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綰嘆了口氣,扶著桌案起,正準備去陪兩個兒子玩一會兒。
一側頭,就發現院門邊站著一人。
季九爺斜靠在門柱上,他穿了件兒白襯軍裝,腳踩軍靴,襯頸扣敞開,指尖掐著煙,正眸帶笑看著,笑意著幾分戲謔。
春日的艷過垂花簾隙,打在他英俊的側臉上,整個人瞧著又俊又邪。
喬綰看的心,扶著腰轉過,正對著他笑。
“你早來了,站在那里瞧熱鬧?”
季九爺低聲失笑,將煙扔在腳下,捻了捻,隨即抬腳走向喬綰。
“夫人在上課,我怎麼敢打擾?就連兩個小家伙都聽的了神。”
他說著,出修長的食指,指了指地上。
喬綰順著他指尖看過去,地毯上,康安和阿滿坐的穩穩當當,一人抱一個玩,咧著沖他們笑。
看著兩個兒子笑的口水流出來,頓時哭笑不得,連忙要蹲下去給他們。
蹲到一半,只覺得肋下一痛,頓時吸了口冷氣。
季九爺笑意驟然消失,連忙手架住,修眉微蹙眸深黑,一臉的張。
“綰綰,怎麼樣?”
喬綰素手著腰,搖了搖頭,黛眉輕蹙緩了半晌。
季九爺繃著臉,掃了眼兩個母。
“把爺們抱回去。”
言罷,順勢彎腰,將喬綰打橫抱起來,轉往院兒里走。
沿途的下人們,已經習以為常,紛紛垂下眼。
喬綰一手勾著他脖頸,一手扶在腰上,這會兒緩過來,抬眼見他繃著臉一臉嚴肅,不由失笑,小聲道。
“我大意了,不過是別了一下,你別張,沒事了。”
季九爺低頭看,確認神間沒有忍和勉強,他心口微松。
一邊上樓,一邊低聲訓斥。
“冒冒失失地,什麼時候能改。”
喬綰悄悄白了他一眼,心道,哪有冒失,不過是這一次不小心,又被他瞧在眼里。
腹誹歸腹誹,喬綰擔心季九爺也揪著這一點說教,適時地轉移話題。
“方才寶凝來,倒是提醒了我,昨兒的事兒,怎麼解決的?”
說著話,兩人已經進了屋,季九爺將擱在沙發上坐好,自己蹲下,大手在腰后側輕。
喬綰看著他沉默冷峻的眉眼,接著道。
“這些讀過書的人,有主意有想法,最重要的,他們年輕,容易熱沖。”
“就像九爺年輕的時候,不也殺人放火什麼都做過?若是聚眾鬧起來,不能打殺了,還對兵府司和軍統影響不好,得緩緩的解決。”
“他們不是你手底下的兵,不能用鐵手腕。”
季九爺聽了半晌,薄微勾,抬眼看,眸和而無奈。
“你的心思就不能歇一歇?夫人費心的事,倒是比爺這個做大帥的還要多。”
喬綰月眸淺彎,握住他在自己腰間的手,聲線低笑道。
“這,先大帥之憂而憂,后大帥之樂而樂,大帥如今,是怪我后宅干政了?那我日后收斂一些。”
季九爺啞然失笑,抬手住致的下,俯首吻,笑語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榮幸之至,夫人拿這種話來爺心窩子,不給些補償怎能行?”
喬綰被他按在沙發上吻,男人故作兇狠,旗袍下擺被三兩下撥開提起來。
喬綰雙手護著肚子,笑聲清脆如鈴,側過躲閃。
夫妻倆關著門,笑鬧聲在屋外都聽的清晰。
明秋舉著手,猶豫不決,最終瞥了眼東風,默默退了兩步。
東風垂眼看,角勾了勾,握拳抵低咳了一聲,聲音沉穩揚聲道。
“九爺,屬下有事稟報。”
屋里,季九爺作一頓,旋即坐起,扶喬綰坐好。
他整了整領,起去開門。
房門打開一條掌寬的隙,東風垂著眼面無表回話。
“薛啟軍的電報,之前的細作已經治,這次湘江之北戰役中,軍功請封的名單也送來了。”
季九爺低'嗯'一聲,淡聲道。
“放到書房,爺晚些時候再看。”東風點點頭,接著又道。
“韓兆使人來過,說兵府司有人潛,試圖探牢獄,他已經盯住那只爪牙,約莫跟那個學生有關。”
季九爺眸微瞇,抿道。
“知道了,你去備車。”
東風應聲離開,季九爺將房門關上,轉過時,喬綰已經抱著他的軍裝上走過來。
將裳提在半空,靜靜看著季九爺。
季九爺默了默,任由伺候著,將裳穿好,他淺嘆一聲,低聲開口。
“最近因著一個半大孩子,無關輕重的學生,鬧出這麼多事,誰能因為他不要命,敢費盡心機混兵府司牢獄去,這件事一定有其他牽扯,爺去去就回,你乖乖等著,別跑。”
喬綰抬手替他將扣子一顆顆系好,聞言,輕聲失笑。
“放心吧,我一定不離開東南樓呀,如今九爺防我,倒是比防賊上心。”
季九爺薄淺勾,在眉心吻了吻。
“天黑之前,爺就回來。”
喬綰送他到院門外,目送車子走遠,才返回樓院。
離開季公館,大約兩刻鐘后,洋車抵達兵府司。
季九爺下車時,韓兆已經等在院,他邊還站著個一軍裝,量瘦高的白發老爺子。
“柳老爺子。”
季九爺眸帶笑,開口時語氣十分客氣。
柳老爺子眉眼和藹,微微頷首。
“大帥。”
“九爺。”韓兆側示意,在前引路,一邊低聲道。
“屬下已經使人盯著,暗中訪查過后知曉,那個學生已經跟對方接過,為防打草驚蛇,暫時還不知兩人說過些什麼。”
季九爺點點頭,摘了腕上佛珠掂在手里,慢條斯理捻著,淡聲詢問。
“查清楚這學生的來歷了?可有何可疑之?”
韓兆搖搖頭,“父母都是寧安城人,祖上開幾家米鋪,算是左岸的富貴人家,出和家世都沒什麼可疑之。”
既然一切正常,怎麼有人費盡心思混進來?
有能力混兵府司牢獄,也不是一般人,接一個半大孩子,又是為了什麼?
季九爺頓住腳,眸微深若有所思,看了韓兆和柳老爺子一眼。
他下意識將佛珠盤在手里,微微握住,沉聲開口。
“三兒呢?最近怎麼樣?可有什麼異常?”
韓兆和柳老爺子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柳老爺子徐徐開口。
“三爺不曾離開兵府司,每日正常與大家一起訓練,按時上課,一切都有專人盯著。”
季九爺薄微抿,緩聲念道。
“一起訓練?”
他看向韓兆,“多人一起?”韓兆若有所悟,蹙眉道。
“屬下去請三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