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是一言不合就開打。

旁人立即躲得遠遠的。

讓墨傾意外的是，江刻竟真有點拳腳功夫在上，一招一式快準狠，一看就是專門練過的。

——一點都不像個常年待在辦公室裡的。

而另外起哄的三人，沒有一個是草包，像極了經驗富的打手。

一時間僵持住了。

“我怎麼看都覺得，這像是在砸場子啊。”谷萬萬忽然坐到了墨傾邊。

墨傾接話:“很明顯。”

谷萬萬分析:“對面是競爭對手?”

墨傾不興趣:“誰知道。”

谷萬萬:“……”好吧，忘了這是個“一問三不知”了。

很快，谷萬萬又問:“你認識他吧?”

“不認識。”

“你跟他來竹舍村時，不是一夥的嗎?”

“他又不江畫。”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默了幾秒，谷萬萬擰眉:“那你會舉報他嗎?”

墨傾問:“倘若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這一套試卷是真的，你會承認自己提前看了嗎?”

“……”

一句話，把谷萬萬問得噎住了。

他為了進第八基地，費了不心思，如今難得拿到一個“正式員工考試”的機會，又怎麼會甘願為這種事而自?

不過，墨傾也是打算當做沒看過嗎?

谷萬萬心裡有些懷疑。

——他覺這人裡沒一句話是真的。

沒多久，三個找茬的就落了下風，原本都到角落裡的溫常春，見狀底氣又來了，撣了撣袖上的灰塵，走過來。

“別打——”

溫常春走近了些，手一，要找點存在。

然而，江刻在將三人都踹飛後，余斜了他一眼，拳頭往後一抬，直接擊中了他的面部，頓時疼得他把話咽了回去。

溫常春慘一聲，捂著臉:“墨先生，是我啊！”

江刻拳頭一收，回看他一眼，語調依舊冷漠:“沒注意是你。”

溫常春眼淚汪汪:“沒事，沒事。我的問題。”

他手一松，看了眼手心，見到滿手的鮮，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

無妄之災啊！

他看了眼江刻，又被對方沉抑的氣勢震懾住，慫唧唧的，不敢把埋怨的話說出來。

溫常春喊:“墨先生……”

話音未落，樓下忽然想起警笛聲，嗚嗚的，十分急促。

馬上，這裡就一團。

“警察來了！警察來了！”

其余人匆忙喊著，紛紛跑向放手機的盒子，然後打算衝出門。

警察不一定是來抓他們的，但一看到這些試卷，肯定會明白前因後果，到時候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江刻見狀，神一凝，形一閃擋在了門口，跟那幫二愣子說:“試卷。”

眾人一愣，爾後捂了試卷。

——錢都花了，他們還沒看完呢！

沒有跟他們多費口舌，江刻直接手，形如風一般閃過，途經每個人手裡的試卷，無一被他順走。有的還想藏一份，但都被他眼疾手快地拿走，不留一點破綻。

最後，他來到谷萬萬和墨傾面前。

二人對視一眼，將試卷扔到他手裡。

很快，江刻將其往包裡一扔，拉鏈一拉，順帶拿上谷萬萬那個包，隨後目掃向溫常春:“售後找他。”

說完就走。

溫常春急了:“哎——”

“警察上一樓了，先走吧！”

“走吧走吧。”

門被拉開，眾人顧不得別的了，說著就要走。

“跟上他！”谷萬萬目鎖定在江刻上。

可——

江刻直接走到窗子前，把窗戶一拉，然後就跳上窗沿，簡單往下面掃視一眼，就不假思索地從二樓高度跳下。

剛站起的谷萬萬，見狀簡直要罵娘了。

墨傾活了下脖頸，眉一挑，饒有興致地說:“我跟上，你隨意。”

“……”

毫無辦法的谷萬萬，眼睜睜看著墨傾去拿了手機，隨後縱跳下窗戶，毫發無傷落地。

形一晃，便消失在酒吧後面的漆黑巷子裡。

房間裡的人都散了，幾乎沒人看到這一幕。

*

墨傾走過一條巷子，轉個彎，忽而有什麼東西被扔過來。

是一瓶礦泉水。

還是冰的，瓶壁上覆了一層細細的水珠。

“跟累了吧?”同一方向傳來悉的聲音。

墨傾側首看去，見到江刻戴著兜帽，倚著牆壁。路邊燈昏黃，他的形藏匿在黑暗裡，腳邊是兩個包。

倒是沒先前那般孤冷了。

墨傾稱讚:“手不錯啊。”

“沒你好。”江刻回。

這倒是實話。

墨傾沒有謙虛。

朝江刻走過去:“搞副業啊?”

