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琳過了門,當晚聶睿羽沒留在的房里,被其他丫鬟明里暗里狠狠嘲笑了一番,心里恨得不行。
打聽到聶睿羽也沒在別人的房里,呆在書房過了一夜,金琳心里才好過了一點。
招呼了竹香,準備清算一下送來的嫁妝。在華府,能靠得住的還只是自己。
可是等金琳打開嫁妝箱子,不由傻眼了。
里面的東西,遠遠瞧著填的滿滿的,很是厚。只是如今離得近了,仔細一番,瓷只得上面兩三個是能看的,下面的不是次品便是有些裂碎的。
金琳嚇得不輕,趕又翻了首飾盒,里面除了大太太送的頭面,再沒其他。箱底的銀錢,妝匣里翻來翻去,本什麼都沒剩下。
竹香眼看金琳的臉越來越黑,嚇得跪在地上,面慘白。
“說,東西都去哪里了?”金琳一腳揣在竹香的口上,看著那丫頭蒼白著臉倒在地上,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更是恨極,又扇了竹香一掌:“快說,要不然就讓人把你拖出去,丟到后面黑巷子里!”
竹香一張臉褪去,驚恐萬分。
后面的黑巷子,都是些無家可歸的乞兒和莽漢,若是自己被丟過去,下場可想而知,怕是見不到明兒的日出,更別提能死得面了。
“奴婢、奴婢說……”竹香哭了起來,無奈地說道:“夫人來兩個婆子,一起進庫房檢查嫁妝箱子,奴婢便沒留神。等送過來的時候,奴婢才發現箱子被人掉包了,里面的東西都換上了次品,怕是夫人拿去的,奴婢便不敢吱聲。”
金琳頹然地跌坐在地上,虎毒不食子,更何況是生母?
金夫人肯定是拿嫁妝去換了銀子,好去賭莊耍幾把。因為那種不流的玩意兒,卻要置于死地嗎?
金琳想要哭,眼睛卻的,一滴眼淚都落不下來。
沒等金琳傷心多久,就聽說聶睿羽派了小廝過來,趕整理好穿戴,在臉上撲了掩飾住疲倦和蒼白,笑著迎了出去。
那小廝見著金琳,也沒跟一個妾行禮,直截了當地說:“老爺換了八品的職位,需要打點一番,還請如夫人幫忙一二。”
金琳一怔,雖然是妾,嫁妝還是歸自己管的。這才過門幾天,聶睿羽就把主意打到的嫁妝上頭來了?會不會是余雅晴出的主意,又或是華夫人?
若是有不錯的嫁妝,給一點聶睿羽,讓他多憐惜自己一點還好。只是這嫁妝被掉了包,都是些不值錢的,換不了什麼銀錢來。
金琳正犯愁,那小廝見不吭聲,以為這小妾是不樂意了,便皺眉道:“如夫人,老爺還等著回話呢。”
聞言,只得咬咬牙道:“我回頭就讓竹香送去老爺的書房。”
小廝點點頭,這才滿意地走了。
金琳拿著帕子幾乎要撕碎掉,都看著是蕭家大太太的外甥,嫁妝也是一箱一箱的,一般的小妾哪里有這樣的好出,嫁妝必定是厚的。
誰能看出的郁悶和無奈,還有心酸?
被親娘算計,任是誰也不痛快,金琳如今之計,便是趕籌點錢給聶睿羽,免得被厭棄。
員尚未,打點上峰和同行是必定的。華府基淺,余家也是清貴,會看上金琳的嫁妝是必然的。
卻沒想到金琳的嫁妝不過是金玉在外敗絮其中,不值幾個銀錢。
沒辦法,金琳只能讓竹香把那副珍珠頭面去當了點銀錢回來,先周轉一番,送去給聶睿羽。
大太太收到端硯送來的珍珠頭面,著木匣子,面疲憊又有些黯然。到來頭,金琳還是走了這一步,不得不當了這副頭面。
金嬤嬤心里暗嘆,早想到金夫人或許還有些良心,不會替換掉自家兒的嫁妝,卻還是高估了金夫人:“太太,要幫幫表小姐嗎?”
