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

見到這個名字時，墨傾的手指頓了下。

戈卜林湊過來:“很奇怪，我把基地資料翻爛了，都查不到這名字。他的職位、份、經歷，一片空白。”

墨傾又翻開一頁。

眼的，是大段大段的文字，手寫的。

是他的字。

“此部門的建立，是為了預防未來的一場災難……”

看到第一句話，墨傾眼皮就跳了下。

眸一凝，繼續往下看。

寥寥三頁紙，寫的是全是預言。

這世間藏了一群特殊的人，他們外表與常人無異，難以察覺出不同。但是，他們的存在會為人類帶來災難，時間節點是在百年後。

而，此部門就是為了這群人建立的。

在這一預言裡，了“墨傾”的存在，沒有指名道姓，卻點名是基地的藏品，並且在最後留下了腳踝的紋以驗證。

等墨傾看完了，戈卜林挑挑眉，問:“玄乎吧?”

墨傾無法不認可:“玄乎。”

“我本來是不信的。但你腳踝上那紋，跟這個……”戈卜林點了點最後那一幅圖，“一模一樣。”

戈卜林吸了口氣:“而這一檔案，是我十年前看的。”

“嗯。”

“你怎麼想?”戈卜林興致道。

“不知道。”

墨傾神無異，將資料收進檔案。

“你難道不知道一點嗎?”戈卜林手掌撐在桌面，“這個江延的人，你不認識?他為什麼要寫這些，又怎麼知道你的存在?”

戈卜林觀察著墨傾表，但一點異樣都沒察覺出來。

末了，戈卜林將手一攤:“就算你不知道，可你就不好奇嗎?”

墨傾懶懶開口:“好奇。”

戈卜林:“……”

你淡定得跟個定老僧似的，哪裡有半點好奇的樣子！

正在心裡腹誹著，戈卜林赫然發現墨傾抓著那一檔案袋一撕，三兩下，就將檔案袋撕毀了。

墨傾眉梢挑起一點興致:“我對所謂的災難，很興趣。”

“……”戈卜林瞪著眼，震驚了好半天，直至墨傾將檔案袋扔進垃圾桶，他才發出一句，“你把檔案袋撕了，怎麼跟倉庫代！”

墨傾斜乜著他:“他們能記得?”

“……”

戈卜林的緒一秒跌落到谷底。

是的。

有關“靈·異部門”的一切，都不重要。

在第八基地，這個部門的存在，還不如兩個保潔阿姨。

腦子轉悠了一圈，戈卜林抓住了重點:“那你也不能撕了啊。”

“我是部長。”

“……”

一句話，把戈卜林懟得啞口無言。

墨傾打開了電腦，剛想理文件，見戈卜林還杵在原地。

問:“還有事嗎?”

“哦，有一件事。”戈卜林被一提醒，想起來了，“聽說我們部門要來倆員工。一個是宋一源，你剛說了。”

“嗯。”

“他們說，另一個是一病秧子，哪個部門都不肯要，最後強塞給我們的?”戈卜林臉上浮現出些許擔憂。

他們部門有墨傾一位要伺候的就夠了。

再來一個……

他怎麼混日子?

墨傾頷首:“嗯。”

戈卜林難以置信:“這你也收了?”

墨傾反問:“不然你以為我怎麼要到宋一源的?”

頓了兩秒，戈卜林明白過來:“合著這是買一送一啊！”

“劃算。”墨傾打開一個新文檔，剛打下兩個字，忽然想到一件事，“這一屆合格員工的績出來了嗎?”

“出來了。”戈卜林拍了拍手，“宋一源，綜合第一。”

墨傾問:“我筆試多分?”

戈卜林笑容忘了收回，傻了眼:“你不知道?”

“忘了看。”

“滿分！四百分！史無前例！”戈卜林激地拍桌子，“這些天整個基地都在討論你是不是作弊了，你自個兒不知道?”

“沒空八卦。”

“……”戈卜林哽了一下，“這些天你天待辦公室，幹什麼呢?”

