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浩輝將粥遞到笙的手里，笙接過吃了一些。

不過可能是太久沒有吃東西的原因，他也吃不下許多，沒吃幾口就不想吃了。

穆浩輝也不勉強他，只是讓他吃完了靠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并且將帶來的胃藥給他吃了。

“好些了嗎？”穆浩輝看他吃完似乎還是一副不大好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笙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又不是什麼神丹妙藥，哪里一吃就好的啊！老病了，我就好了，以前也這樣的。”

穆浩輝看他不停地著自己的胃，忍不住問了句，“這樣了會舒服嗎？”

“我好像有些胃寒，所以每次這麼著會舒服點。”

“那我來幫你吧！”

笙還沒有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穆浩輝已經將手了過來，輕輕地捂在他的胃上，然后輕輕地了起來。

“不用了，我自己來可以的。”

笙想要拒絕，但是穆浩輝本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想到穆浩輝執拗的格，他不再說什麼。

許是因為累了，又或者是穆浩輝溫熱的掌心實在讓人覺得舒服，笙被他這麼著著竟然有了困意，不知不覺間便給睡著了。

“有好些了嗎？”穆浩輝問，可是等半天沒有得到回應。

當他抬起頭的時候，這才發現人已經睡著了。

穆浩輝停下手中的作，就這麼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

如果可以，他多麼希能就這麼一直看著，可是他知道笙拒絕給他這樣的機會。

有時候他都忍不住開始羨慕起一直躺著的雷瑾言了，他雖然一直躺在床上，但是卻得到了笙所有的關注。

可是有時候真的覺得不甘心啊！

如果雷瑾言一直不醒來，難道就要笙一直等著嗎？

他實在不愿意這樣的事發生，可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穆浩輝就這麼看著，一看就是半個小時。

等到笙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他用著擔憂的眼神看著自己。

“我怎麼睡著了？”笙不好意思地道。

“你就是累的，這麼大個公司，了你也不會倒，你別那麼拼命了，還是要顧著的。”穆浩輝皺著眉看著他，瞧見他明顯的黑眼圈，都想手過去輕下，不過到底還是忍住了。

笙了下自己的眼睛，扯著角道：“就會說我，我可是聽說，你每次工作起來那拼命的程度可不亞于我的。”

穆浩輝勉強扯了下角，苦一笑。

如果不用工作來麻醉自己的話，又怎麼熬過那麼多個日日夜夜？而這些事笙怕是永遠不會明白，也不會愿意去知道。

“我就算再怎麼拼命工作，也沒有把自己的胃搞壞掉啊，怎麼樣，胃還疼嗎？要是還疼的話，咱們就去醫院。”

笙了自己的胃，發現已經沒有剛才的疼痛了。

“沒事了，不疼了，不用去醫院了。”

“我覺得你哪天還是個空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吧，這胃病可大可小的，別到時候嚴重了，治起來麻煩，自己還遭罪。”

“知道了，等我有空了就去。”

笙隨口應著，但是穆浩輝知道他這話也就隨便說說而已，至于付出行的希應該是比較渺茫的，他想著還是哪天他空了著他去看看好了。

“都已經十點多了，我送你回去吧！”穆浩輝一邊收拾著垃圾，一邊提議著。

笙看了下時間，神有些猶豫。

“怎麼了？”穆浩輝瞧他那樣，便知道他肯定是有別的事。“你是還有什麼事嗎？”

笙遲疑了幾秒之后還是開口道：“我要去下醫院才能回家，所以我待會自己回去就好。”

“哦！”穆浩輝應著，臉上看不出特別的表，但是低頭的瞬間，眸中卻出了失落。“反正我有空，還是讓我送你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笙，你一定要這樣嗎？”穆浩輝突然提高了音量，臉上甚至有些忍的怒氣。

笙張了張，最后還是點頭答應了。

隨后，笙坐著穆浩輝的車子去了醫院，一路上兩個人幾乎不說話，主要是穆浩輝一直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讓笙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后干脆什麼都不說，兩個人都沉默了，這好不容易到了醫院樓下，他總算是可以松口氣了，說實在的，這樣沉默地一路坐著，真的很難。

“很晚了，你先回去吧，待會我一直打車回去就好了。”笙一邊解著安全帶，一邊提著自己的建議道。

可是他的話才說完，這穆浩輝就來了句，“坐我的車子就這麼讓你難嗎？”

笙抬頭看穆浩輝，發現他也在瞧著自己，那神似乎是他不給個答案，就不罷休的樣子，“不是，那不是時間比較晚了嗎？我是怕耽誤你——”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笙，你敢著自己的良心再說一句，你不想坐我的車子，只是因為單純的不想麻煩我嗎？更多的難道不是因為你覺得跟我坐在一起讓你覺得尷尬嗎？我就想問一下，什麼時候我們之間的關系就變這樣了？啊，你告訴我，現在的我為什麼就這麼讓你討厭了？”穆浩輝用力地抓著方向盤，一雙眼睛明顯著憂傷。

看著這樣的穆浩輝，笙心口也堵著難，說實話，他是真的不想去傷害穆浩輝，但是有時候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不會發生的。

以為可以避免的事，終究還是要面對，只不過是時間推遲了而已。

笙深吸了口下，調整了下自己的緒之后，這下鼓起勇氣面對穆浩輝。

“我沒有討厭你，過去不討厭，現在不討厭，將來我更加不會討厭你，穆浩輝，像你這樣的人，是沒人能討厭的起來的，我有跟你說過的吧，曾經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有了想跟你一輩子的想法，因為我覺得你值得我這麼做。

