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餐廳出來，直到坐上車，喬綰的臉一直不好看。

季九爺心也不算好，可小姑娘都不開心了，他還能繃著臉？

他沉了口氣，手攬著肩頭，眸笑意溫和低聲哄。

“跟他們置什麼氣？你不是想逛逛寧安城？想好買什麼沒？”

喬綰撅著，抱住他脖子，像個了委屈的孩子，聲音又悶又。

“這還沒親呢，這要是照您說的，兩三年不要孩子，我還不得被他們生撕了？”

季九爺無奈一笑，輕輕拍了拍纖細的脊背。

“今天不提這事兒，好好吃喝玩樂好不好？”

“九爺——”

“聽話。”

喬綰鼓著腮幫子看他，季九爺眉眼帶笑，修長的手刮了刮秀氣的鼻頭。

“給爺笑一個，今天只要你瞧上的，都給你買。”

喬綰忍俊不，抿著靠在他膛上笑了。

季九爺滿意了，了發頂，吩咐開車的趙濱，“寧安城你，你看著安排吧。”

趙濱響亮的應了一聲，見兩人氣氛總算緩和了，連忙轉移話題。

“要說首飾店，還得是吉祥居，寧安城百年老字號了。屬下打聽過了，晌午大帥不在府里，咱們可以到鄉客居用午膳。

下午夫人要逛百貨樓嗎？中西商貨一應俱全，屬下約了最好的洋人裁，傍晚到季公館親自給夫人量訂制……”

季九爺打斷他，“排這麼滿當做什麼？趕場子？”

趙濱嘿嘿一笑，“這都看九爺和夫人的心，屬下就是稍稍規劃了一下。”

季九爺嗤笑一聲，淡淡撇了他一眼，然后看懷里的人。

“今天陪你逛逛首飾，晌午在外用個膳，明天再逛百貨樓，吃喝玩樂不趕時間。”

喬綰月眸笑彎，模樣十分乖巧。

“好。”

車子停在吉祥居外，季九爺牽著喬綰下車，一進門就對上迎出來的掌柜。

“九爺，您來了，您什麼時候回的寧安啊？這可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掌柜胖胖的，低頭哈腰笑的像個彌勒佛。

店里人不，這會兒都聞聲看過來，喬綰隨意打量著，見們仿佛都有些拘束不自然，不由抬頭看季九爺。

男人出門在外，眉眼冷峻神淡漠，是一副很不近人的模樣。

季九爺牽著徑直往二樓走，剩下趙濱跟在后頭，跟掌柜的勾肩搭背嬉皮笑臉。

“九爺來你還不快張落的，我跟你說宋掌柜，今兒的首飾可都是給九夫人添妝的，你得把鎮店之寶都端出來，咱們九爺何曾差過錢，快去快去。”

宋掌柜笑的圓臉餅，連聲應著，回就招呼伙計去安排，自己親自帶著三人進了二樓一雅間。

吉祥居不愧是百年老字號，喬綰陪著季九爺坐了沒半刻鐘，進來一溜秀的婢，人人端著首飾匣子，一一擱在屋里的長桌上。

長桌擺的滿當，三層的首飾匣子一一打開，喬綰被吸引了視線，起走到桌邊坐下。

人都喜歡金燦燦又漂亮的東西，喬綰也不例外，心里殘留的那點不悅瞬間煙消云散。

季九爺端著茶坐在一旁，見挑首飾挑的眉開眼笑，頓時失笑。

所以，小姑娘是很好哄的。

趙濱這會兒才走過來，低聲跟季九爺稟話。

“屬下打聽了，六爺那邊恢復的還好，現今已經能坐著了。”

季九爺垂下眼靜靜捻著佛珠，神淡泊。

“先這麼著吧，爺大喜的日子，總不能讓他添白事兒，晦氣。”

趙濱點了點頭，又一臉遲疑地詢問，“等過了初六，再……”

季九爺了牙，“今兒老爺子一直拿添丁說事兒，沒準回頭會安排人塞到樓里來。添丁是大事兒，也不能總指爺這一房，你提前打點一下。”

他沒說太通，但這幾句，趙濱已經意會了，默默點了點頭。

他看著季九爺孤高冷傲的眉眼，心里豎了豎大拇指，要說損，季九爺跟別人比，那是一點兒都不差。

話說到添丁這茬，趙濱突然察覺不對。

他看了看坐在桌邊，一邊聽婢講解，一邊試戴玉鐲的喬綰。

年輕的人，楊柳細腰橫生。

趙濱蹙了蹙眉，暗自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心里更沉了。

他「嘶」了一聲，一臉沉重的看向季九爺，遲疑的開口。

“九爺，真不用找個大夫瞧瞧？”

季九爺捻佛珠的手一頓，視線輕飄飄落在他臉上，眸黑沉瘆人。

趙濱角一，汗都豎了起來，連忙擺著手苦笑。

“不是不是，屬下沒別的意思！”，他干咳了一聲，豎掌擋在邊，悄聲說，“屬下是說，您收房也有半年了，這平時瞧著里調油的，怎麼就沒信兒？不如找人悄悄看看，您放心，屬下一定安排，不讓夫人知道。”

季九爺修眉斜挑，淡淡睨著他。

合著這貨不敢質疑他有問題，就盤算著是綰綰有問題。

他能怎麼說？能告訴他自己沒做到那一步，哪來的孩子？

這話說出來，趙濱這大子……不定傳什麼樣。

季九爺額頭青筋跳了跳，莫名心里煩躁，不耐煩的瞪了趙濱一眼，低聲罵他。

“他媽點兒歪心思，滾滾滾！”

趙濱：“……”

他一心為主，他錯哪了？

夫人懷不上，難不怪他？

他正要憋著氣想小小的理論兩句，喬綰笑盈盈看過來，喚了聲「九爺」。

“您看好不好看？”

季九爺調整了下表，看向喬綰時，眸里帶了笑，認真端詳了端詳發上的發卡，然后點點頭。

“好看，留著，再看看別的。”

“您陪我看吧，我眼睛都花了。”

季九爺十分好，起走過去坐在邊。

趙濱憋著委屈，一臉麻木的扭頭走了出來。

他正靠在二樓圍欄上，滿肚子里發牢，抬眼見一人從吉祥居外走進來，頓時眼睛一亮，連忙出聲招呼。

“傅爺！來來來。”

那人西裝革履，矜貴優雅眉眼溫雋，正是傅淵博。

傅淵博是來查賬的，誰知進門就聽見一聲悉的招呼聲，他聞聲抬眼，對上趙濱笑的一臉喜氣洋洋。

在這兒看見趙濱，說明季老九在，季老九逛首飾店，說明喬綰在。

想起上次見面不太好的印象，傅淵博臉一黑，轉就往外走。

趙濱笑臉一僵，這怎麼還一句話不說就走了呢？

他連忙追下樓，趕在傅淵博上車前將人堵住。

“傅爺，您別走啊，這麼久不見，咱們好好敘敘。”

傅淵博繃著臉，語氣十分不耐煩，“閃開，爺忙著呢。”

趙濱心想，那可不，有大事兒找您幫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