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進了靈堂，龍輝照例上前去上香弔唁。我和沈冰站在後面跟著鞠躬，擡眼看著牆壁上掛著兩副像，左邊是個中年男子，笑容滿面，神之間跟雅雪很相像，不用說他就是雅雪的混蛋老爸凌佩強了。

看到右邊雅雪的照片，微帶笑意，我心裡一酸，雖然知道還活著，可是卻不是人，而是活養！我今天揭破這個真相，不單是爲了給報仇出了這口惡氣，亦是爲了無辜枉死的這些嬰兒，還有以後不再發生如此令人髮指的慘案！

靈柩前站著一箇中年人，前彆著一朵白花，臉哀慼，眼睛紅腫，不用看第二眼，馬上可以斷定，是雅雪媽媽。兩個人長的太像了，將近五十歲的人，仍然那麼漂亮。

靈前跪拜著一羣披麻戴孝的男，我們拜完死者，他們還禮痛哭。這肯定都是花錢僱來的專業“守靈者”，因爲凌家只有雅雪一個兒，不請人來陪哭，那就冷場了。

兩個死者放在兩隻恆溫棺，上面擺放了花環，靈前堆滿了花簇。靈桌上點著一盞油燈，這就是長明燈了。

恆溫棺是明的，站在我這個位置，基本上能約看到裡面死者模樣。上穿著壽，臉上蒙了白布，應該是死相太過慘怖，不能容人瞻仰。

再擡頭看靈堂屋頂四個角，各懸掛了一盞白紙燈籠，裡面點燃著蠟燭，散發出和的紅。我角浮起一冷笑，心想靈堂看似什麼都沒做，但這四盞燈籠卻大有玄機。如果猜得不錯，蠟燭下的燈座，是四靈神像。

何爲四靈？那便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又稱四象！

四靈是道家四位守護神，有他們守住靈堂四角，別說惡鬼，就是判都不敢擅。這種辟邪局雖然簡單，但沒有深厚道法的人是做不出來的。因爲功力淺弱的天師，本請不四位守護神。

四象辟邪是很厲害，可是反衝局就是爲了破解它的。其中在八卦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各埋了一塊黑布，這是矇眼用的，就這麼簡單，四靈眼睛被矇住了，現在鬼魂進來，他們四位老人家誰都看不到。

“香也上了，你們該走了。”雅雪媽媽鄢寧開口趕人。

龍輝點點頭，說了兩句安的話，擺手要我們一塊出去。

我卻站著不，心裡正運氣呢，因爲跟雅雪好了那麼長一段時間，今天還是頭一次見媽媽，又是在靈堂這麼一個特殊的環境裡。我需要來點勇氣面對。

沈冰見我不，衝我甩甩頭，意思是組長走呢。我向使個眼，這是早先商量好的暗號，要配合我，裝作繼續扮演雙簧。自從龍輝他們來了之後，我們兩個人都沒開口說話，包括譚青跟我一個勁道歉，我只是點頭，可能他以爲我是沈冰呢。

沈冰一皺眉，顯得很爲難，但最後還是走到我後，捂住了。

“伯母，我是習風。”我盯著鄢寧，終於鼓足勇氣張開口。

鄢寧一下愣住，盯著我看了好大一會兒，才點頭說：“是你，我看過你的照片。”說完這句，臉上一黑：“是你害死了我兒，滾出靈堂，我不想看到你！”

龍輝他們也都看呆了，不知道我這隻土包子居然跟凌廳長家還有淵源。

我肅然道：“伯母，我知道是因爲我，雅雪纔會跳湖的。”

鄢寧一聽此話，立刻臉大變，震驚的瞪大眼睛，良久說不出話。不單是，除了沈冰之外，龍輝、樂維、譚青和閻相，俱各出現不同表反應，有的吃驚，有的詫異，我在閻相眼睛裡看到了害怕，也可能是我的臆測，想當然的吧。

“胡說，你聽誰說我兒跳湖的，我兒是死於昨晚那場大火！”鄢寧道，可是說話時，不敢看我的眼睛，而是看向我後。

我心想這種反應，明擺著知道兒是活養，現在沒任何證據，還不能揭破，免得讓龍輝一發火，把我拘回警局就沒得玩了。我點點頭說：“我是聽別人說的，不管是怎麼死的，總之，我心裡很難過，想見最後一面。”說著往前踏上一步。

鄢寧吃驚的跑過來，一下攔在靈柩前面，神慌張的說：“不許你看我兒，我要你滾出去。”

廳長夫人突然變得很失態，讓所有人都看傻眼了。要說龍輝這人是個人，馬上走過來，皺眉跟我說：“凌太太不許你見兒一面，你出去吧，不要讓我爲難。”他說話口氣竟然出奇的緩和，沒對我發火，也可能在公衆場合注意到自己的形象吧。

我擡頭看著他說：“要是我能讓兒自己開口說出到底是怎麼死的，算不算爲難你？”

龍輝一愣，先是眼睛裡閃過一怒，然後看到我從容不迫的眼神，向我眨了下眼睛，我心領神會，他是默許了。

“小子，你還是不要胡鬧了，有閻相大師在這兒，你還敢班門弄斧，讓說話嗎？”譚青在我背後說，老頭這是在提醒我呢。

閻相卻冷冷的看了一眼我後，開口道：“譚先生高擡我了，要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個年輕人未必比我差到哪兒。我只知道回煞鬼今晚會回來，至於是否能開口，那就很懸了。”

他既然提起回煞鬼，我就解釋一下這個名詞。我們行裡稱枉死者，鬼魂走了“出煞”，而在出殯前一天回來看看，那“回煞”！我一直說的回煞鬼，指的是兩個死者的亡魂。因爲明天兩要火化，然後裝骨灰盒，也就等於是出殯，所以，今晚子時，亡魂肯定回來看看，便回煞鬼！

“你閻大師名震省城，不必謙虛。我也只知道回煞不可能開口，所以勸這小子，還是別鬧事了，再說，回煞也不是百分之百，有的可能早過了奈何橋，頭七也不可能回……”

譚青正說著，忽然一風在靈堂颳起，輓聯和花環都被吹的簌簌發響。屋頂四隻燈籠微微搖晃，燭火閃爍不定，讓人心頭不由瀰漫起一詭異之氣。譚青立時住口。

所有人都擡頭看著四，這不用多說，行外人也看得出，門是朝南開的，而風是從東來的，估計十有八九是回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