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夏清去聽了呂副導演和助手小張的對話,才知道原來總導演要的,不是掉多滴眼淚,而是殷皇后這個眼睛紅腫的狀態。總導演說化妝化出來的沒有自己哭的真實。
夏清不太懂這些藝家的思維,但沒敢把真相告訴殷皇后,怕承不住。
第二場拍的是安貴妃的吻戲和床戲。
在安貴妃和陸邵明的共同要求下,兩人這次吻戲是借位拍的。總導演雖然很不高興,但想著反正這次吻戲是遠景,借位就借位吧。
然后到了床戲,事就更大了,安貴妃居然臨場崩潰,在陸邵明要去解服的時候,扇了陸邵明一掌。
全場:……
最后的解決方式更奇葩,居然是雅婕妤自告勇,站出來表示愿意充當替,拍攝那些的大尺度畫面。安貴妃就拍攝臉部畫面,做做樣子,后期剪輯一下。
本來總導演是非常不愿意的,但是陸邵明的經紀人找他說了些什麼,他最后臉氣了豬肝,只能答應。
夏清強烈懷疑,是陸邵明和雅婕妤昨天說好了,要弄這麼一出。
第三場,是夏清的戲份。
夏清在這劇里也是個常在,炮灰一般的角,不過還是活了很多集。
在這一集里,夏清要和其演員飾演的嬪妃吵架,廝打——主要是挨打。
夏清臨上陣前,聽說總導演要求真打,一下子就了。但是當回頭,看到雙眼紅腫的殷皇后、淚痕未消的安貴妃、脖子有深深紅印的雅婕妤,覺得自己要是不挨這頓打,怎麼對得起之前沖鋒陷陣的戰友們!
姐妹們,沖了。
在場的劇組人員萬萬想不到,幾乎和劇中人關系一一對應的幾個真·后宮嬪妃,現在正團團圍坐在一起。們甚至一邊喝著茶水,一邊點評這劇本里的宮斗水準。
安貴妃:“噫,怎麼讓嬪妃親自上手,那丫鬟杵在那干嘛的,長草啊。看見主子打架還不知道趕上去幫忙?這要放在我宮里,早就挨竹板子了。”
雅婕妤:“掌摑和扯頭發算什麼,記得初照面的時候,貴妃娘娘扯掉了我的簪子,扔在地上,而在我撿簪子的時候,又狠狠踩上我的手背,那才辱呢。”
安貴妃冷笑一聲:“看來剛見到你,本宮就發現你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雅婕妤:“喲,那貴妃娘娘后來怎地混得還不如我呢?”
安貴妃:“……本宮也只是手,幫你們松松筋骨,哪像某些人,心肝脾肺全都是黑的,幾次三番在陛下面前潑人臟水,造證,妄圖毀我清譽,還妄圖離間皇帝和我安家的君臣關系,當真是其心可誅。”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斗著,但氣氛卻格外祥和,可能是因為都演戲演的沒力氣了,們連脖子都不想轉一下。
正巧這時,陸邵明卸完妝,走了過來。他來到雅婕妤邊噓寒問暖,結果被雅婕妤趕到一邊,說他擋視線。
“哦,對,這場是你朋友的戲。”陸邵明自己搬了個板凳過來坐下,朝取景的方向看去,“豁,太拼了,真打啊。”
“總導演什麼樣,你還不清楚。”雅婕妤一抬手,陸邵明就乖乖把茶杯遞了過去。安貴妃在旁邊看得直翻白眼。
陸邵明又看了一會,搖頭咂舌:“你那朋友臉已經腫了,我在這兒都能看見掌印。真慘。”
“邵明哥,勞煩你去找點傷藥,一會下戲給送去吧。”雅婕妤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因為自己懶得,所以就指使陸邵明去。
“好。”
片場里,夏清已經被打蒙了,發髻也早就被扯得一團。
數不清自己挨了多掌,只知道約莫重拍了十五六次。
起先幾次,和對戲的姑娘不敢照狠了下手,被總導演呵斥得抬不起頭來。夏清只得安沒關系,盡管扇,這場戲早點過,自己也好早點解。
終于,夏清暈暈乎乎間,聽到導演說通過了。這上的勁兒一下就松了下來,后果是腳一,嘩啦啦,坐進了“花園”的魚池里。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夏清撐著子從池里站起,想安大家自己沒事,然而角一扯,連帶著剛才被打腫的臉就疼,本說不出話。
啊,好尷尬。
“快找巾,還有干凈服!”
現在能看出來,夏清在這劇組里的人緣關系有多好了。
全場一鍋粥,大家都在找巾想要幫水。
和夏清演對手戲的演員也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不知怎麼才能幫上忙,只能就剛才那些掌不斷道歉。
就在這時,一道影開所有人沖了過來。
夏清覺得,大概會一直記得這一幕——
雪白的浴巾“嘩”地在眼前,被甩開一個利落的弧度,薄暮的斜灑在上面,給它鍍了一層淡淡的金紅。男人薄抿著,眼里的火仿佛比天邊染出的日暮紅還要灼熱,他好像很生氣。
夏清膽戰心驚地猜測,應該不是對吧。
程浩像給小孩穿披風似的,用浴巾把夏清從后到前,像包粽子似的裹了個嚴實,只出個腦袋。
“趕干,別冒了。”
程浩本想直接幫按按巾,把上水吸一吸,然而想到男有別,兩人還沒那麼悉,他生生停住了手,催促夏清自己。
眾人見有巾了,終于松下一口氣。服裝老師找來一套備用的服,塞到夏清懷里,然后招呼著帶到休息室里,吹吹空調熱風。
要說夏清和這片場里誰的關系最好,除卻三位娘娘以外,大抵就是負責服化道的幾位老師了。
畢竟有五年古代宮廷的實地學習經歷,所以在服裝、首飾、妝容、發髻等方面,給過不優質建議。一來二去的,和這些老師就悉了起來,平時也能請他們在造型方面,多給幾位娘娘用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