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就是除夕夜。

宴忱給李嫂放了假，石頭也回老家。

家里就只有他們幾個人。

清早起床，宴忱打算去廚房準備早餐，進去的時候，發現顧云瀾已經在了。

看見他，顧云瀾笑了笑，“小忱，這麼早？”

宴忱敏銳地發現顧云瀾的稱呼變了，頓了頓，又恢復如常，有禮貌的，“我習慣早起，伯父，你歇著，我來做。”

顧云瀾擺了下手，“不用，這些事我做習慣了，我來就好。”說完，看了罕見拘謹的宴忱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小郁告訴你了？”

宴忱從來不懷疑顧云瀾的智商，如果顧云瀾不聰明，就不會生不出來智商168的顧蘇郁。

他斂著態度，很端正的模樣，“是淮淮說的，說是小郁告訴他的。”

顧云瀾笑著搖頭，“這兩個孩子啊。”說到這里，又嘆了一聲，“伯父對你沒有意見，只要你對小淮好就行，你也知道，他從出生，過得就不是很好。”

宴忱鄭重道：“伯父放心，我這一生都會把淮淮放在心上，擺在第一位。”

顧云瀾拍了拍他的肩，“好孩子，伯父相信你。”

宴忱繃的脊背放松，又恢復了慣常的模樣，“我來給伯父打下手。”

這一次，顧云瀾沒有拒絕。

早餐簡單，就熬了點粥，又炒了幾道小菜。

等差不多做完，月淮和顧蘇郁也起來了。

吃完早餐，休息了半天，到了下午，就開始準備年夜飯。

北方這邊都是吃餃子，而南方那邊則是吃湯圓。

顧云瀾打算兩樣都做，調好餃子餡后，他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月淮，對他招手，“小淮，過來包餃子。”

月淮手上作一頓，游戲里傳來人死亡的播報聲，他把手機收起來，罕見的默了默。

“我？”

顧云瀾把餡放到餐桌上，“還有小郁。”

正在看書的顧蘇郁：“……”

和月淮對視一眼，默默站起來，走到餐桌前。

智商極高，常常被人稱作大佬的兩兄妹，對著一盤餃子餡，紛紛陷進了沉默里。

他們兩個天才人，有一天竟然會淪落到包餃子？

月淮拉開椅子坐下，拿出手機翻包餃子視頻，看完，頓了一下，“你搟皮，我包。”

顧蘇郁很乖的點頭。

學著視頻里那樣，先把面團長條，再用刀切小塊，然后再用搟面杖搟。

搟完，再給月淮。

月淮看著不規則形狀的餃子皮，默了默，“視頻里的皮是圓形的。”

顧蘇郁：“……”

看了一眼被暫停的視頻，也默了默，“要不哥哥你搟，我來包。”

月淮抬了下眼皮，將搟面杖接了過來。

一分鐘后。

顧蘇郁拿著橢圓形的餃子皮，陷進了沉思。

原來哥也不是無所不能，最起碼，他不會搟餃子皮。

等顧云瀾從廚房出來，就看到月淮和顧蘇郁坐在餐桌前，著桌子上餃子皮，紛紛發呆。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頓時，“……”

這橢圓的，長方形的，奇形怪狀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他把所有的餃子皮收攏起來，又面團，“算了，你們兩個還是去玩吧。”

他原來怎麼沒發現，他養的一對兒這麼廢。

月淮放松的靠到椅背上，懶懶出聲，“這東西太難控了。”

顧蘇郁迅速點頭。

顧云瀾笑著搖頭，“有什麼難控的，要不你讓小忱來試試，看他能不能搟好？”

月淮頓了頓，沖著廚房喊，“哥哥。”

宴忱正在調涼菜，聽見聲音，桃花眸彎了彎，走出來，“怎麼？”

月淮指了指餐桌，“你來搟一下餃子皮。”

宴忱挑眉，掃了一眼，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他把一次手套摘下來，接過顧云瀾手里的搟面杖。

條，切塊，按，一手面，一手搟。

作快的，行云流水一樣。

不過二十秒，一張薄厚適中的餃子皮就搟好了。

月淮：“……”

顧蘇郁：“……”

顧云瀾往他們兩個頭上各拍了一下，“現在信了吧。”

月淮：“……”

他老祖宗今天真的沒臉。

宴忱看著月淮的模樣，好笑的不行，對顧云瀾道：“伯父，涼菜調好了，你試試味道，我來包餃子。”

顧云瀾說了聲好，又無奈地看了月淮和顧蘇郁一眼，“你們兩個好好學，小郁，去把你姐姐出來，讓來包餃子。”

顧蘇郁：“……”

默默站起來，去敲顧蘇恩的房門。

顧蘇恩最近都躲在房間里，除了吃飯，平常都不出去。

聽見敲門聲，下意識地張起來，走過去，把門打開。

“小郁，怎……怎麼了？”

