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便是林冬雪最膽寒的畫面,彭斯玨用鋒利的解剖刀從死者的鎖骨中央一刀拉下來,把整個軀干的皮破開,肋骨和皮下組織淋淋地在外面。
下意識地移開視線,陳實小聲問:“怕了?”
“才沒有!”
接下來彭斯玨和助手用開剪將肋骨一剪斷,雖然畫面頗為腥,但從醫學角度來說,死者年齡很輕,沒有不良嗜好,臟相當地完好,連彭斯玨都不慨一聲:“可惜這麼年輕就死了。”
“是啊,養下一個兒被一幫禽糟蹋,也不知道父母得多傷心。”陳實說。
彭斯玨習慣從上到下解剖,他先切開氣管,助手在旁用一臺類似回收機的裝置把組織中溢出的吸掉。
接著,彭斯玨剖開了死者的肺,說:“肺部無異常……”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一個地方,然后俯下用鑷子去肺泡,說:“這肺泡是不是有點腫大?”
“應該是有一點病變!”助手道。
“作個病理切片吧!”
然后他按照流的方向剖開心管,接著是肝臟,陳實說:“一酒味。”
彭斯玨白了他一眼,法醫鑒定沒有直接用鼻子的,他說:“肝臟略微浮腫,有點發白,可能是酒過量造的。”隨后他取了些樣本留待化驗。
接著是胃,死者胃容對于鑒定死亡時間、場合,乃至死者份都較為重要。
彭斯玨將完整的胃袋放到托盤里面,剖開,隨著胃容的流出,一好似醉漢嘔吐的惡心氣味飄開來,林冬雪隔著口罩都能聞見,不蹙眉。
彭斯玨用鑷子在那一坨稀粥似的玩藝里挑揀,把沒有消化干凈的芹菜、金針菇、豆腐干依次挑出來,除此之外還有,大概找到了三種。
陳實用眼觀察,說:“豬、、魚……這一餐吃得夠多的啊。”
“加上喝了酒!”林冬雪補充道。
“考考你,你能從這些食里瞧出什麼嗎?”
“呃……死者家里很有錢?”
“哈哈,角度夠刁鉆……不過你說錯了,死者應該只是一個普通上班族,工資僅供糊口的樣子,你看的小腸外側沒有太多脂肪,說明平時吃得一般般,再看手掌指部位有老繭,說明長期騎自行車,還有就是胃容里,有已經幾乎消化完的蛋皮,從遇害時間往前推應該是早飯吃得蛋灌餅,說明死者很窮……肚子里這富的一餐,我看很可能是同事或者公司聚餐吃下的,因為每種食的量都不多,種類卻很富!”
“彩的推理!”助手鼓著掌說。
彭斯玨白了一眼助手,助手立馬悻悻地垂下腦袋,彭斯玨生地說:“要展現你的才華到外面展現去,別在這里耽誤我的工作時間,我只負責找出事實,推理真相是你們的工作。”
“你這個人真是太沒意思了,一邊解剖一邊推理,不也是一種樂趣嗎?”陳實道。
彭斯玨著他的眼睛,突然想起一個人,他的一位老朋友也說過類似的話,那個人每次都喜歡在這里大發宏論。
是巧合嗎!?
他一閃念地想,然后又繼續投工作。
“從胃容的消化程度看,死亡時間是在最后一餐的三小時以后,結合肝溫來判斷,應該是10月4號晚間9九點左右。”彭斯玨說,助手唰唰地在筆記上記下來。
“英雄所見略同。”陳實點頭,罔顧彭斯玨遞來的白眼。
“這是什麼?”彭斯玨夾出一個白小顆粒,已經被胃酸嚴重腐蝕,他隨即得出結論,“是個藥片。”
他把那東西裝進試管里,留待化驗。
陳實說:“等下,死者的胃容最好仔細記下來,判斷一下吃過哪些菜,胃酸也取個樣化驗一下,有些飯店會放添加劑,一些冷凍食材往往含有防腐劑,之后通過食品安全部門,沒準可以找到就餐的飯店。”
“用不著你說!”
“我是跟說的。”陳實看了一眼林冬雪。
把剩下的一一解剖之后,尸檢至此就算結束了,四人離開解剖室,陳實對彭斯玨說:“彭隊長,換一下聯系方式吧,化驗有結果記得通知我。”
彭斯玨面無表地掏出手機,問:“你這次和林隊又打什麼賭了?”
“他覺得這尸是演唱會上逮到的通緝犯干的,我認為不是,你覺得呢!”陳實笑道。
“我不參與你們無聊的打賭。”
“好好,有結果一定要通知我。”
“廢話!”
離開技中隊,憋了半天的陳實掏出一煙來過癮,林冬雪問:“現在要做什麼?”
“等!”陳實言簡意賅,“沒有化驗結果,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你這次真有把握啊?”林冬雪懷疑地看著。
“剛剛你也聽見了,死者曾過,所以你哥的方向從子上就是錯的。”
“那也未必啊,兇手又沒有留下DNA,說不定是同一個人反復多次實施強……”話說出口,林冬雪臉紅了,自己竟然也能說出這種話,什麼“反復多次”。
“哈哈!”陳實大笑,“會獨立思考了,你有進步啊!”
“切!那我說的對嗎?”
“其實我昨晚查了一下那家伙犯下的案子,人的行為是有穩定和連貫的,除非他的格最近發生了重大轉變,否則不可能是他做的。”
這時徐曉東興沖沖地抱來,手里抱著一沓打印的資料,他說:“這些是從各派出所、分局發來的近期失蹤人員資料的傳真。”
“哇,這麼多!”林冬雪慨。
陳實拿過幾張看看,說:“不錯,知道把男的都摘出去。”
“死者是個的,我當然知道了。”徐曉東得意地說。
“不過失蹤的立案一般是四十八小時,特殊況也是可以二十四小時立案的,你這里面有好多上星期的就不必看了,只看8號和9號的就行……這個給你們了。”
“哎,你去哪?”林冬雪沖著陳實的背影問。
“我回家睡一覺,養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