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場后臺熱火朝天,充斥著凌的腳步聲以及各國的語言,與室外的凄風冷雨恍若兩個世界。
安初虞站在鑲滿燈泡的化妝鏡前,由造型師做最后的整理——已經換上了走秀穿的子,為了避免出現褶皺,影響觀,不能坐下上妝。
前面T臺伴奏的音樂聲約約傳來,祝翠西靠近,小聲提醒一句:“姐,到最后一組了。”
提起安初虞堆在腳邊的擺,方便行走。
造型師退到一邊,端詳起自己給安初虞做的妝造,點了點頭,表示非常完。
安初虞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朝T臺口走去。
不是專業的模特,今晚這場奢侈品牌時裝秀會上臺,只因是該品牌的全球代言人。通告半年前就敲定下來了,當時這場秀的設計師還特意飛去中國,親自為量。
“姐,你張嗎?”祝翠西看著在燈下毫無瑕疵的漂亮臉蛋,“張的話,你就當T臺下坐的是一筐蘿卜。”
安初虞豎起食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讓別多話。
祝翠西吐了吐舌,不說了。
安初虞前幾個月忙著拍電影,飛來黎前還在跟模特老師訓練臺步。走過的紅毯不,走秀卻是第一次。兩者是有區別的。
耳邊的音樂變了節奏,安初虞深吸口氣,在設計師的指引下,穩穩地踏上臺階,直走兩米,稍一轉,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沿著長長的T臺往前走。
不斷有模特迎面而來,從側經過。
安初虞上那條軸的煙紫禮服名“誓約”,抹的設計,前堆疊著層層褶皺輕紗,擺曳地,用金線刺繡希臘文。在亮如白晝的線下,飄逸的紗上浮的希臘文如同粼粼波。若是有人能看懂,便能明白為什麼它“誓約”,那上面的一字一句都是的宣言。
為了最大程度展現這條禮服,安初虞的長卷發被全數盤起,用不規則的克珍珠固定在腦后。
只要走到最前端,再定點擺個pose就能折回去了。
安初虞心里這麼想,不料意外就發生在一瞬間,往回走的一個模特,在與肩而過時,高跟鞋踩到的擺。
抹的禮服陡然往下一墜,臺下響起幾道不明顯的氣聲。眼看著就要出糗,安初虞反應迅速,一只手叉腰,手指骨節用力,死死地按住側,阻止了子往下掉的趨勢。
余掃了眼那位模特,心底發冷。
不是喬綠霏還能是誰?
安初虞定了定神,以單手叉在腰間的姿勢走完剩下的一小段,從始至終,臉上沒出半分慌無措的神。
坐在臺下第一排的席箏目睹全程,擱在膝上的一只手蜷起,事故發生的那一瞬,他都為了一把汗。
側后方的許燁傾靠前,聲音得很低:“我總算知道席總為什麼百忙之中空來看這場時裝秀了。”
席箏反倒問起他:“為什麼?”
許燁說:“據收集到的資料顯示,麥德倫的太太是安初虞的影迷。如果能邀請到安初虞參加麥德倫太太的生日宴,對我們拿下這次合作一定有幫助……”
“是我老婆。”席箏打斷他。
許燁腦子沒轉過彎來:“誰?”
席箏回答:“安初虞。”
許燁蒙了一秒,眼底浮上來一抹驚訝之。席總難道也是安初虞的影迷?以前沒聽說過啊。而且,他竟然是安初虞的老婆,真看不出來席總追星這麼癡迷。
席箏著安初虞的背影,陷沉思。
——
跟隨設計師完謝幕儀式,安初虞拖著累贅的禮服,代祝翠西一聲,徑直往換室走去。
喬綠霏在里面,沒有其他人,正好方便問話。
安初虞沒掩飾怒意,開門見山問道:“你是故意的?”
