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爺帶喬綰來的，是馬場后的半山腰。

冬日里的夜空下，諾大的馬場燃火點點，俯瞰下去一片寂靜，像是到了深山林間。

與這片寂靜不同的是，馬場外不遠方圓之的通紅明亮，數不清的朱紅孔明燈徐徐飛升。

孔明燈升空分散，喬綰被季九爺攬抱在懷里，昂頭看著這片景，整個夜空都像是被這片孔明燈給點亮了。

久久不說話，季九爺覺得奇怪，扶著肩將轉過來，冷峻的眉眼沉凝專注打量著，低聲問。

“難道不喜歡？”

喬綰抿著，月眸清澈明的盯著他看，喃喃道，“喜歡的，太喜歡了……”

現在說不清心里的覺，緒洶涌的太多，形容詞太多。

驚愕，驚喜，意外，沉重，復雜……

以至于，表現的太過淡然。

季九爺眉心微蹙，遲疑的側頭掃了眼漫天的孔明燈。

“真喜歡，你瞧著可沒多驚喜，爺還以為……你會激的跳起來抱著爺哭呢。”

趙濱這招沒用……季九爺心里已經琢磨著怎麼罰他。

他季世延，生平第一次大費周折的哄孩子，效不見，是失敗了？

季九爺心里有些郁悶了。

看他單手叉腰，眉心微蹙，一臉疑困惱的模樣，喬綰莫名覺得好笑。

這樣的季九爺，又稚，又可。

還以為，這男人一直孤高冷傲，這輩子也不會有什麼大趣了，沒想到還能做出這麼稚的事。

不過……倒是真浪漫，心里的悸現在都還不能平靜。

抿著笑，主靠上前，抱住他的腰，下抵在他膛上，聲音綿。

“九爺……您讓人準備這些，花了不大洋吧？”

季九爺順勢抱住，抬頭看著漫天燈火的夜空，薄扯了扯。

“這會兒你既不驚喜，也不激，反倒關心花了多大洋？”，他低頭看喬綰，漆黑的眸里笑意縱容而和，“幾盞孔明燈，還能花爺的家當？綰綰可沒抓住重點，爺的心思算是白瞎了。”

喬綰笑著，眼睛彎月牙，又上前半步著他。

“我知道，九爺是為了讓我高興，所以一擲千金，我自然是又高興又的。可我跟九爺在一起，總不能再提「謝」字，那多見外。”

季九爺被逗樂了，將抱了狠狠親了一口。

“這些九牛一，可談不上千金，爺為自己的人花錢，真是一擲千金也樂意。”

“九爺對我真好。”

喬綰一臉滿足，靠在他膛上看漫天孔明燈，心里也像是被什麼溢滿了。

眼前的一切，雖然是他一句話就能安排的事，但這男人為了讓開心，這些心思，實在是讓意外了。

從前決定跟著季九爺，是從有圖謀開始的。

在這個世里，孤無依，圖他有權有勢，賭他前程似錦，所以費盡心思討好他，想抓住他的心。

季九爺從未讓他失，大大小小的事，，縱容，對好，是真的好。

他寵著，會放下段低聲下氣的哄，現今也會千方百計討開心。

說不心，是假的。

喬綰閉了閉眼，靠在他口，能聽到他強健有力的心跳。

長到十六歲，到了季九爺邊，才得到真正的安寧，甚至于幸福。

“九爺。”

季九爺正心愉悅，聞言低頭看。

喬綰昂著下，笑眼和，模樣溫順。

“我是不是很任，不太懂事。”

這次的事，季九爺先低了頭，還想好了用這種浪漫的方法給賠罪。

卻斤斤計較步步為營，想著怎麼算計他，怎麼讓他更愧疚，現在想想，真不應該。

“你還年輕，有些脾氣和子，都是應該的，爺還能真跟你計較？”

他了喬綰的發頂，笑意和，“綰綰麗，聰明，大方得，多數時候還是很乖巧的，大事兒上什麼也不耽誤，爺允許你任驕縱。”

喬綰踮起腳攀住他肩頭，笑著問他，“我能不能親您一口？”

季九爺微微詫異，隨即低笑一聲，摟著纖細的腰將舉起來些，瓣相的一瞬，他低聲笑語溢了出來。

“下次不用開口，你想怎麼親都行。”

喬綰笑的眼睛彎月牙，與他相擁著親吻，冬夜里只覺得溫暖如春，甚至開始發熱。

不知過了多久，漫天孔明燈飛到天際，夜暗下來。

季九爺微微彎腰，讓的腳踩在地面，大手著腰，息著在耳邊低語。

“下次到了屋里再這麼勾爺，這兒黑燈瞎火荒郊野外的，不合適。”

喬綰面頰滾燙，輕輕嗔了他一眼。

只是單純想親他，這狗男人卻無時無刻不想撲倒。

“溫馨的時候，被您生生攪合了，流氓。”

季九爺口干舌燥，聞言悶笑一聲，扶著腰輕輕。

“不流氓，你能喜歡？”

喬綰的都不想理他了，抬手推了他一下，轉就要走。

季九爺一把扣住手腕，將人扯進懷里，然后打橫抱起來，一邊走一邊道。

“這是個大坡，當心崴腳。”

喬綰心里甜的像吃了，攀著季九爺的肩，在他懷里仰他，聲音乖。

“九爺，雖然說了不該提，但還是要謝謝九爺。”

“謝什麼？幾盞天燈而已，你喜歡，以后逢年過節，爺讓整個五省都放燈給你看。”

喬綰不敢想象那個畫面，低低笑著，語氣有些傲。

“古有周幽王為褒姒烽火戲諸侯，唐玄宗為楊玉環千里送荔枝，為的都是博人一笑，我讀史書時總以為這些是史為皇帝們平添的紅塵韻事，有一半是不信的。”

季九爺笑道，“說你博覽群書，原來看的都是這些，果然是個姑娘心思。”

靠在季九爺肩膀上，也沒因為他笑話而赧，臉著他臉側，細聲道。

“我說這些，是因為今日，九爺肯為我五省放天燈，我總算是信了的。”

“九爺。”

“嗯。”

“您對我好，不必大費周折讓所有人知道，我心里明白的。您不是周幽王，也不是唐玄宗，我也不會為褒姒和楊玉環。”

“您要我陪您，我就陪您，不在您后，而是站在您旁。”

“不管寧安城有多危險，不管您在世中會不會勝出，您做大帥，我陪著您，您若是離開了，我也跟著。”

聽明白這句「離開了也跟著」是什麼意思，季九爺面微暗。

他沒接話，而是垂著眼看喬綰。

對視上清澈堅韌的眸子，心弦莫名了，他什麼都沒說，只低頭吻了的眼睛。

小姑娘就是心腸，太好哄了。

他真到了那一步，怎麼舍得讓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