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綰抱著枕頭靠回床頭，一時間因為方才的炸有些尷尬。

垂著眼，小聲道。

“憋回去，是用不著了。”

季九爺眸微瞇，傾靠近。

“嘀咕什麼呢？真不舒服？”

喬綰連忙搖頭，睜著水汪汪的眸子一臉萌著他，細聲道。

“我沒有孕……”

季九爺聽完頓了頓，視線在平坦的小腹上盯了一會兒。

頃，他側頭失笑，搞了半天是搞了場烏龍。

他笑的止不住，抬手掐住喬綰兩邊臉頰，磨著牙笑問。

“那你折騰半天，又吵又打，逗爺玩兒呢？”

喬綰理虧，腮幫子被扯的酸疼也沒敢吱聲，含糊不清地勉強回話。

“我是問你，之前說不要孩子，是不是認真的？是你自己先誤會的。”

季九爺回想了一下，還真是。

但他不能認。

他松開喬綰的臉頰，蹙著眉看，語氣認真。

“那你也不該誤導爺，你知道你若是有了孕，很多事爺就不能不多考慮，以后這種玩笑，不要開了。”

喬綰咬著眨了眨眼，想說他總這麼熱，有孕不是遲早的事。

可看他這麼嚴肅，到底是沒再質問。

猶豫了一下，小聲開口。

“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有了孕，你會帶著我出征嗎？”

季九爺薄微抿，眸漆黑如墨。

他覺得這個問題怎麼解決都不對。

帶著，自己更分心。

不帶，又怕懷六甲獨自面對一切未知，人說人懷孕的時候，是最脆弱敏需要陪伴的時候，自己同樣不安心。

季九爺突然有些后悔，他這段日子不該這麼貪歡，的確有些不理智了。

他深吸了口氣，緩聲道。

“這事兒還未知，什麼時候出征也不一定，爺會提前考慮，現在先不提了。”

他掀開被子，重新躺進去，將喬綰抱在懷里拍了拍。

“睡吧，不早了，明日還要趕回蘇城。”

喬綰知道再問也沒用，只能將心思咽回去。

翌日，臨行前，季九爺帶著喬綰去給大帥和大夫人辭行。

從主樓出來是上午九點，同時，這一行還多了兩個人。

直到上了列車，傅淵博還一臉煩躁。

喬綰撇了他一眼，親自將端著的茶擱在秦燕璃手邊，溫婉笑道。

“實在不好意思，勞煩你們跟著跑這麼遠的路。”

家中有三個小公子，喬綰只要這麼一想，心里就十分慚愧。

秦氏笑意溫婉，輕輕搖了搖頭。

“九夫人不必見外，如今畢竟和過去不同了，若是九爺還孤家寡人，大帥也用不到我們，能替九爺做些事，也是傅家應該的。”

這麼善解人意，喬綰更不好意思了。

“您我名字就好，別喚「夫人」。”

人家輩份在那兒，可不能跟九爺似的沒皮沒臉。

秦燕璃清淺一笑，也沒客氣。

“綰綰。”

喬綰剛要笑，就被傅淵博打斷。

傅淵博冷哼一聲，翹著翻開日報，冷聲道。

“真覺得不好意思，你現在下車，老老實實呆在季公館，也省的我們跟著奔波。”

喬綰：“……”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討人嫌的人。

季九爺正摘了軍帽進車廂，聽完這句話，走到座位邊，眼睛盯著傅淵博，穩穩落座。

“也沒人讓你跟著去，自己死皮賴臉跟著，就別像個大爺似的，不然現在就滾下車。”

傅淵博翻了個白眼，握住妻子的手，理直氣壯道。

“燕璃在哪兒我在哪兒，誰知道你們會怎麼欺負。”

喬綰簡直無語了，吸了口氣，決定無視這個人。

季九爺抬手用軍帽丟他，聲線涼薄。

“那就管好你的，不然爺讓人給你半路扔下去。”

喬綰笑盈盈了秦燕璃。

“我最近對醫也很興趣，夫人跟著，我就當撿了個老師，日后一段時間有事可做了。”

秦燕璃眉眼和，還沒開口，就被傅淵博了。

“燕璃很忙的，沒功夫陪你瞎玩兒，你沒事煩。”喬綰抿著，扭過頭沖著他笑，一字一句客氣道。

“麻煩你閉行不行？”

“呵……”

“淵博。”

秦燕璃淡淡喚了一聲，輕飄飄撇他一眼，傅淵博到邊的話就咽了回去。

「綰綰是九爺的夫人，不是外人，能跟人分醫的奧妙，我是很高興的」。

秦燕璃說著淺淺一笑，“只希你別覺得枯燥。”

喬綰簡直被這個溫優雅的大姐姐迷住了。

連忙擺擺手，保證道。

“不會不會，我一定好好學，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于是，喬綰要學的東西又多了一樣，這件事從列車上就開始了。

抵達蘇城的當天，是二月初十，喬綰的生辰。

這趟跟著季七爺帶兵去東北的是佟驍，故而蘇城暫代參軍職位的，是薛啟軍。

薛啟軍一早等在站臺前，見到季九爺下來，都咧到了耳兒去，連忙迎上前。

“九爺！”

季九爺眉眼帶笑，拍了拍他肩。

“辛苦了，回去再說。”

薛啟軍自然點頭，一邊在前帶路，一邊笑嘻嘻地沖著喬綰打招呼。

“夫人好。”

這聲「夫人」的格外響亮，喬綰忍俊不，連忙撇開眼沒看他。

回帥府的路上，喬綰視線一直定在窗外。

悉的城池，又回來了。

薛啟軍特地坐在副駕駛位，絮絮叨叨跟季九爺代這幾個月都發生了些什麼，季七爺在哪些地方安了人。

聽到他說起曹家，喬綰收回看向車窗外的視線，看了眼季九爺。

“七爺從秦家沒法下手，就打起曹家的主意，這陣子，曹岳得了不便利，吞下了蘇省兩大綢商賈，也給七爺孝敬了不銀子。”

季九爺叼著煙，一手握著喬綰的手，一手擱在上打拍子。

聽到這兒，薄勾了勾，一臉不在意。

“這種人，唯利是圖，沒有定力，所以曹家難大，總不過秦家。”

薛啟軍嘿嘿一笑。

“等他知道九爺又回來了，指不定多戰戰兢兢。”

說著話，車子駛了帥府。

喬綰下車，站在前庭里，就不自覺笑了。

吸了口氣，覺得蘇城的空氣里都是清甜的味道。

季九爺將煙頭踩滅，看著背影笑了笑，轉頭問薛啟軍。

“那邊兒完工了沒？”

薛啟軍笑著點點頭。

“早建好了，您下午看看去？”

季九爺「嗯」了一聲，上前牽住喬綰手腕，眸帶笑垂眼看。

“今日你生辰，稍作整頓，跟爺出趟門。”

喬綰歪頭看著他，“有驚喜？”

所以上次他送馬的時候，說生辰禮不止那匹馬，不是說說而已。

季九爺眸微瞇，了素手。

“一會兒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