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在季公館熬過了。

下午季九爺帶著喬綰在季公館外學車。

傍晚時分在季公館用了膳，季九爺叮囑趙濱去喚韓兆幾人，在仙樂門頭。

喬綰練車練了一下午，正在興頭上，坐駕駛位，季九爺也由著。

兩人車子剛駛出大門，突然聽得兩聲槍響。

喬綰猛踩剎車，怔怔看著季九爺。

“我沒聽錯吧？是季公館里傳出來的。”

季九爺一手搭在椅背上，若有所思的向后看了看。

“還去嗎？”喬綰小聲詢問。

季九爺拍了拍椅背，溫聲道，“先回去看看。”

喬綰應了聲，連忙倒車。

等兩人從車上下來，先后走進主樓，就撞上正沉著臉往外走的季大帥，他后跟著病弱息的大夫人，和幾個驚慌失措的姨太太。

喬綰往季九爺后站了站，降低自己的存在，視線掃過大夫人和季大帥。

季大帥看都沒看兩人，徑直走了。

大夫人一手牽著季寶凝，一邊被老嬤嬤攙扶著，路過兩人邊時頓了頓。

將季寶凝推到喬綰邊，蒼白的臉神嚴肅。

“寶凝，跟你九嫂在這兒呆著，別出去。”

“母親……”

喬綰手拉住，與季九爺對視了一眼，溫聲道，“我會照顧好十四小姐，夫人放心。”

大夫人沖笑了笑，轉急匆匆走了。

季九爺淡淡看了季寶凝一眼，抬手了喬綰的發頂，低聲叮囑。

“在這兒等爺，哪兒也別去。”

見喬綰乖巧的點頭，他又看了季寶凝一眼，臨走丟下一句。

“聽你九嫂的話。”

等他們都走了，喬綰松開季寶凝的手，轉往沙發的方向走。

季寶凝噘著，不不愿地跟在后，坐在對面。

看了喬綰一眼，抱著胳膊扭過去。

喬綰黛眉挑了挑，也沒主理。

對付傲又想惹人注意的小姑娘，才不上趕著，越哄越來勁，就晾著。

季寶凝等了一會兒，用眼角余撇喬綰一眼，見垂著頭翻帕子，不由眉頭蹙了蹙。

“槍聲是從六哥樓里傳出來的。”

喬綰含笑看，“然后呢？”

“你也是季家的媳婦了，你剛嫁進來幾天，接連出了多事，你就一點兒不著急？你好歹做做樣子！”

喬綰櫻勾了勾，靠在沙發背上，拿帕子蓋住臉。

季寶凝一臉不滿。

“我跟你說話呢，你懂不懂禮貌！”

喬綰嘆了口氣，緩聲反問。

“你跟誰說話呢？”

季寶凝包子臉氣紅了，“這里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是啊，除了我只剩你了，我還以為你在自言自語呢。”，喬綰掀起帕子，笑盈盈看著，“早上剛說的話，你現在就忘了？你跟我說話，九嫂都不喊一聲，懂不懂禮貌？”

季寶凝被懟的呆了呆，張大看著。

“你……”

“我什麼我？”，喬綰輕輕白了一眼，“我是誰？”

季寶凝握著小拳頭，氣的眼都瞪圓了。

“我就知道，九哥不在，你就出本來面目了吧！你以大欺小，算什麼本事！”

喬綰失笑，一臉無奈的瞧著。

“小姑娘，講講道理，明明每次都是你先找茬的。”

季寶凝昂起小下，語氣理直氣壯。

“我是小孩子！你怎麼能跟我一樣？”

“有多小孩子跟你一樣沒禮貌？季寶凝，你這種行為，跟那些倚老賣老的人，一樣惹人嫌知不知道？”

喬綰板著臉，義正言辭訓斥。

季寶凝怔了怔，張著想反駁，又不知道怎麼駁，瞬間眼眶就紅了。

喬綰黛眉一挑，素指一指，淡淡道。

“眼淚給我憋回去，找茬的是你，說不過就哭，算什麼本事？我先說好了，我就事論事，可沒有欺負你啊，你哭了也白哭。”

季寶凝張著氣，梗著脖子嚷嚷。

“誰哭了！”

喬綰櫻微抿，拿著帕子魯的在臉上了，提著一角在眼前晃了晃。

“你沒哭，你就是眼睛了，它在溢水。”

季寶凝氣的呼哧呼哧的，臉蛋通紅，眼眶也通紅，沒忍住，哽咽著控訴喬綰。

“你這麼大了，你跟個小孩子計較什麼？你太討厭了！”

喬綰瞧著這副可憐的模樣，心里也了。

然而聽了這番話，又十分無語。

“小孩子怎麼了？小孩子可以蠻不講理，可以任妄為，可以口無遮攔嗎？誰不是頭一次做人啊，我也是從小孩子過來的。”

喬綰黛眉輕蹙指著。

“我告訴你啊，甭給我哭哭啼啼的，你在這個家是嫡出的小姐，我才是新來的，要讓也應該你讓著我。”

“什麼禮尚往來？你對我好，我對你好，這是應該。你每次咄咄人的，我憑什麼熱臉冷屁？你九哥都沒敢大聲跟我說話，你仗著自己小就張牙舞爪的？我不吃你那套。”

“我跟你講，哭也白哭，我可不哄你。”

一番話機關槍似的，懟的季寶凝瞪著眼，忘了哭了。

吸了吸鼻子，半晌喃喃道。

“不是這樣算的。”

喬綰甩著帕子撇了一眼，“那你告訴我怎麼算的？我問你，我可招惹過你？可曾主欺負你？”

季寶凝噎著，沒吭聲。

“那就是了，你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你九哥的妻子，你以后的嫂子，這麼不講道理咄咄人，做什麼？大夫人教你的規矩？”

季寶凝頓時炸，瞪著眼看。

“你提我母親！是最溫的人了！”

“溫的人，只有你這一個兒，你怎麼能這麼丟臉？”

喬綰嘆了口氣，語氣也溫和下來。

季寶凝怔了怔，咬著垂下頭。

小姑娘哭的眼眶鼻子都紅通通的，像只小白兔，才八歲，低著頭坐在那兒噎的模樣，莫名讓心酸。

喬綰想起過去，八歲那年，進了顧家……

搖了搖頭，突然抬手，了季寶凝的頭，小姑娘梳著兩個包子髻，頭發烏黑，不發脾氣不找茬的時候，也是個玉雪可的小人。

見看過來，一臉別扭氣悶的模樣，喬綰笑了。

嗔了季寶凝一眼，舉著帕子給眼淚，語聲和。

“我跟你講，九爺雖然娶了我，但他還是你的哥哥，男人總是要家的。我跟九爺兩相悅，能在一起，你應該替他高興的。”

“我是無父無母，但我不是不懂禮數規矩的人，你我聲嫂子，也就是我的妹妹。”

“寶凝不找茬的時候，還是很可的。”

“其實，我喜歡你的，以后咱倆和平相，不？”

這招兼施，喬綰覺得對付個八歲的小丫頭，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