可是你結婚了，我只能斷了這個念頭，說實話，那時候是真的很難過的，我甚至開始懷疑人生了，為什麼別人都能得到幸福，我卻不能呢？不過還好，最后我還是過來了。

再然后，我們重逢，你為了我離婚，那時候的我也確實被你震驚到了。當然如果沒有雷瑾言的話，那麼我覺得我最后依然還是會被你的吧，因為你這樣的男人就是有那樣讓人心的魅力。但是人與人之間終究還是要有緣分的，很可惜，我跟你之間就差了那層緣分。

半年前，我也就是我生日那天，雷瑾言讓我做出選擇，他說他不了三個人一直這樣沒有結果的下去，要麼選擇你，要麼選擇他。你想知道結果嗎？如果沒有發生那場意外，我會選擇誰？”

穆浩輝覺得自己的心口有什麼東西堵得慌，抓著方向盤的手越發的用力，他要用盡力氣才能讓自己的聲音不至于變調。

“你最后選擇了他對不對？”

笙點頭，并沒有否認，“是的，我最后還是決定選擇他。”

“為什麼？我是哪里不如他嗎？”穆浩輝覺得問這樣的問題其實很愚蠢，但是有時候因為心里不甘心，就忍不住想去這麼問著。

“不，不是你不夠好，我可以說，其實很多事他還不如你呢，但是心做了決定，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我喜歡你，但是我的人確實他，我這顆心啊，了他有多年，你應該知道的吧！它已經到麻木到習慣了，而且，他是為了我才變現在這樣，才像個活死人那樣躺在床上，我除了繼續他，我還能為他做些什麼呢？所以穆浩輝，對你，我只能說抱歉。

其實我真的很不愿意跟你說這些，原本我是想著用我的行為來拒絕你，這樣就能避免現在的尷尬的，只是沒有想到，到最后終究還是免不了。”

笙說完之后，車廂一度陷安靜，穆浩輝一直盯著前面的擋風玻璃。

想著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笙便打算要下車了，“謝謝你送我過來，我先進去了。”

只是他還沒有拉開車門，一直不的穆浩輝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將他拉了回去。

笙有些詫異地回頭看他，只見穆浩輝紅著眼眶看著他，將他的手抓著特別的。

笙皺著眉看著他，不知道他想干嘛。

“那如果他要在床上躺一輩子，你就要等他一輩子嗎？”

“他不會就這麼躺一輩子的。”笙一字字地說著，看似堅定的語氣，心里卻有著害怕。

“可是他已經躺了半年了，醫生都說了，他本就是一個植人了，他能醒過來的幾率已經很渺茫了，他要是能醒，早醒了，他可能就要這樣躺到死了，這是誰都明白的事，其實你自己心里比誰都清楚，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呢？笙，你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我是不是自欺欺人，那是我的事，你沒有資格來管我，還有，我相信他會醒過來的，所以我不準你詛咒他。”笙激地吼著，因為過于用力，口還在不斷地起伏著。

兩人對視著，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找什麼話來說合適，笙也不愿意面對他那傷的樣子，直接扯開了他的手要下車，只是剛轉就被后的人給抱住了，那麼，那麼的用力。

“穆浩輝——”

“那你能不能讓我陪著你到他醒來為止？你可以繼續他，但是請你允許我照顧你，我不想看到你總是這樣孤單單一個人，邊卻沒有一個可以照顧你的人。你不我沒有關系，只要能讓我在你邊就好，你他也沒有關系，甚至哪天他真的醒過來，你想回到他的邊了，我也一定不會讓你為難，甚至不會再糾纏你，但是在此之前，請你允許我照顧你好嗎？”

穆浩輝沉悶的聲音從笙的后背傳來，幾乎是那麼一瞬間，笙覺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什麼狠狠地碾著，讓他甚至都無法過氣來，甚至在他沒有察覺間，滾燙的淚水便從眼眶滾了下來。

笙想，這輩子，這個男人，他怕是真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討厭的起來了。

“穆浩輝，你真的不用這樣的，不值得，真的不值得。”笙有些哽咽地說著。

“不，在我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你知道嗎？我甚至很羨慕他，好幾次我都忍不住想，要是躺在床上的人是我，要是那天先沖出去救你的人是我，那麼結局是不是就不一樣了呢？笙，你告訴我，如果那天是我，你會像等他一樣等我嗎？”

穆浩輝的問題讓笙不得不陷深思，如果那時候真的是穆浩輝救的他，如果最后變植人的是穆浩輝，那麼自己會怎麼做呢？他會就那麼安心的跟雷瑾言在一起嗎？

這是個無解的問題，他甚至想不出來如果事真的發展這樣，他到底會怎麼做，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笙搖搖頭，“穆浩輝，你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如果這個東西。”

這次他再也不敢停留，拉開穆浩輝，拉開車門，什麼都沒有再說，有些狼狽地下車走了。

而后穆浩輝的聲音還在響著，“笙，請你考慮下我說的話好嗎？讓我照顧你好嗎？”

笙有些無力地坐著電梯到達雷瑾言的病房時，穆浩輝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回著。

他打開病房的門，看著依然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就走過去，而是在門口站了許久，這才緩緩地上前，然后在病床前站定。

明明是那樣悉的一張臉，可是此時他這麼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卻覺得有些陌生的覺。

笙靠著病床坐著，指尖輕輕地在男人有些略顯蒼白的臉上劃著，許久之后，他忍不住嘆著氣道：“怎麼辦，我竟然有些心了呢，如果你再不醒來，我可能真的會答應穆浩輝的吧，雷瑾言，你不知道，其實我真的很辛苦，我真的很累，很累，很累，你聽到了嗎？”

笙說著說著，眼淚便順著他的臉頰了下來，直接滴在了雷瑾言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