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辛著這座陌生的城市問:“我是在哪里?”
“一座不那麼寒冷的城市。”亞當說。
“顯而易見……”隗辛撇, “我上已經開始冒汗了。”
白鯨市太冷了,最近幾天還有零星的降雪,夜晚的氣溫時常在零度左右, 房子的邊緣還會結冰掛,隗辛在白鯨市活,上穿的服一直是防寒保暖的面料,到了另一座城市一下子有些無法適應了,現在室外的溫度至有二十度。
“這里是臨蔭市, 如你所見, 是一座熱鬧喧囂的商業城市,三面環山,雖然位于北方,但氣候比較溫暖。今天晚上你正好趕上他們的狂歡節。”亞當說,“臨蔭市距離白鯨市的直線距離有一百多公里。”
“真夠遠的……夜蟬的能力真可怕。”隗辛說,“怪不得和灰燼琥珀斷聯了,距離實在太遠,信號斷了之后就需要重新建立聯系。”
“不用擔心,我不久前通知他們撤離了, 灰燼已經離開了極晝區。”亞當說,“要在這座城市多待一會兒嗎?還是說立刻回去?”
“立刻回去,有了空間漩渦, 這里我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隗辛眉眼舒展, 說話的語氣帶著一種久違的輕松。
距離真正掙枷鎖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此時的隗辛才算真正有了依仗,依仗就是新獲得的S級超凡能力, 有了這個能力可以對付奧格斯, 可以對付反抗軍, 空間漩渦用得好也可以當做攻擊能力使用。
除非遇上S級的和“歸零”相似的消除類能力,否則隗辛就永遠都有退路。
“走,回白鯨市了。”隗辛勾起角,抬手向前一指,一團深藍的空間能量在指尖綻放,漩渦出現。
這次開啟漩渦的速度比以往都要快,能越的距離也更遙遠。隗辛走進漩渦,瞬間從溫暖的臨蔭市回到了寒風凜冽的白鯨市。
抬頭去,白鯨市天大樓頂端的鐳束穿云層,依然無比耀眼。
隗辛的心境悄然發生了變化,很久以前在黑海市的時候,見那些繁華的景象,就像凡人站在山腳仰屹立于山頂的宮殿,宮殿就在那里,但是可不可即,讓人心生敬畏。可此刻再看那些高樓大廈和霓虹燈,的姿態雖然仍是仰,但心態已經變了俯視。
出手,銀灰的機械左手五指微微張開,將遠璀璨耀眼的擎天高樓籠罩在手心。
線從手指的隙了出來,照進眼瞳深。
“……矛頭蝮……等等,通訊建立了嗎?好像真的是建立了。”蘇蓉的聲音傳耳麥,“矛頭蝮,聽到請回答。”
“聽到了,灰燼。”隗辛說。
“呼……”通訊頻道中是蘇蓉沉重的呼吸聲,“太好了,還以為你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任務一定是順利的,對吧?”
“很順利。”隗辛不自覺微笑了一下。
微笑是因為終于得到了很久以前就想得到的東西。
死亡名單上的人,林新霽、賀高誼、Red、夜蟬……隗辛將他們的名字一一劃去,現在這張名單是空白的了。
隨著游戲的深和事的發展,隗辛在長路上遇到了太多太多的敵人,多的是比他們更棘手的人,所以死亡名單上有必要再添一些名字了。
原先的四個人可以說是小怪,是長路上的小Boss,隗辛一路走來干倒了無數小Boss,積累了足夠的經驗值,現在是時候去干倒大點的Boss了。
隗辛以冷酷的心態審視自己心,在心中的死亡名單上寫了幾個名字。
奧格斯、天使、Ghost、夏娃。
新一批名單添置好,代表隗辛整理好了下一步的目標,從哪里手,已經有答案了。
下一個目標是奧格斯,下一站的目的地是浮崗市。
“你得手了?”琥珀的聲音很沉靜。
他比蘇蓉更清楚隗辛為什麼要針對夜蟬,他同樣希隗辛能夠得償所愿,隗辛越強大,就代表救出黑曜的概率越大。
隗辛:“得手了。”
從口中聽到這三個字的那一刻,琥珀松了一口氣,既到慶幸又有一復雜,慶幸他選了隗辛當合作伙伴和易對象,可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當初在機械黎明和夜蟬等人共事的日子。
倒不是說琥珀對夜蟬有什麼憐憫,而是他突然意識到,他之前認識的人要麼離他遠去,要麼一個接一個地死了,他想到了自己……下一個死的會是誰?會是他嗎?
“恭喜你了,隗辛。”琥珀說。
“我提醒過你要我的代號……算了。”隗辛說。
“不小心。”琥珀說,“下次不會了,矛頭蝮。我有點好奇,你好像有點反我你的名字,為什麼?”