祝翠西為助理,理所當然維護自家人,到底是在不悉的地方,有點擔心,守在換室外,做賊一般左顧右盼,時刻注意周圍的況。
喬綠霏是同個奢飾品牌的中國區代言人,與安初虞的權限等級不同,這次會同臺走秀實屬意外。
有個模特臨時出事,喬綠霏正好在黎拍雜志封面,空出來的那條禮服恰恰與名字相同,做“綠霏”。
天時地利占盡了,品牌方打電話過來救場。
喬綠霏低頭理了理薄荷綠的紗,語調不疾不徐:“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故意的?你的擺太長,我不小心踩到而已。T臺上這樣的小意外多了去了,你不要被害妄想癥發作就甩鍋給我。”
安初虞笑了,笑意不達眼底:“電影資源競爭不過,開始歪腦筋耍小伎倆,你的路也就只能走到這里了。”
喬綠霏一頓,像被針刺到,猛地抬頭看向,眼中燃燒著怒火。
安初虞還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樣子:“被我說中了?《黎明乍現》都殺青了,你到現在還在耿耿于懷是我沒想到的。”
喬綠霏:“安初虞,你得意!你敢說你沒有私底下找江導?”
“不好意思,是江導主找的我。”安初虞朝走近一步,居高臨下俯視,“自己技不如人,恐怕以后不了被人搶資源。再說,我也不是從你手里搶的,合同沒簽,角就不算你的。行這麼多年,喬綠霏,你不至于連這點規則都不懂。”
兩人的相貌都是偏英氣明的類型,走的路線相似,打擂臺是常有的事,兩家也是稍有不對付就掐架。
相比安初虞在影壇名已久,近年才轉型大熒幕的喬綠霏就顯得基不穩,急于做出績。
錯失江廣陵導演時隔六年的出山之作,已經讓喬綠霏悔恨不已,品牌代言又被安初虞了一頭。在T臺上遇到,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喬綠霏一時氣憤上頭,只想讓在公眾面前出丑。
正失神,一只微涼的手搭在喬綠霏肩上,激得猛然回魂。
安初虞對微微一笑:“你或許不知道,我這個人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樣好相,我很記仇。今天是我運氣好,沒有在鏡頭前走,但這筆賬,我還是得算到你頭上。”
喬綠霏生出一不安的緒,眼眸閃了一下。
“你……要做什麼?”話音稍頓,顯得底氣不足。
安初虞揚起右手,喬綠霏眼睛一瞇,下意識想偏過躲開,然而自己的肩膀被安初虞扣住,的手勁很大,一時竟沒能掙開。
掌沒有如喬綠霏預想中的那般落下來,換室的門被推開,有人闖了進來。
祝翠西站在門口,急急地說:“姐,這位先生要闖進來,我攔不住!”
安初虞懸在半空的那只手被一只寬大的手掌握住。的視線轉移,落在那只手上,修長白皙的手指,無名指上戴了枚婚戒。
席箏拉著往旁邊走了兩步。
安初虞瞥了眼手的主人,那張臉有幾分眼,蹙了蹙眉,怎麼都想不起來,于是冷聲冷氣地問他:“你是誰?士的換室是能隨隨便便闖進來的嗎?”
席箏一愣,不知是因為有外人在場假裝不認識自己,還是真沒記住他的臉,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他都夠心堵的。
席箏沒回答的問題,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跟我出來,我有點事跟你說。”
他沒有繼續糾纏安初虞,說完就松開的手,率先走出換室。
躲過一劫的喬綠霏臉由蒼白慢慢恢復,心臟仍然跳得很快。
安初虞到莫名其妙,原本不想理會那個男人的話,可是下一秒,腦中閃過一個畫面,使得愣在了原地。
想起來了。
那個男人是半年前跟領了證的丈夫。
直擊心底最深處的柔軟,若這世間尚有真愛,這便是了。 有生之年,幸得有你,無懼黑夜,只待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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