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瓶酒都喝完，流甦發現，項西行半點都不像喝過酒的樣子，知道了，面前這個男人的酒量一定極好。

但是，他們都沒有再酒，畢竟是晚上，而且不是很，兩個人都是非常禮貌的人，不可能再喝下去。

吃完了飯，一起走出來，項西行堅持要送流甦回去。

雖然流甦一再申明家離得不遠，也敢走，但是項西行還是堅持。他說︰“給我個做紳士的機會。”

又說︰“不記得有多年，沒在這麼深的夜里走路了，今晚借著送秦小姐走一次，回味一下那些沒有車代步的歲月。”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流甦也不太好意思再拒絕了。

天空仿佛也帶了困意，變了更深的藍，深邃得讓人迷離。

路上行人了很多，每個人都是行匆匆的樣子。路燈昏黃，樹枝瑟，冷風更加凜冽，夜真的深了。

兩個人不不慢地走在寂靜的街道上，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樣子有點像，因為不怕冷，所以才在這麼深的夜里出來閑逛。

“秦小姐，你冷不冷？”項西行關切地問。

“不冷……”流甦笑著回答︰“我的家在北方，我比一般的人都抗凍。”

說完，咯咯地笑，如一朵開在夜空下的花兒，有種無與倫比的，傾城，也傾了邊這個男人的心。

離流甦住的地方不遠，項西行也是無比地悉這條他走了無數遍的路。

到樓下後，項西行突然想起了什麼，禮貌地問了一句︰“秦小姐，可以加你微信嗎？”

“可以……”流甦笑著回答。

互相加好了微信後，項西行看著流甦︰“秦小姐，你上去吧，等你開了燈，我再離開，不用忙，慢慢走上去，記得進房間先把空調打開。”

流甦微笑著點頭︰“項先生，謝謝送我回來。”

說完，推開樓宇門，還是快速地跑上去了，步履輕盈，像一只麗的蝴蝶，直到看不見，項西行才收回目。

很快，房間的燈亮了，項西行看見了，卻沒有走，他仿佛舍不得走似的，又站了一會兒，才微笑著轉離開。

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流甦的窗口。不知道為什麼，他很留那一窗溫暖的燈火。這窗燈火讓他想起了以前，那時候多好啊。

項西行四十五歲了，有一個讀高中的兒子，明年就高考了。

他結婚很早，二十五歲大學剛畢業就結了婚，這一點和流甦像。

妻子楊娟是他的大學同學，嫁給他時，是頂著巨大力的，因為父母不同意，他們覺得項西行家里太窮，楊娟嫁給他會吃很多苦，再說，他也買不起房子。

但是，真面前，父母的反對顯得那樣蒼白無力，楊娟選擇為了而義無反顧。

婚後，兩個人一起吃了好幾年苦，那時候項西行的薪水低，楊娟的薪水也不高，生活總是捉襟見肘，一個月都不敢買幾次，水果更是一次都不買。

最苦的時候，是租住在一間小平房里。那年煤太貴，因為舍不得燒，他們晚上都得戴著帽子睡覺，否則凍腦袋，也怕凍了耳朵。

好在項西行是個有能力又聰明的人，又是個工作狂，短短幾年時間，他升職加薪，薪水比剛結婚時翻了好幾翻。

他們搬離了那間冬天能凍死人、夏天能熱死人的小平房，開始能租起樓房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楊娟意外懷孕。

于是楊娟辭職了，在家安心養胎，項西行一個人擔起了養家的任務。

好在他工作一直很努力，加班加點幾乎了常態。因為他的努力打拼，有了兒子後，生活也沒有再出現捉襟見肘的境況，反倒是越來越好。

這個時候，食無憂的楊娟時常在親朋好友們面前吹噓︰人啊，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嫁得好才算真好，才能好一輩子。

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項西行在公司的職位越來越高，賺回來的錢越來越多，買了一室的樓，僅僅一年後嫌小了，又買了大的樓房。

小樓房便委托中介一直出租，也就是現在流甦租住的這個。

這麼多年，楊娟一直沒有上班，雖然孩子出生後不久就由楊娟父母幫著帶，但是依然選擇做全職太太。

用楊娟的話來說就是，丈夫賺的錢足夠多，我為什麼還要上班？賺錢養家是男人的事兒，只有丈夫沒本事的人，才需要出去打拼。

楊娟討厭被單位領導管制，討厭朝九晚五地守時間，更討厭做事。

喜歡上了跟人攀比、說大話，瞧不起人，喜歡上了逛街，追劇，瘋狂買買買。

早些年，項西行時常勸楊娟，希楊娟能找份工作，不是為了賺多錢回家，而是別把大好時荒廢了，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但是楊娟一次又一次地拒絕，的理由是︰時用來，就不算荒廢，而且還算得上過得滋潤。反倒是每天在職場里勾心斗角又賺不了幾個錢，才荒廢了時。

如果項西行再說，就質問他；是不是你現在有本事了，就嫌棄我了？如果是那樣的話，你真是壞良心。

見楊娟這樣說了，項西行不敢再說讓出去找工作的話了，但是他和楊娟的共同語言越來越，最近這幾年，甚至都沒有了共同語言。

每天很晚才回家，每次回來，楊娟一邊幫他端飯菜，一邊眼楮盯著電視劇，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環節。

很多個楊娟已經呼呼大睡的不算晚的晚上，項西行覺到寂寞，于是他喜歡上了自己出來，吃點東西，喝一兩瓶啤酒，緩解一下那蝕骨蝕心寂寞。

項西行的事業做得很功，在公司做到了很高的職位，人又穩重帥氣，典型的多金的中年大叔。

如果說這麼多年里，這樣的男人面前一點沒有，那是瞎話。但是，他在面前，一次都沒有過心。

項西行記得住小平房的歲月，記得當時年輕的楊娟帶著針織帽子，看著天上的星星笑的樣子，記得每說一句話都是一串白氣的樣子，更記得自己心疼的樣子，所以他抵抗住了一切。

但是，結識流甦後，項西行覺心里有一陣陣異樣的覺升騰起來，有了抑制不住的架勢。

項西行那麼喜歡這個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子，那麼喜歡娉婷的姿，他心里有一種死掉多年的覺在復活。

這天晚上的巧遇，項西行更加明白了自己的心，他知道了，他喜歡了這個流甦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