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歲被蘇弄得臉漲紅，氣得直哆嗦，明眼人都知道，以蘇的模樣，他怎麼可能會做出來這種事！

可他一抬眼，就和邵允琛快要吃人似的目，四目相對。

虞歲怔住了，他原本要說出口的話，都噎在了嗓子里，發痛。

“……”

邵允琛面無表的臉，浮現許多焦急，猛然的將他狠狠地掀開。

虞歲整個人摔在床上，眼睜睜的看著邵允琛滿是關的將蘇摟在懷里，朝著他厭惡的說道：“虞歲，你可真讓我惡心。”

虞歲眼眶泛紅，小心翼翼的護著肚皮，艱難地正要爬起來。

又被邵允琛狠狠地踹在地上，磕破了額頭。

他頭暈目眩，甚至站不穩。

邵允琛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居然對蘇做這種事，你果然是個瘋子，惡毒的令人害怕！”

虞歲心口窒息的快要無法呼吸。

他沒有做那種事。

他更沒有想要欺負蘇……

是蘇自導自演的，這一次也是如此。

他和邵允琛說出來這些話，邵允琛會信麼？

不、不會的。

就像是前幾次，他和邵允琛說過，邵允琛的腎是他捐的，邵允琛失憶的時候喜歡的人是他一樣。

他只會落魄的更加可憐，被邵允琛在一次指著鼻子，當著蘇的面，讓他滾出去。

“阿琛，我真的好害怕啊……我真的以為你不要我了，讓我陪著虞歲過夜呢！”蘇可憐兮兮的掉著眼淚，恍恍惚惚，真像是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要不干凈了……”

“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邵允琛滿是溫的哄著蘇。

蘇扯著自己的頭發，用力咬著手指，眼底滿是驚恐，“不行……我還是很害怕，讓虞歲出去！讓他出去，我再也不想要看到他了，我看到他就覺得害怕，我快要瘋了……”

邵允琛哄著蘇，“好、好好……你別怕，我這就讓他滾出去！”

邵允琛一改哄著蘇的語氣，眼神冰冷的朝著虞歲說道：“蘇讓你滾！你聽不清楚麼！還愣在這里做什麼？你要把蘇瘋是麼！”

虞歲被罵了幾句，拼命地想要開口。

他沒有做過！他真的沒有做過啊……

可剛要開口，卻又被邵允琛扔過來的遙控砸中頭，又磕到了眼瞼，順著眼角落。

他就像是一只沒人要的寵狗，只能夾著尾后退出房間。

只有蘇能讓邵允琛緒失控。

他明明早就知道，可為什麼心臟仍舊是悶悶的發痛。

虞歲隔著那扇門，聽著里面鶯聲燕語，眼睛愈發酸。

他恍恍惚惚的下著樓梯，眼睛作痛，他想眼睛里的炎癥還沒徹底好利索，恐怕緒激，傷口又復發了，霧蒙蒙的看不清東西。

他手了傷口，又吸了吸鼻子。

努力將那抹酸楚下去，他不能哭，若是哭了，只會被人笑話。

耳邊卻傳來管家譏諷的語調，“小虞爺又開始表演了？和我裝瞎可沒什麼用！”

“……”

虞歲知道，管家和蘇是一伙的，對他恨之骨，很是正常。

他沒心思去解釋，卻被管家狠狠地推了一下，他背脊重重撞在扶手上，痛的眨了眨眼。

原本什麼都看不清的眼睛，在巨大的疼痛之下，勉強看清楚管家眼底的厭惡。

“小虞爺，不好意思，在你走的這段時間，你的行李都被小蘇先生扔了，房間也被改了書房，這麼說吧，這房子里面，已經沒你能住的地方了。”

虞歲本來要回房間的腳步，頓時停住了。

已經沒有他住的地方了……

行李也被扔掉了。

管家似笑非笑，“誰也沒想到，你還能沒皮沒臉的跟著邵先生回來，我要是您的話，我就找個繩子，干脆把自己吊死在外面！”

“……”

“不過你既然回來了！總不能不給你住的地方！院子里還有一張破舊的床墊。”管家扯著虞歲的手腕，不管虞歲是否抗拒，將他帶到院子里，指著那張床墊，“只能麻煩您暫時在這床墊上委屈一宿了！”

虞歲擰著眉頭，干脆就要推開院子大門，轉出去。

家里沒有他睡得地方，他可以出去住。

后就傳來管家冰冷的語調，“小虞爺，您是打算再把褚衛先生害的連腳筋都保不住麼？那他可真就徹頭徹尾的殘疾了！”

虞歲頓時怔住，屈辱的死死攥著手指，“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在威脅我麼？”

