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的師尊帶著佛子離開了一盞茶,眾人還穩得住,沉重的話題過后,兩方人一方心里有鬼,一方守口如瓶,不約而同的略過了這個話題,一起談天說地,從各的風景說到一路走過來的風俗,其樂融融。
他們離開一炷香后,說無可說已經把話題聊干了的主持開始給他們講經。
師尊聽的面不改,甚至偶爾還能和主持接上兩句,句句都是言之有,一針見,聽得主持眼中異彩連連,恨不得當場就拉了師尊出家。
他們離開了半個時辰之后,除了無論說什麼都能面不改的接上兩句的師尊,連主持都已經說不下去了,看著佛子和佛子師尊離開的方向,懷疑人生。
他困道∶"不過就是重新剃度而已,又不是重新拜師出家,,師弟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見回來?"
就師弟那個給全寺僧人剃過頭的手藝,理應半盞茶都用不到啊。難不是出了什麼事?
想到這里,主持當即就坐不住了,告罪一聲,起就要去尋自家師弟和佛子。而正在這時,一聲慘從禪室的方向傳來。果然是出事了!
主持這白胡子老和尚當即發出了與自己的年齡和形完全不匹配的靈活,提起法杖,邊跑邊舞的虎虎生風,怒喝道∶"誰人作!休傷我師弟師侄!"
七念宗眾人對視了一眼,也連忙跟了上去。
此時,金剛怒目的主持已經沖到了禪房門外,抬起法杖就要砸門。禪房的門被猛然拉開。
主持一個剎車不及,巨大的禪杖結結實實的砸在了一個頭發蓬起的腦袋上。
眼可見的,那厚厚的頭發之下緩緩的鼓起了一個凸起。來人晃悠了兩下,緩緩抬頭,出了一張淚流滿面的臉。主持大驚∶"師侄!"
壞了,他這一禪杖下去,可別把人給砸出個好歹來!
主持連忙收起禪杖,上前攙扶住佛子,關切道∶"師侄,你沒事吧?"
說著,他就發現了怪異,視線落在了他那一頭秀發上,奇道∶"你不是重新剃度的嗎?怎麼這麼久還沒剃?"
剃刀壞了?
不至于啊,這麼久了,就算是剃刀壞了,師弟他一一拔下來也該把人給拔禿子了啊。
佛子張了張,從嚨里發出一聲虛弱的吶喊∶"救、救命……."
"嗯?"主持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就見佛子后,自家師弟提著寒凜凜的剃頭刀面無表的追了出來,一見佛子,當即笑道∶"多謝師兄幫我逮住這孽徒!"
主持一時間更奇了,這剃刀也沒壞了,怎麼這麼久都沒剃了頭,這師徒倆還鬧出了這麼大的靜?
他還以為是這師徒倆鬧了什麼矛盾,心里也明白自己這師弟的脾氣,當即苦口婆心道∶"師弟,現在先給師侄剃度了最要,有什麼事,咱們度過了難關再解決。''
他師弟面不改的點頭∶"師兄說的是,我這就把他的頭給剃了。"
這個"剃頭",說的主持總覺怪怪的,但他也沒多想,以為自己勸了師弟,毫無防備的把佛子給推給了他。
佛子當場劇烈的掙扎了起來∶"救、救命!"
主持見狀還想勸兩句,話還沒說出口,就一臉驚悚的看到自家師弟抬起剃頭刀就要往佛子脖子上剃!
主持∶"!"
我讓你剃頭,沒讓你剃"頭"啊!
他不存在的頭發都豎了起來,連忙撲上去∶"師弟!使不得啊!剃個頭而已,何至于弒徒啊!"七念宗眾人一見佛子馬上就要濺當場了,連忙也撲過去攔,一時間七手八腳,才終于把人給攔了下來。
誰知佛子師尊卻慘笑道∶"剃頭?你以為我沒剃嗎?"說著,就讓開了子,顯出了敞開的禪房之的景象。頭發、頭發、麻麻的頭發。
這頭發集到能死任何一個集恐懼癥患者。
主持驚悚∶"這是..."
