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后。

黑暗里，季九爺突然了句。

然后床頭的影壁燈被打開，季九爺赤下地，一臉挫敗的閉著眼，抬手了眉心。

喬綰抱著被子坐起，雪白的泛著櫻紅，咬著忍笑，一邊爬下床奔進了浴室。

季九爺眼角余撇著小姑娘纖細的背影，頗有些哭笑不得。

他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轉看向床榻。

雪白的天被褥上，殷紅點綴，猶如梅瓣淋漓。

這種視覺沖擊，瞬間刺激到他的大腦。

想著再有半月就能得償所愿，心里那份郁悶憋屈終于煙消云散。

季九爺煩躁的撓了撓頭，撿起裳一一套好，走到浴室外敲了敲門。

“收拾完了過來睡，爺先回了。”

喬綰聽著房門關上的聲音，打開門看了一眼，季九爺已經離開了。

想著男人方才熱火朝天，卻瞬間黑了的臉，忍俊不，終于捂著臉笑出聲。

誰又能想到，月事來的猝不及防。

等喬綰收拾妥當，重新回到季九爺的房間，男人已經沐浴過，靠在床頭看佛經。

他黑發半干，眉眼冷峻沉穩，毫看不出方才的失態。

見進來，季九爺合上經書，含笑拍了拍邊的枕頭。

“過來。”

喬綰爬上床，主依偎進他懷里，月眸清澈水潤安靜著他。

懷里的小姑娘段纖，清香幽幽，溫順乖的像只小兔子，季九爺抱著了，輕輕吻眉眼，姿態溫眷猶如對待至寶。

“九爺，是不是不用分房睡了？”喬綰閉著眼任他親吻，小聲詢問。

月事邦，九爺也不能心思了，應該不用分房了吧。

季九爺角上揚，替掩了掩耳邊鬢發，聲線低沉。

“不想分開？”

喬綰也沒矯，實在的搖了搖頭。

“離開九爺，我睡不踏實的，總覺得心里些什麼，我要九爺抱著我睡。”

這話聽在季九爺耳里，用在心里。

事實上，這麼久來溫香玉在懷，突然了，他自然也睡不安穩。

于是，季九爺的分房計劃就此告終。

先不說第二日明秋收拾房間時，發現兩人又睡到了一個屋子，有多無語。

剩的半個月時間，季九爺和喬綰都忙碌起來。

季九爺許久未回寧安城，忙著應酬舊友，忙著親事宜上的很多安排。

而喬綰，被季大帥安排來的兩個中年婦人，教導親前的規矩禮儀，教導老季家的規矩，教導西洋禮儀。

兩人忙的團團轉，只有夜里上床才有時間說說話，然而沒說幾句，喬綰就睡了過去。

到了正月十五，天剛放亮，喬綰就被季九爺從被窩里挖了出來。

閉著眼哼唧不滿。

“我已經連著好些日沒睡懶覺了，好容易那兩個教導姑姑走了，您讓我多睡一會兒不？”

苦著臉，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模樣。

季九爺失笑，彎腰將打橫抱起來，一邊往浴室走，一邊低道。

“再忍耐兩天，十八以后就好了。”

喬綰將臉埋在他口，不肯理他。

季九爺十分有耐心，扶著站好了，取了帕子給凈臉，一邊低聲解釋。

“今日十五，你陪爺進佛堂。”

初一十五閉門謝客齋戒參禪，這是季九爺的規矩。

季九爺參禪的時候，是不許人打擾的，喬綰從沒進過他的佛堂，更不要提是這棟樓里的佛堂。

聽他這麼說，喬綰睜開眼，有些詫異的過鏡子與他對視。

“您讓我……陪您進佛堂？”

怎麼，要親了，還有這種特權？以后是不是每逢這天都要陪他閉關？

看出的意外和不解，季九爺眉眼帶笑沒接話，只是扶著肩吻了吻鬢角，聲線低沉溫和。

“快收拾，今日不去主樓用膳，一會兒吃點東西，就進佛堂。”

每個月初一十五，季九爺是可以不去主樓跟季家人共食的，這是季大帥也默許的。

他說完轉走了出去。

喬綰舉著帕子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然后一臉若有所思的開始洗漱。

明秋將早膳送了進屋，是兩份素面。

喬綰和季九爺相對而坐，一邊吃一邊悄悄打量他。

九爺并不是真的信佛，這點喬綰是早就知道的，可他依舊很虔誠的樣子，一直讓迷不解。

有種預，這間季九爺住了許多年的樓里，那間二樓頂頭的小佛堂，會給答案。

用完膳，季九爺牽著喬綰下樓，徑直走向二樓西頭。

趙濱和韓兆已經等在門外，趙濱手里拿了串鑰匙，見兩人過來，便回將門打開。

季九爺帶著喬綰進了門，門就在他們后關上了。

喬綰四目一眼，小佛堂占了一間臥室，里頭十分空曠，只有坐北朝南的那面墻供奉著樽金佛，香案上擺滿供品。

從屋子里濃郁的香火氣里，喬綰明白這屋里的香火，定然是常年不滅。

香案前放了兩個大團，像是專門為他倆準備的。

季九爺走到香案前，點了捆香，然后拜了一拜，慢條斯理地將香鼎里的香掐出來扔在腳下的銅盆里，然后將手里那捆進去。

他這番作十分練。

喬綰站在團前，見狀也雙手合十，對著慈眉善目的佛祖拜了三拜，心里念了聲「阿彌陀佛」。

等睜開眼，眼前卻出現了變化。

季九爺站在香案前，轉了轉燭臺，香案突然了。

喬綰眼睜睜看著，佛像轉了一圈，出現在面前的，了三座牌位。

驚愕的睜大眼，后脊頓時發麻，汗都豎了起來。

牌位朱木金漆，看清上面的字跡，喬綰清澈的月眸里驟起波瀾，緩緩看向季九爺。

季九爺眉眼溫和，對著笑了笑，上前牽過的手，一起跪在團上。

然后喬綰聽見他嗓音低，說道。

“綰綰，磕頭。”

喬綰幾乎是麻木的，跟著季九爺磕了三個頭，再看向牌位時，心里的緒總算微微沉靜。

找回自己的聲音，側頭看季九爺。

“您一直供奉的……是他們。”

季九爺薄輕勾，扶著在團上坐好，然后自己盤膝坐下，將腕上的佛珠摘下來慢慢捻著，低語清和。

“要親了，總該帶你來見見他們的。”

“這是爺的母親，小十。”

“還有，你的父親。”

喬綰心里一陣難，眼眶也跟著熱了，倉促的扭過頭。

季九爺聲音頓了頓，似是嘆了口氣，才接著道。

“我當時年，沒能力替他收尸，只能找人造了這牌位，一直供奉著。”

喬綰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