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迎雪的魔音摧殘之下,教室陷了詭異的沉默。
原本將溫迎雪視為勁敵的參賽者,眼珠子瞪得一個比一個大,生形象地詮釋了什麼“目瞪口呆”。
墨傾了耳朵。
沒忍住,又了。
心道:好家夥。
然而,沒有人停,溫迎雪就一直吹,雖然斷斷續續的,但勇氣可嘉,是把準備的一段給吹完了,全程面不改。
放下嗩吶的那刻,溫迎雪無視周圍異樣的目,朝前排的學生評委點點頭。
“溫迎雪是吧,”一學生評委瞅了眼花名冊,確定了的名字,爾後問,“學多久了?”
“一天。”
“為什麼要來參賽呢?”學生評委很是不解。
溫迎雪說:“我也是臨時接到的通知。”
學生評委疑:“不是你自己報的名嗎?”
溫迎雪面帶淺笑,卻沒有回答,朝學生評委頷首,然後轉去了學生堆裡。
學生評委們頭接耳幾句,最後跟喊名字一學姐點頭。
學生看了眼名單,看向墨傾:“下一位,33號,墨傾。”
墨傾走了出來。
有了溫迎雪的表演,原本也稍稍忌憚墨傾的參賽者們,已經徹底放松了。
——溫迎雪都能吹這樣,學人應該更爛吧?
可是,當一陣輕靈的鳥聲響起時,教室又倏然靜默,氛圍走向了另一種極端。
學校的起床鈴聲是《百鳥朝》,但這一首曲子難度太大,所以在比賽中,參賽者可以挑選別的曲子。
前面的參賽者中,也有吹《百鳥朝》的,聽起來還不錯,可墨傾這一吹,立即讓那些人的表演黯然失,他們自個兒一聽,神皆有些窘迫。
——這怎麼比?
——這不是國家隊嗎?
都是學過嗩吶的,對方的水平幾何,他們能聽不出嗎?
墨傾吹得流暢,氣息綿長,鳥聲一響,就如置於白鳥鳴的叢林裡,思緒一下就代其中了。
墨傾隻吹了一段。
所有人都意猶未盡。
溫迎雪站在偏僻,後倚著牆面,手指勾著嗩吶,饒有興致地打量墨傾。
——雖然遇見這事純屬意外,但墨傾這技能點,還有意思的。
“墨傾……”
學生評委緩了一陣後才回神,看了看花名冊,又看了看墨傾。
他問:“學了多久啊?”
墨傾說:“半年吧。”
“……”
騙鬼呢。
不僅是學生評委,其余參賽者,也是一臉的不信。
墨傾管他們信不信,優哉遊哉回了人群中。
百年前的太平街上,有一個教嗩吶的老藝家,墨傾聽他一曲《百鳥朝》,驚為天人,從而拜他為師,每天堅持練習。
但也就練了半年。
後來師父去老家接妻兒,結果遭遇山匪,死在了半路。
墨傾離開了帝城大學,也將嗩吶一事擱下了。
學姐繼續下一個:“34號——”
“等一下。”34號主舉了手,被眾人注視後,撓了撓頭,“我就不比了。我學了十年嗩吶,本來還有信心的,現在……算了吧。”
不只是他,有自知之明的人,都這麼想。
有了墨傾的表演在前,他們誰再上去,那就是一小醜。
堅持表演,也是浪費時間。
於是,陸續有人選擇了放棄。
學姐略計算了一下,未表演的參賽者裡,有三分之一的人放棄了。
剩下三分之二的,除了數個別有自信的,其余的,也就尋思著“來都來了,不吹個響兒還可惜的”,所以著頭皮上了。
但是,誰會被選中——他們心裡都有數。
……
約莫四十分鍾後,最後一個人表演結束。
學生評委們圍聚在一起,象征地探討了一番,然後公布了最終的勝者——
墨傾。
這是唯一一屆,最沒有爭議的嗩吶比賽了。
所有人都敗得心服口服。
墨傾跟著走了個流程,約好下個周末去錄影棚錄起床鈴聲後,就拎著的嗩吶,隨著人群一並離開了教室。
在走廊掃了一圈,沒見到江刻。
將手機掏出來。
江刻給發了條消息。
【江刻】:他們吹得太難聽了,我去給你買些吃的。
時間是半小時前。
這個理由,墨傾是接的。
是個人在聽了的吹奏後,再聽到那些業余的、半專業的稀稀拉拉的吹奏,都是一種煎熬。
墨傾沿著樓梯往下走,想給江刻打電話。
這時,卻見他們班的群裡消息99+,點進去一看,瞧見他們議論的容,不由得挑了下眉。
溫迎雪吹嗩吶的場面,不知被誰拍了視頻,傳到群裡去了。
【大吹嗩吶,何必呢?】
【哈哈哈吹這樣還能臉不紅心不跳的,心理素質絕了。】
【這視頻哪兒來的?】
【不知道, 醫學院的大一群都傳瘋了,大家都在說。】
【才學了一天,乾嗎要去啊?】
【無法理解。】
……
畢竟是班級群,還有老師在裡面,說得也都不過分。
但私下裡怎麼說,那就不得而知了。
人都是一樣的。
現在的學生,和百年前的學生,都沒什麼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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