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獄中重逢隔欄相擁

初夏四月，槐花如雪。

衚衕口的大槐樹，經曆了幾朝幾代冇人知道，氤氳的甜香，讓人有種空靈的恬淡。

花蕎坐在馬車裡，穿過這一片花香，一錦衛打扮的，英姿颯爽。

小高趕著馬車，他穿著宮裡公公的服飾，如同當初逃走那天一般。宮中一板一眼的規矩，一步一句的謹慎，就像這服，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厭惡。

他們已經將杜撰出來的經曆對了幾遍，四個人把每個細節都想了幾回，自認為冇有紕。謊話說多了就了真話，小高這才明白，自己為何會相信，自己對花蕎隻是主仆之。

今年是他的弱冠之年，等他們逃出宮了，一定要提醒家主給自己取個字，他不想“高興”，人怎麼可能事事都高興？是他爹想多了。

至於皇上，相不相信他們編的故事，那就管不著了。

“姑娘，到了。”小高打起車簾，看著花蕎下了車，他忍不住又提醒道：“一定要當心，黃儼要用強，你就用袖箭死他！”

“我知道......你也彆忘了，若是皇上要殺你們，你就說我教你的那句話！”

花蕎想好了，雖然紅螺寺的事還冇有個結果，但茶中有毒是事實。皇兄若是為難小高他們三個，便說，用個關係到後宮的來換他們三個的命。

皇上眼裡下人的命不值錢，對他更有吸引力。

張樾上下打量了花蕎一眼，眼裡流出一矛盾：他要的不是一命換一命，若是花蕎有事，呼延錦也白救了。

花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著安他道：“我不會有事，誰要敢殺我，我就’父皇’救命！”

越是這樣說，旁邊的人越難過。張樾揮手小高的馬車走，自己拄著柺杖帶頭向大獄走去。

“張大人，您終於來啦！您的酒剛纔已經送來了。我們都不知道今天是您三十大壽……”

“說什麼吶？你三十才大壽！大人我可是要長命百歲的！傻不傻？自己掌！”

張樾朝那個錦衛校尉，翻了白眼，惹得旁邊東廠的番子捂著笑起來。

這一笑，冇誰注意到，他後麵的幾個校尉裡，還夾著個麵生的小個子。

小個子不自覺，差點忍不住笑出來：冇想到張樾竟找了個這樣的喝酒藉口，不錯！

進了大獄，花蕎和蘭溪當初進來，是一樣的心：

這地方，就是放火也難跑出去啊，還好當機立斷改了計劃，要不，可能連張樾也保不住。

因為張樾兼了北鎮司指揮使，也就是這裡的監獄長，他慶賀誕辰，請大家喝酒，錦衛和東廠的獄卒都高興的。

加上黃儼又不在，邱恒打趣道：

“今兒怎麼冇把你小媳婦帶來？你也三十而立了，趕把人抬回家是正經。”

“你老老實實給我攢紅包，你啥時候攢夠了，我啥時候大婚！”

邱恒樂了：“這可是你說的！今晚我們東廠就湊份子，有種你明天大婚。”

“你一個千戶好意思說湊份子……趕讓開，我去請裡邊那位喝酒，送送他。”

“應該的，應該的。”

不等邱恒下命令，門口這幾位獄卒讓開了路。

“進去喝酒冇問題，不過，廠公下過死命令，不能放人進牢房，隻好麻煩您老人家，在欄桿外麵和他席地對飲了。”

邱恒解釋道。他不是不肯幫忙，上次他就被黃儼罵得連洗了兩回頭。

進不了牢房不行啊，那怎麼換人？

張樾正想罵他兩句，花蕎在他後捅了捅他的腰。

“行！我也不為難你，那就在欄桿外麵。喝酒嘛，在哪不是喝？”

邱恒激他的理解，待獄卒道：“人又冇進牢房，你們就彆跟過去了，讓他們好好說上兩句話。下了崗的可以喝酒去。”

張樾就帶著幾個抬酒菜的校尉，向著最裡麵那間牢房，走了過去。

一陣鐵鏈聲響後，張樾後的花蕎，聽到一個讓心疼的聲音：

“我聞到了酒香。”

張樾笑道：“難道，你就冇有聞到花香？”

他回頭看了一眼含淚微笑的花蕎，偏開了子。

“阿……蕎？”

花蕎已經看不清呼延錦，隻聽見鐵鏈又“嘩啦啦”的想起來，模糊的視線中，朝著欄桿後的那個白聲音走過去。

他的臉忽然清晰的出現在眼前，那是因為淚落了下去。

“謹逸……為什麼我那麼想你？”

“那是因為我更想你……”

呼延錦向出手，花蕎冇有拉他的手，而是走近鐵欄，隔著鐵欄抱住了他。

生離死彆，的眼裡哪有旁人？花蕎淚如雨下。

呼延錦心疼啊……他們有多久冇見麵了，冇想到，見麵便是死彆。

他拍拍的背笑道：

“你好好的，我就知足了。你看，為了我們見麵，大師兄還要多過一次生辰，彆浪費了好酒，今天我們好好喝一杯。”

張樾已經讓他們將拿進來的食籃著鐵欄邊放好，裡麵的酒菜都拿了出來。

那些錦衛並冇有離開，而是和張樾一起席地而坐。

呼延錦知道這不是一次簡單的探視，滿眼疑的看著花蕎。

哪知一個字也冇說，隻拉著他的手坐下，看著雖隻著上麵沾著汙垢、漬的白中，臉卻不帶憔悴，依然俊朗的臉，笑道：

“既然今天有人慶賀生辰，那我們就大醉一場，也不枉今生，相識相知。”

“來來來，我先敬你們一碗，祝你們……重逢！你小子幸運，跑在我前麵。不過，我也不羨慕你，我有我的寶，明年這個時候，我們就能讓你們嫉妒了。”張樾笑嘻嘻的說。

呼延錦接過他遞進去的酒碗，一飲而儘，笑道：“那我就提前祝賀你們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哎呀！這句我聽。花蕎，你的酒怎麼冇喝？你就不祝我早生貴子？”他順手就將，花蕎麪前的酒碗遞給。

呼延錦趕從手上搶過去，自己一仰頭，把酒倒進了肚子裡，說到：

“又不能喝酒，一喝就發酒瘋，你彆惹。”

花蕎知他是笑自己住在他府裡的時候，有次恰逢十五，兩人對月飲酒，花蕎隻喝幾杯就倒了，抱回房間，死抱著呼延錦的脖子不放，還嘻嘻哈哈的唱歌。

從那以後，呼延錦知道了的酒量，再不讓喝酒。

“我就醉了一次，你是不是要記一輩子？”

不服氣，又端起一碗要飲，呼延錦急忙手過來搶：

“你隻醉一次，是因為後麵你再喝，都是一罈水摻一杯酒，哪裡是這種酒？我可不想……一會他抱著你出去。”

張樾終於忍不住笑起來：

“聽聽，狐貍尾藏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