“寫資料。”

墨傾說著就開始敲鍵盤，讓戈卜林自個兒滾蛋了。

*

下午三點，范部長苦著一張臉，捧著宋一源的檔案，來到了安主任辦公室。

“稀客啊。”安主任見到范部長，笑得和悅，“難得見你來我屋一趟。”

說著看了眼范部長手中檔案:“這麼寶貝他啊，讓你特地過來。”

“這是宋一源的檔案。”范部長將一個檔案袋按在桌上，然後，又將另一個檔案袋放到了一旁，“這是靈……現101部門的檔案。”

安主任看了兩眼，一笑，往後靠了靠:“我沒看懂，這是什麼意思?”

“宋一源的個人履歷都比101部門的要厚，把他放在101部門，太屈才了。”

“怎麼能屈才呢?”安主任說，“有史以來筆試最高分的墨傾都在那裡，何況，墨傾還是我們基地的百年元老。”

范部長歎息:“命好的人，睡了一覺就百年元老了。”

安主任沒跟他繼續開玩笑了，說:“墨傾的存在確實比較特殊，但你們提的觀察資料我都看了，的危險幾乎為零，政治覺悟比你們都要高。不過，我同意他們把辦公室換到你們行部門，還是希你和霍斯盯著點。”

“你說得對。”范部長又把話題繞回來，“這個宋一源……”

“宋一源呢，你大可放心。”安主任拿起宋一源的檔案，“墨傾承諾，無法說服宋一源留下來，就會尊重宋一源的選擇。”

“這樣。”

范部長微微頷首，表放松了些。

安主任拿起桌上一摞文件，往范部長跟前一推:“看看吧。”

范部長翻看了下，被無數申請驚了驚:“這是什麼?”

“上任才幾天，墨傾就把基地所有規則都了，經費申請，福利申請，特權申請……”安主任抬手按了按眉心，“你趕讓霍斯給找點事做。”

“……”

范部長略地掃了眼這些堪稱標準范文的申請，同地看了眼安主任。

同時他也慶幸:還好他現在跟墨傾是平級，不然這些令人頭疼的“申請”，全都得落到他辦公桌上。

*

原計劃是宋一源於明天來到東石市的。

但是，這一天還沒有下班，墨傾的辦公室裡，就闖了風風火火趕來的宋一源。

彼時的墨傾正在悉部門剛更新的網站後臺。

宋一源渾都冒著火，一句客套話都懶得講，直截了當地說明訴求:“我要去行一隊。”

“就在隔壁。”

墨傾斜了他一眼，指了指左側的一堵牆。

“我沒跟你開玩笑。”宋一源深吸一口氣，神冷，抑製著即將發的緒，“把我換回去。”

“你有兩個選擇。”

墨傾椅子一轉，面朝宋一源，手肘搭在扶手上，疊著，神懶洋洋的。

面對憤怒的宋一源，淡定以對。

緩緩開口:“一，帶著你的訴求去行一隊，作為一個普通隊員，等待著你要的希出現。”

宋一源神一凝。

頓了頓，墨傾繼續說:“二，來我的部門，做你的副部長。一個部門該有的權利、待遇，不會有一樣缺失。同時，你可以利用這些，主去尋找你要的線索。”

原本立場堅定的宋一源，被墨傾這一番話，忽然搞得暈頭轉向的。

愣了好一會兒，宋一源遲疑地問:“你知道我要做什麼?”

“我不知道。”墨傾聳了一下肩，“但是，在這裡，你有自由，有權利。”

墨傾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角輕勾:“還有我這個外掛。”

“……”

就是那麼一瞬間，宋一源狠狠地心了下。

——靠！

——霍斯怎麼沒跟他說，墨傾這半年已經胎換骨，學會蠱人心的手段了！

“叮——”

墨傾的電腦忽然傳來一聲提示音。

瞥了一眼屏幕，墨傾將椅子轉回去，移著鼠標，將最新消息點開。

“我昨天提的申請已經通過了。”墨傾說，“今後將會跟行部門共任務。”

“真的?”宋一源徹底心了。

墨傾下頜往電腦屏幕一指。

宋一源滿面狐疑，走過來，看向電腦屏幕。

果不其然，墨傾提了的“任務共計劃”得到了批準，簽字人是安主任。

墨傾側首，問他:“怎麼樣?”

宋一源凝眉:“我是副部長?”

“嗯。”

“絕對的自由和權利?”