大太太面一冷,收回手道:“自食其果,哪里怨得了別人?由去吧,嫁作別人家的新婦,就該心里有一道尺。”
只可惜,金琳一開始便擺錯了這道尺,以后的苦日子才開始。
大太太心疼之余,對金琳更加失了。
金琳對聶睿羽看得太重,想要在華府站穩腳跟的愿太過急切,反倒失了平日的穩重和謹慎。
嫁妝原本就是該在手心里的,若是端起架子來,聶睿羽也要對金琳客客氣氣的,疏通上峰等事畢竟還要指不是?
以后在華府,就連余雅晴、華夫人就要親親熱熱的,唯恐得罪了金琳。
如今金琳雙手把嫁妝送上,一點沒有婉拒的意思。第一次或許還有些不好意思,第二次手就容易了,等第三次第四次,就沒有任何阻礙,金琳到底把自己的臉面送到別人的腳下隨意踐踏了。
等拿不出銀錢來,那些人本不會對以前的恩惠記在心上,只會惱怒金琳如此不得力,厭棄是遲早的事。
若是這外甥還能有些腦子,大太太不介意幫襯一把。可惜金琳直接把臉面都扔了,一開始就乖乖地放低子滿足聶家人,到頭來什麼都不是,何必費工夫,倒是把自己都搭進這個無底里。
大太太嘆氣,金家的人一個個爛泥扶不上壁,在蕭家也覺得沒面子,在蕭老爺面前都不好提起娘家人來。
撇開這事,大太太開始頭疼蕭晗的婚事來,吩咐金嬤嬤把蕭晗請了過來。
外甥做得不地道,蕭家的爛攤子卻不能不幫著收拾,畢竟最后丟的卻是自家老爺和兒子的臉面了。
大太太喝了口茶,才慢吞吞開口道:“那晚的事,是你表妹豬油蒙了心,倒是連累了你。如今老爺已經發了話,我卻想要知道你是怎麼看的。若是不樂意,為娘的就算跟老爺扛上了,也絕不能委屈了你。”
蕭晗確實以前待徐靈蕓不薄,但是在大太太看來,像兄妹般憐惜一樣,府里都是爺,沒有妹妹,蕭晗多照顧一些罷了,倒不像是男之。
蕭晗的面總是淡淡的,那日也既沒提出異議,也沒說樂意,連大太太也琢磨不,只好把人過來親自問一問。
要是蕭晗真不愿意,就算蕭老爺發話,也得爭上一爭,免得這個大兒子委屈,愣是娶了一個出不怎樣,樣也湊合的小姑娘。
“母親這話怎麼說?”蕭晗接過金嬤嬤送來的茶盞,漫不經心地反問一句。
“蕓兒在蕭家幾年,我是看著長大的,子乖巧聽話,謹慎小心,品還算不錯,只是年紀到底小了點,如今尚未及笄,你們就算要親,那也得一年后了。再加上出總是一般,陪著我兒,倒是委屈了。”大太太對徐靈蕓不喜,更多是因為華月喜。但是但看徐靈蕓這個姑娘家,還真挑不出什麼大錯來。
徐靈蕓素來做事謹慎小心,拘束多禮,態度不親近,有些客氣疏離是常事,紅卻是不錯。比起金琳,除了出,真的不差什麼了。
只是年紀確實太,大太太想著等徐靈蕓及笄,兩人親,也不知道要等幾年才長開了,才抱得上白白胖胖的孫兒,就忍不住頭疼。
“母親多慮了,知知底的姑娘家,總比外頭的強。”蕭晗答得輕輕淡淡的,卻頗有深意。
大太太一聽,倒是暗自點頭。
徐靈蕓在自己眼皮底下住了幾年,倒是知知底,也了如指掌。跟著華月喜進府,也沒做過出格的事,安安分分的。而且家清清白白,一目了然,不見什麼壞心眼。
要是不知底細的人娶進來,有些小心思倒也罷了,最怕是跟王爺等人有牽扯的,回頭壞了老爺的好事,影響到家命,大太太到時候懊惱后悔就來不及了。
“我兒說得對,如今幾位王爺明爭暗斗的,做什麼也卻不得不銀錢,一個個盯著蕭家這塊不放,是得小心行事為好。蕓兒年紀小,在蕭家長大,也差不到哪里去。”
大太太沉片刻,倒是不不愿地認下了徐靈蕓這個大媳婦,心里總有些疙瘩,又問道:“正房太太過門前,不好納妾。等蕓兒及笄后,你們也不著急遠房,不若房里放兩個丫鬟伺候我兒?”