“習慣使然。”隗辛說 。
“這樣嗎?”琥珀垂眼思考一會兒,“明白了。”
當前時間02:15。
隗辛在凌晨兩點零幾分的時候沖進了空間漩渦來到臨蔭市機械黎明分部,花了一兩分鐘帶走了夜蟬,又花了不到一兩分鐘將他殺死,接著在臨蔭市行走了片刻……總來說花費的時間很短很短,今晚的真正做到了速戰速決。
夜晚還很漫長,隗辛有充分的時間整理思緒以及休息。
通過空間漩渦回到了據點,靠在了沙發上,手指掏出充滿深紅的玻璃管把玩。
夜蟬的里,會藏著什麼樣的故事?希他的沒有被污染。
隗辛本的記憶顯示,夜蟬像是憑空冒出來似的突然間就出現在的父親隗海棟邊了,在那之后夜蟬就一直跟他辦事。曾經好奇地詢問過隗海棟,想要知道夜蟬的來歷,隗海棟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了,沒有正面回答。
夜蟬的上或許藏著不小的,不止有夏娃的。
隗辛收斂思緒,打開了玻璃管,往里倒了一滴。
無數場景碎片紛至沓來,塵封的記憶大門開啟了,每一份記憶都是一封泛黃的信件,隗辛將這些信件一一打開,閱讀“夜蟬”的人生過往。
夜蟬最開始當然不夜蟬,他有自己的名字,一個非常普通的名字,只是這個名字他用的時間非常短,以至于這個名字在記憶之海中的痕跡極淡。
因為這個名字是孤兒院的院長起的,孤兒院的院長給幾十個孤兒起的名字風格相同,非常大眾,土里土氣,夜蟬一直覺得院長給孩子們取名就像給阿貓阿狗取名那般隨意,所以他討厭那個名字,他學會識字后從課本里截取了兩個他認為很好聽的字組合,從那之后,他就悄悄把自己的名字給改“夜蟬”了。
他年居住的孤兒院確實是孤兒院,但不只是孤兒院。
他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他生活的孤兒院其實是聯邦的試驗場。
孤兒院里的孩子分為兩類。一類是聯邦培育的試管嬰兒,他們讓這些嬰兒在玻璃培養皿中發育,發育得差不多了就把嬰兒們挪到孤兒院自然生長。另一類是父母其中一方是覺醒者但又出意外過世的無家可歸的孩子。
每個月,都會有心理學專家社會學專家來孤兒院進行調查研究,他們會讓孩子們做表格、做游戲,觀察他們的行為舉止。每個星期,會有一批醫生來到這里給他們進行各種各樣的檢。
夜蟬悄悄看過醫生的電子記錄本,看見醫生在記錄本上畫對勾和叉號。起初他不明白對勾和叉號分別代表什麼意思,后來他慢慢發現,打上叉號的孩子會在某天突然消失,再也不會在孤兒院出現。
院長媽媽對他們說,那些孩子被領養走了,他們會在富有的家庭里幸福長大,過上不一樣的生活。
院長說這話時臉上的表和藹可親,可夜蟬莫名覺得在撒謊。
“他們真的被領養了嗎?”夜蟬有意無意地向孤兒院里的其他孩子求證,“被領養,為什麼一次都不回孤兒院和我們一起玩?”
“因為他們已經上等人啦,和我們不一樣啦!”正在堆積木的小孩重重地哼了一聲,“他們的爸爸媽媽會讓他們的孩子遠離我們這種小孩。”
夜蟬剛想剛想反駁,邊的一個跟夜蟬不怎麼悉男孩子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他蒼白的臉上沒有表,聲音輕得近乎耳語:“不要再問了……不要問,不要深究。”
說完這句話,他放開了夜蟬的胳膊,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移開了視線。
“喂,你……”夜蟬打量他,“你是新來的?”
“嗯,新來的。”男孩說。
夜蟬努力站得高了點,可是面前的男孩比他高多了。
“你多大?”夜蟬語氣不怎麼好地問。
“我十一歲。”男孩看他,“似乎比你大一歲。”
“你什麼名字?”夜蟬問。
男孩說:“游。”
夜蟬沒接過這個姓,他問:“是哪個游啊?”
男孩沉幾秒,突然笑著說:“你不認識?是幽靈的幽。”
“幽?那你為什麼念二聲?這是個多音字嗎?”夜蟬迷地說,“上次這個字我被罰抄,我明明記得……”
“是啊,多音字。”男孩笑容古怪,“不信你就去問問院長媽媽。”
半信半疑的夜蟬當場就去問了,結果院長媽媽拉下臉:“上次這個字你寫錯我讓你罰抄十遍,看來罰的次數還是不夠多,沒能讓你記住。你再去抄二十遍,帶上拼音,寫完拿給我看。”
夜蟬傻眼了,云里霧里地出了院長辦公室,做夢一樣寫完了被罰抄了二十遍的字——“幽靈”的“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