“嗯。”

墨傾覷了眼那兩個鼓囊囊的包:“賺不。”

江刻從善如流地接過話:“乾這行，來錢快。”

“要這麼多錢幹嘛?”擰開礦泉水，墨傾喝了一口。

江刻眼皮一掀，斜:“攢錢娶媳婦。”

“咳。”墨傾嗆了一下，驚奇地打量他一眼，半晌說，“我猜猜。”

江刻說:“請。”

“確實存在一夥人，以提前獲取考題而獲利，但你麼……”墨傾淡淡地打量了他一眼，“想把他們一網打盡?”

江刻看著，沒有說話。

墨傾覺得八九不離十了。

瞇了下眼:“你圖什麼?”

江刻沒回應，而是彎下腰，拾起谷萬萬的背包，抬手扔給了墨傾:“早點回去。”

墨傾抬手一接，有些沉，手往下沉了沉。

一抬眼，見江刻就要走，掂了掂背包重量，問:“你老婆本不要了?”

“見者有份。”

不疾不徐地答了一句，江刻將另一個背包搭在肩上。

他沒有回頭，黑的影走遠了，很快與漆黑的夜融為一。

墨傾提著個背包，著江刻的背影，直至他的形消失，才收回目。

但沒有走，而是倚著牆，擰眉沉思。

好半天后，墨傾又喝了兩口礦泉水，繼而拿出手機開機，撥通了霍斯的電話。

“這件事你不用關注。”霍斯接通電話後，就果斷道，“你好好備考就行。”

沒想到霍斯是這態度，墨傾頓了下，說:“試卷我看了。”

霍斯說:“那就看了。”

如此“寬容”的態度，簡直不像墨傾印象中的霍隊了。

墨傾說:“我跟范部長舉報你是假的。”

“你！”霍斯無語凝噎，半晌後，才了點口風，“這件事我們一直在調查，已經有頭緒了，你放心。”

墨傾才不管什麼“考題泄”“是否抓到題人”。

就一個問題:“你跟江刻搭上線了?”

“你說什麼?”霍斯似乎不解。

但是，語氣有一點點僵。

墨傾哂然一笑，說:“算了，你們自己玩。”

松了口氣，霍斯象征地詢問:“你備考得怎麼樣了?”

墨傾說:“滿分預備役。”

“……”

霍斯不想聽笑話，把電話掛了。

*

試探完霍斯的態度後，墨傾又給谷萬萬打了一通電話，跟谷萬萬約了見面。

不多時，墨傾上了谷萬萬那輛豪車。

谷萬萬一看到墨傾，就問:“人呢?”

墨傾坐下來，懶懶回:“跑了。”

谷萬萬注意到手裡的包:“包怎麼回事?”

“他扔路邊了。”墨傾瞥了眼背包，將其扔還給谷萬萬，隨口道，“可能拿不下吧。”

這背包的重量不輕，往谷萬萬口一扔，差點把谷萬萬砸得背過氣去。

“輕著點。”

谷萬萬把背包拉開，了兩口氣，眉頭皺得高高的。

直至這時候，谷萬萬才有點“病秧子”的意思。

“這麼大筆錢，他扔了。”谷萬萬吸了口氣，滿臉都寫著‘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幾個字，咬牙問，“我能信嗎?”

“你湊合著信吧。”墨傾連敷衍他都覺得麻煩，“真不信，也沒招。”

“你……”

皮子素來無往不利的谷萬萬，憋屈地瞅著墨傾，竟然是在跟前再三吃癟。

谷萬萬歎了口氣。

他跟墨傾這一行人，還是些往來為好。

不然，嫌命長。

看出了墨傾有所瞞，但肯定問不出來，所以谷萬萬並未追不放，而是將墨傾送回了聞半嶺住的小區。

“除瘴儀的搬運進展，怎麼樣?”在車門打開後，谷萬萬忽然問。

墨傾說:“三分之一。”

