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穆王帶著兒子媳婦氣沖沖地離去,謝衍也沒有立刻起離開,而是獨自一人坐在大廳裡安靜地喝著茶。
半晌,他才淡淡道:“還不出來?”
“……”
片刻後,衛長亭和駱君搖一前一後從後面走了出來。
衛長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倒是駱君搖聽人家的家事被抓包,臉上略有些心虛的表。
看向謝衍的眼神,也不由多了幾分同。
雖然駱君搖前世今生都是家庭和睦,親人友善,沒遇到過什麼極品家人。
但見多識廣啊。
只在後面聽了一小會兒,就已經腦補出了不下十種權貴豪門宅大戲。
聽說謝衍雖然是穆王的嫡子,但他母親是繼室,跟如今的穆王世子不是一個孃親生的。
而且謝衍從小就被太寧帝和太皇太后養在邊,現在看來跟穆王的關係真的不咋地。
穆王這是明正大地覬覦兒子的爵位和權力啊,貌似還用謝衍的母親要挾他?
至於謝衍的母親,如今的穆王妃…說是整個上雍皇城最神的眷也不爲過了。
至駱君搖的記憶中就從來沒有見過這位王妃,就連蘇氏這個定國公夫人似乎都沒怎麼見過穆王妃。
按理說,有謝衍這樣一個出的兒子,這位王妃才應該是整個皇城最春風得意的眷纔對。但卻深居簡出,彷彿是個形人一般。
謝衍自然看到了駱君搖的眼神,微微挑了下眉沒說什麼。
“二姑娘可有什麼不適?”謝衍沉聲問道。
駱君搖連忙搖頭,“謝謝王爺關心,我好多了。”
雖然已經見過好幾次了,駱君搖還是忍不住想要在心中稱讚一句。
有氣勢的男人,真帥!
謝承佑也長得很好看,不然也不會有皇城第一男子之稱。
但是那種勉強可以稱之爲讀書人的溫文和皇室子弟貴氣的綿氣質,駱君搖表示毫無興趣。更何況,在現在的駱二姑娘面前,謝承佑從來沒有功維持住自己的皇室貴氣過。
別說謝衍這樣彷彿經過了雕細琢的長相,哪怕謝衍相貌平平,單靠氣勢就能將謝承佑秒渣渣。
“咳咳。”坐在駱君搖旁邊地衛長亭似笑非笑地看著盯著謝衍發呆的,輕咳了兩聲,“二姑娘,看什麼呢?”
駱君搖眸子了一下,十分淡定地扭過頭與衛長亭對視,“抱歉,我在想事。”
衛長亭有些好奇,還有幾分戲謔,“想什麼事?我還以爲你看王爺看出神了呢。”
“我在想,王爺和謝承佑果真不是親生的。”我怎麼會告訴你,我確實是看謝衍看出神了呢?本姑娘不要面子噠?
衛長亭聞言樂了,“這還需要想?”這又不是什麼機大事,整個上雍誰還不知道這倆不是親生的?
駱二姑娘對上跑馬十分擅長,“當然要想啊,我們都知道別人不一定知道啊。不過只要有人親眼見過王爺和謝承佑,肯定都能知道他們不是親生的了。”
“這又是爲何?說不定人家以爲謝衍長相年輕呢?”
駱君搖義正辭嚴地道:“這本就不是長相和年齡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駱君搖道:“這是氣質,氣勢的問題!”
衛長亭鼻樑,點頭表示贊同,“那確實是差得遠的。不過…你之前不是喜歡謝承佑嗎?”現在這麼嫌棄,孩子心思變化這麼快?
駱君搖悶悶地瞥了他一眼,“我之前眼神不好使,你想嘲笑我嗎?”
那雙大眼睛裡卻寫著“敢嘲笑我,打你哦”,衛長亭想到這姑娘發起來的戰鬥力,立刻瘋狂搖頭。
“誰還沒有個眼神不好使的時候,過去了就行了。”
駱君搖愉快地點頭表示贊同,“對呀,誰年輕時候不遇到幾個人渣呢。”
“……”原來謝承佑在你心裡已經上升到人渣的程度了?
不過再想想他們查到的謝衍回京那天謝承佑在城外遇到的事,兇手好像就是跟前這姑娘。
俗話說,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子。
這姑娘記仇啊,惹了謝承佑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謝衍坐在一邊聽著這兩人越說越不著四六,卻很是投契一副恨不得當場結拜的架勢,只得開口道:“駱姑娘若有什麼需要,儘可告訴奉劍,不必拘束。”
駱君搖這纔想起來自己把主人家拋在一邊了,連忙應道:“謝謝王爺,我會的。”
“呃…那個……”駱君搖看看謝衍蒼白的臉,一時有些躊躇。
謝衍道:“姑娘想說什麼儘可開口。”
駱君搖道:“昨晚…我好像記得跟王爺手了,王爺…的傷沒事吧?”昨晚沒看到,這會兒面對面坐著駱君搖纔看清楚,謝衍被領遮住的脖子上微微出了一點傷痕。
駱君搖瞄了一眼,忍不住憂心不已。
難道一刀砍謝衍脖子上了?