佛子師尊慘笑∶"這全是我剃的,半個時辰,我剃壞了三個剃頭刀。"說著,他還抬起刀,給他們演示了一下。刷刷刷,頭發一一落下。
嘭嘭嘭,眾人又眼睜睜的看著它以被剃掉時更快的速度飛快的長了出來!
眾人∶"!"啊這…..
眾人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佛子上。佛子的視線卻落在了正一臉驚嘆的看著一禪房頭發的虞闕上。
這時,虞闕還完全不知道這是自己的鍋,正著自家小師兄小聲道∶"師兄,你覺得這麼多頭發要是做假發的話能賣多錢?不是我說,佛子的發質是真的好,你看,又黑又亮的……."
小師兄一言難盡的看著小師妹。
下一刻,佛子慘笑道∶"虞姑娘,你能不能和我解釋一下,你給我吃的那個生發丹,它到底是什麼?"
虞闕一聽他居然質疑自己的生發丹,當場就不干了。
立即掏出了儲戒里的生發丹,理直氣壯道∶"生發丹就是生發丹啊,還能是什麼,這可是藥王谷出品,我還能給你吃假藥不!"
看到了生發丹藥瓶上"藥王谷"的字樣,一時間更加理直氣壯∶"這是正品!我怎麼會騙你!"
佛子什麼話都不說 ,只靜靜的看著。
佛子神悲愴,虞闕理直氣壯。
晏行舟沉默良久,緩緩道∶"小師妹,方才,你儲戒里掉出來一個東西,應該是和這生發丹-起的。"
他說著,遞給虞闕一張紙條。
虞闕的視線毫無防備的落在了那紙條上。然后猛然一頓。
沉默良久,虞闕干笑道∶"佛子,凡事咱們要往好的方面想,比如你看啊,雖然你的頭發剃不掉了,雖然你了寺里唯一有頭發的和尚,雖然…
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后在佛子悲愴的目之中,咽了咽口水,吞下了接下來的話,小小聲總結道∶"但是吧,咱們不要想它不好的方面,而是要多想象它好的方面.……
"比如。"頓了頓,小聲嗶嗶道∶"咱們還可以把頭發制假發,嗯…賣錢?"
眾人∶...."佛子慘笑∶"虞姑娘。"虞闕連忙應聲∶"誒,有話您說!"
佛子靜靜道∶"這輩子能見你,真是我的福氣。''虞闕;"."
總覺得不像是什麼好話 ,但又覺也不是壞話?
于是真誠道∶"佛子, 有我在,你的福氣還在后面呢。"佛子一口吐了出來!
半個時辰之后,連番遭打擊的佛子終于被搶救了回來。
陀藍寺眾人非常熱的給他們安排好了住,差點兒當場指天發誓說一定會想辦法把他們送出去,想送他們走的意愿非常強烈。
他們小師妹/小徒弟差點兒把佛子給搞沒了,七念宗眾人異常心虛,什麼也不說,老老實實的住了進去,留出空間給陀藍寺安佛子傷的心靈。
師尊前腳剛住進陀藍寺給安排的房間,,后腳就把晏行舟給了過來,一見面,也不說其他,直言問道∶"行舟,第五層那個被祭出來的孩子,是不是你?"
晏行舟頓了頓,直接點頭∶"是。"
師尊沉默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上輩子。
上輩子,他第一次到這孩子時,就知道他不是人族。
那時晏行舟十幾歲,年模樣,正坐在圍墻之上,眼中帶笑的看著圍墻下的景。春日,桃花,俊秀的年眼含笑意。這本是一副足以春閨夢的場景。
但是前提是,那年看的不是兩個狀若瘋魔互相殘殺的人。
鮮淋漓的場景,他卻像是在欣賞什麼景。
那時他站在圍墻下,制住了那兩人,抬頭看向圍墻上的年,問道∶"這幾日鎮上數個走火魔之人,都是你干的?"
