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季九爺進門，就見喬綰正下床。

似乎是見他將帕子又提了回來，張的小臉一松，坐在床邊。

“九爺……這不許給別人看，我怎麼見人吶！”

季九爺眸帶笑，將帕子疊好擱在床角。

“忘了爺說過？老季家的人新婚夜要驗落紅，這事兒過了，躺好歇著。”

喬綰嗔了他一眼，扶著腰躺倒在床榻上。

季九爺眼里，大紅的床鋪正紅的睡，雪白的姑娘上青紫斑斕，是人都知道經歷了什麼。

只是，小新娘臉實在素白，瞧著讓人心疼。

季九爺踱步上前，扯了薄被搭在上，俯在眉心輕吻，聲線沉。

“可是難的厲害嗎？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

他說著話，大手擱在腰后輕輕著。

喬綰漸漸舒服了，半瞌著眼看他。

男人眉眼冷峻，神溫，與昨夜失了控，紅著眼發狠的模樣全然不同。

想著這大半夜的翻云覆雨，面頰漸漸浮現紅暈，咬著揪住他袖，細聲呢喃。

“你下次，別那麼對我好不好？”

這話，季九爺盯著，眸漸深薄微勾，嗓音低沉。

“怎麼對你？你現今都嫁到爺屋里，爺疼你不是天經地義？”

喬綰的不敢看他，低垂的睫輕著。

“不是說不能，你……你輕些，適可而止。”

男人悶笑出聲，俯首吻瓣，低語沉。

“沒良心，你說疼不要，爺要走，你纏著不讓，這麼快就忘了？”

喬綰耳子火辣辣的，抬手在他肩頭「啪」的拍了一掌，惱怒罵了句。

“流氓！”

這句語十分悅耳。

季九爺翻上床，隔著被子將整個抱在懷里。

“流氓你不也喜歡？昨兒你不是這麼說的，你想想你喚的什麼。”

喬綰閉著眼不肯再理他。

喚了什麼，不都是被他的？

他還有臉提，都沒臉認！

季九爺不肯放過，在耳邊輕聲細語。

“世延，九哥，爺，夫君。”

他見懷里的人一聲不吭紅著臉，修眉斜挑低笑逗。

“綰綰覺得怎麼更喜歡？不如咱們今日就定下來？要不就喚「夫君」吧。”

“季世延！”

喬綰睜開眼瞪他，“你可要點兒臉吧！”

季九爺低笑，狠狠在眉心親了一口。

“不逗你了，你想喚什麼就喚什麼。”

“不？吃些東西，再好好睡一覺？”

喬綰抿著，靠在他肩窩里「嗯」了一聲。

季九爺便拍了拍背，起去喊人送膳。

結果這頓飯，是季九爺端著碗，坐在床邊一口一口喂進喬綰里的。

然后，喬綰真的睡了一天一夜都沒再醒。

等睡踏實了，季九爺從房里出來，下到大堂，趙濱和韓兆正坐著說話。

“九爺。”

趙濱打眼兒瞧著，自家主子這眉眼帶笑神奕奕，分明是一副春風得意神清氣爽的模樣。

他戲謔一笑，與韓兆對視一眼，到底沒敢去打趣。

從兜里出兩封信封遞過去。

“一封是宋三爺的電報，一封是佟驍的。”

季九爺接過信封掃了一眼，慢吞吞落座，長輕搭，先撕開了佟驍的電報。

因著剛起，他穿著隨意，煙青領敞開，脖頸肩窩里出的一個牙印兒。

趙濱瞧著，暗自「嘶」了一聲，用胳膊肘杵了杵韓兆。

韓兆面無表，看都沒看他一眼。

正這會兒，季九爺嗤笑一聲，抬頭看趙濱，清聲道。

“你跟佟驍說，不必跟他死磕，適當放放手，爺想看看他季老七能鬧多大靜兒，順便摘一摘軍中的墻頭草。”

趙濱正了正臉，點頭應了。

季九爺又拆了宋瀟的電報。

看到一半就蹙了眉，將信遞給兩人看。

韓兆接過去，與趙濱一塊兒看了，頓時神也有些嚴肅。

“九爺。”，韓兆板著臉開口，“屬下這就啟程，親自去接應一趟。”

季九爺掂著佛珠，垂眼沉默。

趙濱見狀，左右看了看兩人，難得一本正經地道。

“九爺新婚，韓兆要準備親，這趟屬下去吧，九爺放心，查理德跟咱們做軍火生意不是一兩天，就算投了別人的生意，應該也不會出賣咱們，屬下親自探探底，保準萬無一失。”

季九爺淡淡掃他一眼，若有所思的搖搖頭。

“現在不是個找由頭離開寧安城的好時機，查理德那兒有宋瀟幫盯，倒不是太大問題，一時半會兒咱們回不了蘇省，季老七在那兒，這批貨也不方便接應，你給宋瀟去封消息，讓他先代爺扣下貨，回頭找機會再去領。”

“倒是東北胡家，胡老頭沒的突然，幾個兒子爭得厲害，既然有人能到理查德這條線，也十分有趣，最近怕是有熱鬧瞧了。”

趙濱嘖了一聲，低聲道，“這事兒，也不知道大帥得了消息沒。”

季九爺盤著佛珠站起。

“之前不是說宋家的賀禮提前到了，多半他心里有數。即便是他有心思，也不會這會兒讓爺去帶兵出征。”

世里，有機會分一杯羹，宋家不會傻看著不手，季大帥自然也不會甘落人后。

韓兆蹙眉，語氣嚴肅。

“真要點兵，最大的可能是七爺率兵。”

季九爺垂著眼了下，笑的漫不經心。

“季老七，他到西南才多天，爺的十萬大軍沒吞下，又惦記著川滬的兵馬，讓他領不聽話的兵出征，出事兒是遲早的。”

趙濱聽了，眼珠子轉了轉，嘿嘿一笑。

“那咱們什麼也不用做，就只等著看戲就完了。”

韓兆神松了松。

季九爺薄上揚，像是對這些事兒一點兒都不放在心上，而是指了指韓兆。

“你沒事兒別在爺這兒杵著了，最近用不著你，出去安排安排自己的喜事兒，定了日子跟爺報備一聲。”

韓兆神緩和，勾笑著應了，然后轉大步離開。

趙濱目送他走遠，小聲嘀咕道。

“瞧著穩如泰山，真以為他不急呢。”

季九爺修眉斜挑，上下打量他一眼，淡淡低嗤。

“他急什麼，他就差抱孩子了，該急的人不應該是你？老大不小天天給別人心，自己差了多步，心里沒個數？”

趙濱：“……”

這話，他怎麼接？

合著，你們一個兩個老婆熱炕頭了，就瞧不起老是不是？

季九爺懶得看他，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吩咐。

“這麼閑，去安排安排該做的事兒，你作麻利點兒。”

趙濱應了聲，轉一邊往外走，一邊一肚子牢。

跟他顯擺完，還安排他做事兒。

他這麼忙，哪有空找媳婦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