谷萬萬心裡嘀咕:進度還快。

墨傾下了車。

*

周末轉瞬即逝。

周一，墨傾照常上班，依舊是那個不起眼的小助理。

而，

許中遠似乎一夜之間開了竅，不再繼續對墨傾死纏爛打了，上班時明顯安靜不。

墨傾本是樂得清閑，但許中遠鬱的目，又令墨傾有些在意。

中午。

墨傾跟往常一樣，在食堂吃飯，同時被幾個人議論，指指點點的。

倒是習以為常。

飯吃到一半，墨傾就聽到食堂裡喧鬧的靜小了些，不由得一抬眼，只見從來不在食堂吃飯的陸邛安，竟是跟好幾個人走了過來。

那些人裡，有年輕的，亦有年長的，但看得出，份不一般。

墨傾本沒太在意，但忽而發現陸邛安進食堂後，東張西的，似乎在尋覓某個影，接著一種直覺打過來，墨傾眉一擰，赫然見到陸邛安將目定在上。

陸邛安張了張，似乎想。

奈何距離太遠，陸邛安的修養不準他這麼做。

墨傾有一種微妙的覺，不想往這群人眼皮底下湊，當即就端起了餐盤去了垃圾桶，飯菜一倒、餐盤一放，便匆匆離開。

而，鎖定在上的目，直至徹底走出食堂，才算消失。

墨傾一直沒回頭。

在一樓溜達著，墨傾瞥見一排自售貨機，走過去，買了一瓶水和一個麵包。

剛就吃了幾口飯，沒吃飽。

這時，有幾個員工走過來，在售貨機前面排隊。

“聽說了嗎，陸教授那個新項目，被一院看上了，想跟他們合作。”忽然有一生挑起話題。

“就那個百年前的除瘴儀?”

“那時候的技，沒什麼研究價值吧。”

生又說:“誰知道呢。但是，能被一院看上的項目，哪個不是s級的大項目?陸教授在學界地位那麼尷尬，指不定可以靠著這個項目翻個呢。”

“是哦，論學和研究，他沒一個落下的。就因為……哎，老一輩的頑固思想。擱到我們這一代，誰在乎那些啊。”

“陸教授真的好好。對了，聽說他不去食堂吃飯，是因為夫人給他做了飯，是嗎?”

“是是是。他夫人做飯超級好吃。我以前在陸教授手下做過事，中午吃減餐被他看到了，他特地從他的便當盒裡給我夾了幾塊。好吃死了。”

……

他們還在議論，墨傾卻走遠了。

一院?

記得，第九研究院，被稱之為“九院”。

那麼一院……

是第一研究院?

一般來說，數字排名靠前的，資歷一般越深，地位也往前靠。

所以，剛剛那群人，是第一研究院的人?

陸教授住，是想做什麼?

墨傾將這些信息在腦海裡過了一圈，最終決定“翹班”，去研究院外面晃了一圈，又在網吧裡查了些陸教授的資料。

可惜——

還是那些。

沒查到一些藏的料。

臨近下午五點，墨傾才重新回到研究室。

進門後，第一時間覺到研究院“僵”的氛圍。

劉平、尚南、許中遠都在，但都不發一言地做著自己的事。

陸邛安也在。

見到墨傾，陸邛安停下手中工作，走了過來:“墨傾，你下午做什麼去了?”

墨傾臉是蒼白的，聲音很輕:“不太舒服，去買了些藥。”

“我看看……”

陸邛安說著就想給墨傾把脈。

墨傾把袖往下一拉，遮住了手腕，然後把手垂下，同時微低著頭，道:“已經沒事了，陸教授。”

“那行。”陸邛安將手收回，沒有強求，“反正快下班了，你好好休息吧。”

“好。”

墨傾點頭。

陸邛安便繼續去忙了。

從頭到尾，沒有提及“一院”的事。

而，當進門後，敏銳地察覺到——劉平、尚南、許中遠投來的，帶有敵意的目。

怎麼回事?

思緒一閃而過， 墨傾戴上了手套，開始忙活工作。

不多時，下班了。

劉平和尚南收拾好東西，從墨傾邊“路過”。

劉平:“恭喜你啊。”

尚南:“恭喜。”

墨傾蹙眉。

這時，許中遠也來到墨傾面前，低聲說:“有一個消息，跟你有關。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