下五百兩。”

　“這些日子，朝中整頓，五品之下還沒到，但各地歷年卷宗也一一送去皇宮。為了避免有假，刑部，大理寺等，會派出探訪民吏，一一各地暗中探訪，是個大工程不錯，但別以為山高皇帝遠，你們一個也逃不了。”

　王瀚文面一白，額間跟著冒出細細的汗，他下意識去遮。

　“下只是家中富裕。”

　這種話，柳念初是不信的。

　前些年父親就在面前長吁短嘆，憂國憂民的提過。

　——這陳安縣，今年不知又得死多人，無非是天子不撥救濟，那縣又無能，我賣了不田地，湊了不銀子送過去，可今年上報死的人數，卻不低于去年，那縣是窮鄉僻壤出來的，竟不懂得人間疾苦，為父猜測，想來他是私吞了。

　“抓取來，送去刑部。”

　王瀚文：？？

　他正要說什麼，下一瞬卻被堵住了，長肅提著他，就朝遠扔。

　顧淮之幽幽然出聲：“等等。”

　“捆了怎麼給小灰駕馬車。”

　顧淮之：“死前還能有這殊榮，也不枉活著一趟了。”

　柳念初：......

　轉頭看向長風：“行了，既然如此，就停下歇歇，還不去準備吃的，我們吃什麼無礙，難不還要你家世子妃也跟著？”

　顯然，這一句話，奪走了顧淮之所有的注意力。

　“去。”

　長風機靈將馬車停靠，帶著幾名暗衛朝山林里趕。柳念初順勢拉著劉蔚然上了阮蓁這輛馬車。

　“我也是一早才聽說，這就有了？”柳念初欣喜。說著，靠近阮蓁就要手去，可手剛到半路，一把折扇毫不留面的敲了過來，柳念初吃痛，看向扇的主人。

　“顧淮之！你干嘛！你信不信我讓周旭收拾你！”

　顧淮之神倦懶，語氣卻含著冷漠警告：“別。”

　“這脾氣也就蓁蓁得住，不就是懷孕嗎，有什麼大不了的，等我有了，也就不眼饞了。”

　哦，與他何干？

　顧淮之懶得搭理。

　眼看著馬車上的溫度急驟下，劉蔚然扯了扯柳念初的擺：“我們回自個兒馬車吧。”

　“怕什麼！”

　怎麼不怕啊！我又沒有個夫君當皇帝！

　劉蔚然瑟瑟發抖，不免去想，云思勉這人雖有病，可顯而易見他比顧淮之容易相。

　阮蓁慢吞吞看向護著腰的男人：“我覺得可以。”

　又不是水娃娃，一就碎。

　顧淮之睨向：“困了嗎？”

　這一句話，與阮蓁而言，就是噩夢。憋著一口氣。

　“不困。”

　顧淮之喃喃：“我的疏忽，你定然了，”

　阮蓁：......

　“想吃什麼？”

　阮蓁抿：“路上我剛吃了一盤點心。”

　世子爺想了想：“所以，是不夠嗎？”

　阮蓁：......

　柳念初：......

　劉蔚然：......

　“你別這樣，我怵得慌。”

　說著，又補充了一句：“怵了一日了。”

　阮蓁著帕子，小幅度小幅度的往邊上坐，試圖同顧淮顧淮之拉開距離。

　顧淮之好整以暇的看著。

　他涼薄道：“都這樣還不走嗎？怎麼？還要看我們夫妻二人的房中事。”

　顯然這話是對另外兩人說的。

　柳念初：走了走了。

　看著兩人離開，阮蓁也想走。剛站起子，就聽后男子低沉的嗓音。

　“你給我的平安符我至今還帶在上。”

　“當年，將軍府夫人難產，聽說那一胎前期憂思過重吃的，后期了傷后，養胎又大補所致。“

　而他，失去過太多次了。

　他輕笑一聲，像是妥協：“阮蓁，我也會怕。”

　阮蓁杏眸瞪圓，有個念頭一閃而過，渾倏然冷卻。

　轉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顧淮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