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這一路,陸陸續續也得到了燕國那邊傳來的消息,蕭容衍手段狠辣,還是鎮住了一干皇室宗親的,糧食也好藥材也罷,誰敢在這個關口囤積居奇哄抬價,蕭容衍該殺就殺,走過了那麼一兩城……后面的也都招子放亮了,不敢再出什麼幺蛾子。
翻了一頁書,心中想著……快了,很快他們一家人就能在一起了,阿娘給阿衍做的衫也不知道合不合,估著春夏秋冬阿娘都給阿衍做了吧!
魏忠打起棉氈簾子進來,手里端著兩盅雪蛤鴿湯,輕輕擱在金楠木的小幾上,低聲說:“陛下……這雪眼見著下大了。”
先下了雪籽,這才飄起了雪花,這雪便是能積存住的,若是明日出發,這冰天雪地的路怕是不好走。
白卿言聞言朝窗欞外看去,約瞧見院子已經是白茫茫一片。
“老奴聽說,這汴涼城外有一座清河觀,雪景十分難得,若是一時困在這里了,陛下覺著無趣……老奴倒是可以護著陛下和高義王明日去瞧瞧。”
白卿言抖了抖手中的書本,笑道:“我又不是個孩子了,難不還要魏公公哄,罷了……明日若是積雪難行就等雪停了再走吧,就不去賞雪了,折騰的將士們也得冒雪跟著,還不如讓他們多歇歇。”
“哎!”魏忠笑著應聲,前去打點。
——
大雪撲簌簌往下落,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西平王府中,護衛將西平王書房四周圍的水泄不通,不許任何人靠近。
燕國皇室的西平王慕容赦將輿圖平鋪在桌案上,與自家謀士圍在一起商量著如何殺慕容衍和白卿言的事。
“我們大軍不能隨意調,但凡調必須一擊即中,否則攝政王耳目眾多,我們這邊兒一……說不準消息就會傳到攝政王耳朵里!”
“是啊,攝政王詭計多端,到時候消息走殺不了這個叛國的賊子,說不準他將駐扎在大周的軍隊調回來,我們可吃不了兜著走了!”
西平王直起來,在輿圖上指了了兩條線:“昨日本王接到其他幾位藩王來信,都說瞧著這大周皇帝的路線和攝政王巡城的路線,攝政王像和這大周皇帝一般也是往曲沃去的!按照現在大周皇帝的行進速度和攝政王的行進速度,等攝政王抵達我們西平的時候,大周皇帝或許正好能抵達與我們西平相鄰的儋州!”
“所以西平王的意思是,在這里設伏?”西平王的謀士在輿圖上用手指畫了一個圈。
西平王頷首:“不過就要看攝政王和大周皇帝兩人行進是否會一同到達,若不是一同到達,我們就要做一個取舍!到底是殺大周皇帝,還是殺攝政王!”
“自然是殺攝政王,攝政王不死藩王宗親是沒有好日子過的,大周已經削藩了,等到賭國結束攝政王將我們燕國拱手,這大周皇帝還能容忍藩王存在嗎?”
“對,我們的目的最主要不是同大周對上,而是殺了攝政王!否則接下來攝政王還不知道殺多宗親!”
西平王聽到謀士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都是想要先取攝政王慕容衍的命。
他隨手端起一旁的茶杯,垂眸踱著步子,立在半人高的銅雕仙鶴燈旁,垂眸凝視那搖晃的燈火,抿了一口茶。
“可在在下看來,大周皇帝和攝政王兩人都要殺……不能做取舍!”那穿著玄衫的謀士,轉而朝著西平王的方向走來,“西平王想……這大周皇帝和攝政王是夫妻,若是我們殺了攝政王,大周皇帝焉能不報復我們燕國?”
西平王轉頭瞧著那玄謀士點頭:“即便是大周皇帝為了賭國大計,忍了一時,來日還是會被報復!”
“西平王就沒有想過,我們燕國其實賭國本就贏不了?”那玄謀士開口。
西平王聽到這話倒也沒有惱火,這……都是理之中的事,大周國力強盛,并非他們燕國可比。
“所以……只有殺了大周皇帝同時殺了攝政王,我們燕國無攝政王擾朝綱蠱小皇帝,外……屆時大周皇帝一死群龍無首,大周報復也就是打幾仗,咱們認輸投降,讓他們大周部去爭權奪利!”玄謀士立在西平王面前,“我在大周與任先生一同呆過數年,知道這大周之所以如此上下一心,如此有凝聚力,全都是因為有這位大周皇帝在!”
眼前這位玄謀士,便是之前同任世杰一起在晉國太子府當謀臣的燕人,只不過……這位沒有如同任世杰一般晉太子的眼,故而一直籍籍無名。
盡管如此,這為玄謀士也是知道白卿言這些年來做過的那些事,也是知道……白卿言如何凝聚人心,知道白卿言在大周朝臣、百姓之間有著怎麼樣的影響力。
他知道,外人都說白家上下齊心,可偏偏他就是不信!
那個時候他們白家子嗣的確是不爭那個鎮國公的爵位,白岐山那一輩……白家人都護著白岐山,聽憑白岐山調遣!后來到了白卿言這一輩,這一輩都護著白家嫡支正統的白卿言、白卿瑜,聽從白卿言的調遣,護著年的白卿瑜。
可現在只要白卿言一死,他們爭得就是皇權!
皇權之下無親!
否則,從古至今,哪里來的那麼多為爭奪皇位,骨相殘,兄弟相殺之事?
只要大周朝廷最能凝聚人心的皇帝死了,大周……就不會如同現在這般齊整而強大,必然會因黨派和權利戰隊分割一塊一塊,為一盤散沙。
正因這玄謀士曾經在大周呆過很長一段時間,所以西平王對其很是倚重。
“依你看,應當如何?”
“以某看,應先殺大周皇帝,再殺攝政王!”玄謀士行禮后直起,語聲堅定,“攝政王可用之兵在大周,調遣回來需要時間!我們先殺攝政王倒是簡單!可大周皇帝帶著大軍必然就有了防備,大周皇帝用兵神,想必王爺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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