“當然。”

宋一源最後確認道:“說話算話?”

墨傾老神在在地說:“說話算話。”

話到這裡，墨傾從一疊文件裡出一張紙來，又拿起一支筆，一並遞給宋一源:“簽個名，你就是101部門的副部長。”

宋一源不假思索地填了名字。

“篤篤篤。”

霍斯又來了。

墨傾和宋一源看向門口。

霍斯拿著一疊打印好的紙張走過來，放到墨傾辦公桌上:“這是行部門所有d、e、f級的任務，你們可以隨意挑選。”

“怎麼沒有d級以上的?”宋一源忽然有些危機。

“沒放權。”霍斯回答。

他盯著宋一源看，意思是:墨傾松口了嗎?

“……”

宋一源沉默了。

徹底沉默了。

辛苦三年的外編，一轉眼功夫，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怎麼就信了墨傾的話呢?！

宋一源憤怒扭頭，盯著墨傾，一字一頓:“墨、傾！”

墨傾優哉遊哉地翻看著任務，說:“部長。”

“我要辭職！”宋一源憤怒道。

“先乾完這一單。”墨傾出一張紙來，放到桌面，然後吩咐宋一源，“把戈卜林進來。”

“……”

宋一源簡直要暴走了。

這個魔鬼！

前一秒哄著騙著他簽字，簽完就變了臉，不僅對他沒有半分愧疚之意，還坦地指揮他！

骨子裡的驕傲和倔強，讓宋一源僵在原地沒。

不過，戈卜林是個省心的，自個兒從外面走進來，笑瞇瞇地問:“我?”

宋一源殺人的心都有了。

旁觀這一切的霍斯，料到宋一源之事已大局，歎了口氣，任由其發展了。

——因為墨傾的無數份申請，導致行部門和101部門任務有叉關系，他以後給宋一源報方便一些。

——不算違規。

墨傾看向戈卜林:“有任務。”

“什麼任務?”

戈卜林立即湊過來。

墨傾點了點剛挑出來的那一張紙。

【容】:正在拍戲的劇組事故頻發，多次意外導致人心惶惶，劇組和警察調查卻一無所獲，請找出一切事的緣由，避免意外再發生。

【地點】:青橋鎮。

【級別】:f。

行部門一向很忙。

以前的任務都是進行篩選才會送到總部的，現在由最新上線的系統自評級歸納，每天都有數不完的任務。

所以，d級以下的任務，行隊的人看都不看一眼。

更遑論f級的了。

事實上，除了墨傾和戈卜林這倆“缺任務”的，就連宋一源都不會瞧f級任務一眼。

“不是有一疊嗎，為什麼非選這個?”戈卜林拿起那一張紙打量片刻，有些犯難了，“青橋鎮太遠了。”

“合眼緣。”

墨傾敷衍地說。

然後，瞧著戈卜林和宋一源二人，不容置否道:“收拾一下，明天出發。”

戈卜林驚住:“這麼快?”

墨傾說:“這麼危險，萬一死人了呢。”

霍斯+宋一源:“……”

區區f級任務而已，大可不必想得這麼嚴重。

……

確定好最新的任務後，墨傾就將霍斯、宋一源、戈卜林三人給打發了。

墨傾坐在辦公椅上，重新拿起了那張f級的任務單。

青橋鎮。

好地方。

自從那次被困後，就再也沒去過了。

*

離開101部門，霍斯回到自己辦公室。

忽然，手機響了。

備注:江刻。

霍斯接聽電話，問:“來東石市了?”

“沒有。”

“何時過來?”

“臨時有點事，需要耽誤些時日。”

“好。”霍斯停頓了下，想起一件事，“你調去墨傾部門的事，我還沒跟說。”

純屬被墨傾氣的。

每次去隔壁前， 都想要說來著，但一看到墨傾，就被氣忘了。

江刻頓了一秒，道:“我會自己跟說。”

“嗯。”

霍斯應聲。

他剛要掛電話，忽然聽到江刻那邊嘈雜的背景音，約的，似乎聽到了悉的字眼。

霍斯陡然一驚，問:“你在哪兒?”

“青橋鎮。”

輕飄飄的三個字落進來後，江刻已經將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