管家皮笑不笑的說道：“當然，您可以這樣認為，畢竟邵先生親自代過，不準您跑了！我威脅您，也屬于正常。”

在管家冰冷的眼神之下，虞歲坐在破舊的床墊上，“讓我睡在這里，是邵允琛的意思麼？還是蘇的意思？”

管家拿著一個破舊的毯砸在虞歲的臉上，“你啊，還是別心那麼多，你管是誰的意思呢？”

“像是你這種靠吃飯的人，睡在哪里不是睡呢？等邵先生玩膩了你，你這種人和給乞丐暖床都沒人要！”

“有個鋪蓋睡就不錯了，要飯的還挑食？你配麼？”

管家洋洋灑灑說完一些話，轉就走了。

虞歲又屈辱，又憤怒。

可是他又能怎麼樣呢？

在逃出去？把褚衛害了麼？

邵允琛本不是個正常人，他就是不折不扣的瘋子，他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他父母的骨灰都能被挖出來，更別提再去毀了褚衛。

北方的十月底，寒風瑟瑟。

花園里的地面裹著一層寒霜，虞歲坐在床墊上，裹著破舊的小毯子，努力的一團。

他時不時的抬眼，看著宅子里明亮的燈。

長長的倒影之下，他能清晰的看到，樓上邵允琛抱著蘇，倆人在窗戶旁邊，依偎的畫面。

約約，還能聽到邵允琛滿是關切對蘇的憐詢問。

虞歲呆呆地心想。

只是幾步之遙，卻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蘇正著邵允琛無盡的關，而他卻只能在這里，倒是連只老鼠都不如。

起碼老鼠還是個群居生，會有許多同伴陪在他的邊。

而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宿在街邊。

那時候他就羨慕，別人家的小朋友，都有父母牽著手帶他回家，而他總是孤零零的，趴在路邊，眼的瞅著別人離去的背影。

他一直在等著、等著，終于有一個人愿意在他邊停留。

那個人極為俊，那個人脾氣溫，那個人愿意為了他付出一切，那個人從來沒對他流出任何不耐煩。

那個人就是他的阿琛。

他的阿琛答應過，會給他一個家，會照顧他一生一世。

他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心過，可他沒想到，他以為一輩子的幸福，不過是邵允琛人生一場短暫的曲。

他如今，什麼都沒等到。

他還是那個孤零零的他，或許有些人會在他邊駐留，可不過是像是流浪狗似的。

喜歡他的時候，就他過來，若是厭惡他了，他主搖尾湊過去，只會被踢著好幾腳，嫌棄他臟。

這個世界明明那麼大。

他只是想要一個家而已，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

邵允琛一直哄著蘇到早上，送走蘇后，他睡醒后，意外發覺昨天夜里，下了一場雪。

雪倒是不太大，薄薄的一層。

說起來下一場雪，也沒什麼值得訝異的，將近十一月的北方，下雪并非罕見。

傭人早已經提前燒好了壁爐，壁爐里散發著暖意。

邵允琛下樓去找虞歲，卻發覺整個宅子里，虞歲像是失蹤了似的。

虞歲沒有在房間里，難道是又跑了？！

真是好大的膽子，剛抓回來，又了這種心思，還真是屬耗子的，爪就往，記吃不記打的東西。

就因為昨天他罵了虞歲，讓虞歲滾出去，虞歲又開始鬧脾氣了？虞歲做出來這種不要臉的事，有什麼資格鬧脾氣！

邵允琛怒氣騰騰的下樓，正要備車出門去找虞歲的時候。

卻意外發覺花園里面多了個破床墊，破床墊上面有個毯子，毯子上面一層薄薄的積雪，一陣風出過來，積雪簌簌掉了一些，一條蒼白凍得發紫的纖細手臂，將毯子又扯了回去。

毯子被重新蓋在那人的頭上，像是個蝦子似的蜷，仿佛這樣就不冷了。

邵允琛先是一愣，隨后認出來那條手臂的主人是誰！

他以為虞歲是故意躲在里面。

沒什麼耐的朝著虞歲開口說道：“出來！你還鬧個沒完了？躲在這里看我找不到你，你很高興對麼？”

“……”

“虞歲，別裝了，我已經看到你了！”

“……”

“夠了，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你主給我鉆出來！臟不臟啊？你真是屬耗子的？見到個東西就往里面鉆！”

“……”

邵允琛迅速的走過去，一把將虞歲上的毯子取了下來，正要開口說話，卻瞧見虞歲臉異常的紅潤，蜷在床墊上，燒的已經糊里糊涂，只剩下本能取暖的反應，抱著毯子不斷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