不知道謝衍實力如何,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發起來的實力如何,著實有點拿不準況。
謝衍淡淡一笑,“並無大礙。”
他一笑,原本冰雕一般冷漠肅然的面容彷彿突然化開了冰面的春水,更多了幾分鮮活和生,了幾分令人畏懼的凜冽。
駱君搖眨了眨眼睛,不由口而出,“你笑起來真好看……啊?!我是說,您沒事就好。”
“……”
坐在旁邊的衛長亭看看兩人忍不住低頭悶笑,昨晚那一口咬得實在不是地方。昨晚夜昏暗不容易注意到,但這大白天就不是靠拉拉領就能遮住的了。
爲了出門見人還得把牙印僞裝別的傷痕,攝政王殿下也是辛苦了。
這姑娘也是真有趣。
關鍵是,膽子大。
謝衍也有些無奈,他也看出來了這姑娘是真的不怕他。
這世上不怕他的人很,即便是有也是相了之後。知道他真的不是殺人狂,不會不就拔劍殺人之後。
但是這小姑娘是真的,從一開始就不怕他。
第一次見到這小姑娘他就忍不住懷疑,難道是才過了五年,他昔日的名聲在上雍皇城就已經褪去了原本的恐怖彩?
不過等見到其他人之後,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看那些小姑娘恨不得在他十步之外就抖鵪鶉的模樣,顯然是他想太多了。
駱君搖也覺得有點囧,現代人表達想法直來直去慣了,看到長得好看的人年輕姑娘們尖屏都是基本作。
就算是在狐貍窩,日常閒著的時候爲了哪個帥哥更好看打一架也不是沒有的。
但是古代人還是含蓄啊,這麼說…人家會不會覺得不知?
想想和這位攝政王殿下,第一次見面是刺殺現場,第二次見面一起聽牆角,昨天理智全無殺了人還跟人家打了一架,今天聽人家的家務事。
不追求跟男子花前月下,但是就不能有個正常的況,給人家留個是正常人的印象嗎?
在駱君搖鬱悶地恨不得將自己埋了的時候,衛長亭已經溜出去找地方笑去了。
謝衍看著眼前手足無措的尷尬模樣,難得有幾分心。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昨晚出了那樣的事,現在還能坐在這裡想東想西已經很不容易了。
不過…這姑娘的表有些過於富了。
就這麼片刻的功夫,他都不知道看到這姑娘換了幾個表了。
謝衍從來沒見過變臉變得這麼快這麼自然的人,就算有這樣的人對方也多半不敢在他面前表現出來。
謝衍難得對一個與他無關的人產生了一些好奇。
於是他也難得多管閒事地問道:“關於謝承佑的事,你有什麼看法?”
駱君搖有些警惕,小聲問道:“什麼怎麼看?”
謝衍自然看出了的心思,也不以爲意,坦然道:“昨晚的事是他有錯在先,你想怎麼置他?”
駱君搖聞言,眼睛倏地一亮,“給我置?怎麼都可以嗎?”
“昨晚你爹一腳踢得他現在還爬不起來,恐怕不能讓你打一頓出氣。”謝衍道。
雖然已經知道了,但聽謝衍親口說謝承佑被爹爹踢得下不了牀,駱君搖心中還是倍兒爽。
不過不想讓謝衍看出來自己很爽,很是矜持地道:“那當然,我也知道他罪不至死,況且我又不是喜歡暴力的人。所以……真的怎麼樣都可以嗎?”
謝衍脣角微勾了一下,點了點頭。
駱君搖道:“讓他去掃廁…啊,讓他去倒夜香!”這年頭,好像沒有幾個公共廁所。
“……”謝衍神平靜地著駱君搖,看起來像是面無表。但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脣角也微微搐了一下。
駱君搖卻有些擔心,遲疑道:“不行嗎?”難道這個懲罰很重?
重倒是不重,就是很丟臉。
就是俗話說的,傷害不大,侮辱極強。
謝承佑聽了八想要跟同歸於盡的程度。
謝衍打量著微微蹙眉,半晌才道:“我聽說,你先前對謝承佑十分鐘。難不是因爲前些日子的事,便對他轉而生恨了?”
謝衍見過的許多,無論再怎麼優秀在上總是難免優寡斷的。
即便是如太皇太后和長陵長公主那樣的子,已經過了這些日子了長公主府依然一派寧靜。他也知道皇姐是擔心伯母的,但心裡對於怎麼置秦遷只怕多也還是有些糾結的。
像駱君搖這樣,之前追得轟轟烈烈,一朝改變主意就如此決絕的倒是真的見。
子總是容易心的,不過他看出來了這個看起來糯的小姑娘心腸倒是比一般人要得多。
駱君搖大方地揮手道:“生恨倒是沒有的,就是看他不順眼,他倒黴了我就開心。”
“哦?你不恨他?”謝衍問道。
駱君搖正道:“恨可是很嚴重的詞,他只是人品很爛,是個弱而已,還夠不上恨這個詞吧?”恨他的是原主,只是討厭而已。但是既然了駱君搖,不恨也不耽誤整死謝承佑。
謝衍挑眉道:“他若是死了呢?”
駱君搖不以爲意,“死了就死了啊,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殺的。”死了纔好呢。
謝衍深深地看了眼前神采飛揚的一眼,微微頷首道:“你說得對。”
駱君搖頓時笑逐開,“我一向都很有道理。啊…等等,謝承佑現在還不能死!”
謝衍挑眉,只聽駱君搖氣鼓鼓地道:“他還欠我一萬兩黃金呢!”
謝衍道:“我已經跟他說了,他很快就會還給你。”
“真的?”駱君搖歡喜地道:“攝政王殿下,你真是個好人。”
“……”謝衍垂眸喝茶,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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