顧蘇郁沒什麼緒，冷冷淡淡的，“爸讓你包餃子。”

顧蘇恩很小心地點了下頭，等顧蘇郁轉過，才輕輕地吁了口氣。

到了餐廳后，去廚房洗過后，坐到了餐桌前。

這會，宴忱已經把皮搟出來了。

月淮撐著下，懶洋洋的看著宴忱作，見顧蘇恩過來，淡淡地掃了一眼，又把視線收了回去。

顧蘇恩也不敢說話，了一張皮，小心的包餃子。

顧蘇郁也來了，坐在月淮旁邊，也冷淡的注視著顧蘇恩作。

顧蘇恩本來就怕兩個人，被他們著，差點嚇得哭出來，只能埋著頭，努力認真包餃子。

氣氛倒是罕見的和諧。

包到差不多一半的時候，顧蘇郁抬手，拿了兩個餃子皮，將其中一張給月淮。

“哥哥，試試？”

月淮默了默，把餃子皮接了過來。

兩人開始包餃子。

倒是不像搟皮那樣難，包起來還容易，就是樣子不太好看，七扭八歪的。

宴忱已經把皮搟完了，看見月淮包的餃子，彎了一下，“包的好看。”

顧蘇恩：“……”

看著形狀各異的餃子，深深地陷進了沉思里。

等顧云瀾再出來，餃子已經包得差不多了，不過打眼一看，就知道哪些是小恩包的，哪些是小郁和小淮包的。

小恩包的齊齊整整，每個都像金元寶，而小淮和小郁則是七扭八歪。

他不由地失笑，見月淮看他，又頓了一下，“包的好看。”

正在這時，龍渝也來了。看見桌子上的餃子，下意識皺眉。

這是餃子？

宴忱慢悠悠出聲，“你師父和小郁包的。”

龍渝：“……”

他眼睛彎了漂亮的月牙，“師父包的真好看。”

顧蘇恩：“……”

都快不知道好看是什麼了！

月淮：“……”

他了張巾，把手上沾到面干凈，施施然起，“那一會都多吃幾個。”

當他這個老祖宗不知道什麼是好看？

龍渝：“……”

雖然有點嫌棄，但不敢說話。

晚上八點，年夜飯正式開始。

顧云瀾把電視打開了，上面正在播放春節聯歡晚會。

就著電視里的歌舞，他們吃完了年夜飯。

按照習俗，是要守夜的，但是顧云瀾習慣早睡，差不多十一點的時候，就熬不住了，打算回房間休息。

臨睡前，他將紅包從口袋拿出來，一人分了一個。

包括宴忱和龍渝也在。

宴忱挑眉，“顧伯父？”

顧云瀾笑笑，“拿著，錢不多，當個彩頭吧。”

紅包確實不多，著的話，只有薄厚適中的一層，大概有兩千塊。

宴忱一笑，很禮貌的道了聲謝。

月淮也接了，接完，給顧云瀾手機里轉了一筆款，“爸，新年快樂。”

顧云瀾拿起手機看完，一噎，“小淮，你……哪來這麼多錢？”

他剛剛數了一下，二后面六個零，有二百萬。

月淮不怎麼在意的表，“上次計算機比賽獎的。”

顧云瀾：“……”

他暈乎乎的，有點像做夢，“獎這麼多嗎？”

月淮抬起眼皮，懶懶點頭。

顧云瀾反應過來，開始推拒，“你自己留著，不用給爸爸。”

月淮淡淡，“我還有。”

顧云瀾無奈搖頭，“那你要用的時候，再找爸爸要。”

月淮嗯了一聲。

等顧云瀾一走，龍渝眨著眼，著月淮，“師父，有我的嗎？”

月淮直接給龍渝轉了五萬，轉頭，見顧蘇郁著他，又轉了二十萬給。

最后，只剩下了宴忱。

宴忱桃花眸彎彎的，手心向上，攤開，“祖宗，有沒有哥哥的份？”

月淮抬了下眼皮，直接微信發紅包。

宴忱打開。

5.00

他：“……”

這差別待遇。

他好笑勾起，“那哥哥給你轉。”

直接用銀行卡轉了888888過去，轉完，笑著月淮，“淮淮，新年快樂。”

月淮角勾起淺淺的笑紋，低聲，“嗯，新年快樂。”

龍渝：“……”

靠，這個姓宴的簡直酸掉他的牙。

不過想到手機里的轉帳，他突然又平衡了。

有什麼了不起，師父只給姓宴的轉了五塊，卻給他轉了五萬。

在師父心中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在這時，鐘聲響起。

零點到了。

外面響起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還有人放起了煙花。

龍渝和顧蘇郁忍不住趴到窗戶上去看。

宴忱湊到月淮邊，輕的在他上啄了一下，笑意漫漫，“祖宗，希以后每一年，你都在邊。”

歲月漫漫，唯愿與邊的人日日年年，白首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