“不必,”蕭晗放下茶盞,搖頭道:“塵埃落定后,再決定不遲。”
大太太嘆氣,這個大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太以正事為重了。一兩個把玩的小丫鬟而已,還擔心是別人送進來的釘子,一點兒疏都不放過,真是像足了蕭老爺。
“也罷,等事平定下來,娘親必定給你納兩房妾,早些開枝散葉,給蕭家多生幾個大胖孫子。”
蕭晗笑笑,沒有接話,卻道:“兒子生意忙,一年有半載在外頭行商,哪里有這個力?母親多慮了,后院的人多了,反倒吵鬧得。”
這番話說得好聽,卻是婉拒了。
大太太清楚蕭晗的子,固執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更別提讓他改變主意了。看來納妾的事,或許該在徐靈蕓上下手。
沒等琢磨完,就聽蕭晗開口道:“母親也不必跟蕓兒多說,還沒過門,何必就提納妾的事讓人鬧心?母親一不想我好不容易親,就跟蕓兒離心了吧?”
大太太被噎得無話可說,這媳婦還沒過門,大兒子已經向著徐靈蕓了,不由嘆氣道:“都說兒的心偏向外家,誰知兒子還沒娶親,這心就偏向媳婦了。等媳婦過門,哪里還記得我這個老婆子?”
“娘親如此年輕貌,誰敢說是老婆子了,我第一個就饒不了!”三爺蕭映一進門便聽見大太太的自嘲,不由咋呼道。
“映兒來了?”大太太心疼這個兒子足足瘦了一圈,一疊聲喊道:“金嬤嬤,還不把茶點送上來?”
“金嬤嬤不忙,我剛吃了過來的。”蕭映尷尬地站在原地,被大太太來去,不停苦笑。
好不容易大太太看夠了,瞥了蕭晗一眼道:“你大哥夠狠心,把你鎖在院子里,好不容易才讓你出來的。瞧著瘦了一圈,讓我心疼的。”
說著,大太太便紅了眼圈,蕭映手忙腳地安道:“娘親,別責怪大哥,都是我的錯,千萬別傷心了。雖說在院子里念書很是清苦,卻學會了不,大字也寫得好了。”
他了門外的小廝過來,把這幾天寫的大字給大太太看了。
大太太一瞧,以前那狗爬一樣的字完全看不見了,雖說還缺了點風骨,筆鋒卻有些雛形,瞧著確實不一樣,便心下欣道:“讓你苦讀,倒是有些果。”
“當然,我下了一番苦功的。”蕭映洋洋得意,忽然又問道:“我剛出院子的時候,聽見有兩個婆子說大哥要娶親了,弟弟先在這里恭喜大哥了。就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如此有福,能嫁給大哥?”
大太太面有些訕訕的,不想提起金琳做的糟心事,金嬤嬤只得避重就輕地答道:“回三爺,是徐姑娘。”
蕭映一愣,怔怔地看向蕭晗,有些不可置信道:“什麼,徐姑娘?娘親,大哥比徐姑娘大了五歲,會不會差得遠了點?”
他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話語一拐,才沒直接說蕭晗比徐靈蕓老了五歲,居然想要老牛吃草嗎?
聽著蕭映的話,大太太更加尷尬了:“大一些,才會疼人。”
蕭映想到徐靈蕓居然要做自己的大嫂了,不由惋惜道:“我還說這般安靜乖巧的姑娘如今了,難得看上一個,要是能娶……”
他后背一涼,生生截了話頭,轉而笑道:“這樣的好事,我要趕告訴四弟才行。”
說完,蕭映一溜煙跑得沒影,就像后有吃人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