年角依舊帶著笑意,眼神中卻劃過一冷漠的厭倦。
他托著下,漫不經心道∶"如果你說的是那幾個蠢貨的話,大概是吧。"
他不解,問道∶"他們是欺負你了?還是傷害過你?你要報復他們?"他能看得出來,這年周有魔氣,應當不是人族,可能是半魔。半魔在人族一向不待見。
他有一個半妖的徒弟,他知道這樣的混在人族會遭遇什麼。
然而那年卻訝然抬頭,好笑道∶"就那幾個蠢貨,還能欺負得了我?"他不解∶"那你.……."
年居高臨下,定定的看著他,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惡意和冷漠∶"我這麼做,只是因為我想沒有原因,沒有理由,我想這麼做,我就這麼做了,你明白嗎?"
毫無理由的為惡。
他和年對視片刻。
他突然道∶"我還缺個徒弟,你愿意拜我為師嗎?"年這次仿佛是真實的驚訝了。
片刻之后,他又突然一笑,漫不經心道∶"好啊。"
那時,他只以為自己收了個半魔徒弟。
因為這個徒弟,他和那時正和他同行的滄海宗掌門不歡而散。
后來,他覺,這個徒弟可能不止是半魔,而是傳說中惡種。天地共業誕生的惡種。
可是惡種和鬼種不一樣,鬼種有人生有人養,只不過生來便吸納了人間鬼氣,所以生來便是鬼,卻也能長大。
但是惡種卻是從天地共業中誕生的孩子,一經誕生便承擔了人間所有惡業,這般惡業在一個孩子上,他怎麼可能長大,天道又怎麼會允許一個滿惡業的孩子長大。
滄海宗宗主不知道是不是也察覺到了晏行舟的不對,對他一向很排斥。后來,他的猜測在上輩子的最后得到了驗證。晏行舟,他確實是這世間唯—個可以長大的惡種。而如今,他終于知道了他誕生的原因。
他突然嘆了口氣,問道∶"師尊只問你一句,你這次特意跟過來,是不是為的就是第五層里,你誕生之后留下的東西。"
晏行舟面不變,只微笑道∶"是。"
師尊抬手了額頭。
果然,前后兩輩子,他就沒變過。
自從他拜了師之后,這孩子學到的最多的不是如何提升實力,而是如何掩藏下自己的冷漠,收斂起自己非人的一面,把那虛假的、屬于人的一面顯給外人看。
很多時候,他看著他,都會覺得自己這個徒弟有些可怕。
他起,拍了拍晏行舟的肩膀,只道∶"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上輩子師尊沒攔住你,這輩子,多半也攔不住你,但我只想讓你記住一件事。"
他看著晏行舟的眼睛,定定道∶"做任何事之前,多想一想,你師妹若是沒了你,會怎麼樣。"晏行舟一愣。
師尊已經松開了他,語氣一如平常,道∶"還有,要手的話 ,就快一些吧。晏行舟也收斂起了臉上的怔愣之,聞言下意識問∶"師尊急著出去嗎?"
師尊卻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語氣滄桑道∶"不,我怕再多留幾天,我們七念宗就要和陀藍寺因為你小師妹的問題反目仇了。"
晏行舟∶"..."那也不是不可能。
另一邊,被懷疑會不會為七念宗和陀藍寺反目仇的源頭的虞闕正坐在第五層的口出,悄咪咪的看著佛子。
佛子無悲無喜,陪著自己那個懷疑過他是不是還俗了的師弟守著口。
虞闕覺得自己對不起佛子的,有心想道個歉,但見此刻的佛子一副看破紅塵大慈大悲的姿態,又莫名不敢湊過去說話,只能悄咪咪問他那個師弟∶"誒,小法師,你守在這里是做什麼?"
他們剛上來的時候這小和尚就守在這里,仿佛在等什麼似的,如今還守在這里。
小和尚阿彌陀佛一聲,繃著臉道∶"守在這里,好攔住想趁機襲陀藍寺之人。"畢竟這整個鎮魔塔的魔可都是他們陀藍寺抓來的,陀藍寺在鎮魔塔里仇恨值大著呢。
鎮北王燕棠作風端正守身如玉,從小到大眼裡隻有清純可愛的青梅,不想馬失前蹄被個妖艷賤貨揩了油,從此他的人生不止有了黑點,簡直已黑成了一幅水墨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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