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曕看著這兩位兄長,只是默默地陪著喝了一會兒酒,半句話都沒有說。
送走二人后,魏曕去了澄心堂的后院。
這里本就是給他未來妻子準備的院子,等親事正式定下來,后院屋里的家會全部置辦新的。
魏曕站在廊檐下,視線所及,都是與衡哥兒的影。
衡哥兒剛學走路的時候,會雙手扶著衡哥兒的腋窩,娘倆都在笑,可他一過來,就不敢再笑得那麼恣意了,甚至都不敢直視他。
魏曕來到室,這里暫且只有一張普普通通的架子床。
魏曕坐到床上,手及到床板,腦海中便浮現出與在一起的一幕幕。
剛親時,都不敢怎麼回應他,后來悉了,雖然白天還是膽小,夜里卻會熱似火。
魏曕漸漸攥了拳頭。
他還是不信,殷蕙會拒絕嫁給他,十四歲的殷蕙沒有那個膽子也沒有理由,從景和二年回來的殷蕙,更是舍不得不嫁。
還是殷家二房吧?
上輩子兩人剛定親,殷家二房就放出謠言詆毀的聲譽,魏曕不知道當時的殷蕙在想什麼,燕王府這邊,父王的確問他要不要換一個殷小姐娶,魏曕看不上殷家二房的作派,因為他堅持,殷蕙才如期嫁了過來。
莫非,這次殷家二房有人重生回來,提前用名聲甚至用殷墉的命威脅殷蕙,殷蕙才不敢許嫁?
魏曕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最接近事實。
所以,還是要先見一面,消除的顧慮,就敢嫁了。
.
殷墉專門挑夜晚的時候將兩百萬兩銀子送去了燕王府。
捐銀是善舉,傳出去人人都會夸殷墉,同時也會覺得燕王欠了殷家,甚至詬病燕王用了什麼不彩的手段殷家出了銀子。
果真到了那個地步,殷墉只會淪為燕王的眼中釘。
再說了,殷墉覺得燕王真的不錯了,人家要銀子是為了正事,也想過結親來補償殷家,換個王爺,要麼是為了一己私想貪殷家的銀子,要麼就是直接給殷家安個罪名,哪有燕王這麼厚道。
所以,殷墉悄悄地捐了銀子,不許自家人對外聲張。
殷家不說,燕王那邊更不會四宣揚,堂堂王爺跟富商要銀子,傳出去真不好聽啊。
捐了銀子,婚事也作罷,除了殷家與燕王府,平城的百姓們都不知道這兩家差點了親家。
只是,殷家里面卻吵了一場。
殷蓉都做過好幾次嫁到燕王府做貴夫人的夢了,殷景善、趙氏夫妻倆也期待著靠兒的婚事揚眉吐氣,不想殷墉突然將他們過去,說婚事取消了,以后只當沒這回事,二房一家哪里得了?
除了殷聞若無其事,殷景善、趙氏、殷蓉都要殷墉給個說法。
殷墉知道兒子兒媳都想攀附權貴,為了夫妻倆徹底死心,他也就直言道:“本來我與王爺都同意了,可是三爺不喜歡蓉蓉,不惜親自登門拒婚,我能如何?”
魏曕登門的事,二房可早就知道了。
這下子,殷蓉直接被.辱哭了,捂著臉跑了出去。
趙氏不甘心,咬牙道:“蓉蓉哪里不好了?連王爺都沒有嫌棄,三爺還敢違抗父命不?”
殷墉道:“人家就敢了,還真勸王爺打消了這主意,本來就是門不當戶不對,你們也都別惦記了。”
殷景善小聲嘀咕道:“那銀子呢?白給了?”
兩百萬兩可不是小數目,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從殷家的銀庫里搬出來的,需要四籌措,這靜能瞞住別人,瞞不住他們。
殷墉之前都很好說話的樣子,被兒媳質問也不在乎,此刻卻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跪下!”
老爺子不發怒,慈眉善目,老爺子一發威,便如雷霆劈落。
殷景善、趙氏夫妻倆一,雙雙跪了下去。
殷聞雖然沒犯錯,此刻也跪在了父母后。
殷墉坐在椅子上,對兒子兒媳道:“自己掌,打到我滿意為止。”
殷景善、趙氏不敢違背,左右開弓打了起來,一時間屋里只有夫妻倆發出來的扇耳的聲音。
殷墉冷冷地盯著二人,等夫妻倆的臉都打紅打腫了,殷墉才道:“那銀子被我拿去做生意了,與王爺無關,你們可記牢了?”
夫妻倆憋屈地低下頭。
殷墉又道:“若傳出去半點風聲,怒了王爺,我會送你們倆出去頂罪,記住了?”
這下子,被榮華富貴迷了眼的夫妻倆終于冷靜下來,渾直抖。
殷墉兩口子退下,再對殷聞道:“你去跟蓉蓉說清楚,讓別鉆牛角尖,三爺本就是高攀不起的人。”
殷聞領命,告退離去。
殷墉靠到椅背上,疲憊地了額頭。
外面傳來德叔喚“二小姐”的聲音,殷墉馬上放下手,做出悠哉品茶的樣子來。
門口線一暗,殷墉抬頭,看見穿了一件桃褙子的小孫,艷的襯著一張水靈靈的臉蛋,比春日的繁花還讓人賞心悅目。
“阿蕙來啦。”殷墉笑瞇瞇地道。
殷蕙笑道:“祖父是不是頭疼?我給您。”
殷墉:“你都聽到了?”
再一想,小孫最調皮,想聽,德叔也舍不得攔著不讓。
“哎,別人求之不得的好婚事,你怎麼就不愿意呢?”殷墉靠著椅背,一邊看著站在后面幫他額頭的小孫,一邊不解地問,“祖父可沒騙過你,三爺是真正的人中龍,那模樣那氣度,你大哥比不上,懷安比不上,哎,天上的神仙下凡,也不過如此了。”
殷蕙像聽書一樣聽著,面上帶笑,實則祖父越夸魏曕,就越替祖父不值。
在祖父眼里,魏曕大概是天下頂頂好的孫婿,可在魏曕眼里,祖父是什麼?是個讓他丟人的姻親,是個不值得他登門來探的老頭子!
份差別,魏曕的確有資格瞧不起殷家,但那不代表殷家就要高高興興地承他的鄙夷。
人心都是長的,沒道理你天天瞧不起我,我還要笑臉相迎上趕著去結。
“您還夸我是下凡的仙呢,既然是仙,為何一定要看上他那個神仙?他在凡夫俗子里面稀奇,在我面前,也就普普通通罷了。”殷蕙很是不服氣地道。
殷墉被小孫的自信與傲氣逗得直笑。
殷蕙喜歡祖父笑,這幾日一直在琢磨,老天爺為何給重生的機會。
思來想去,殷蕙覺得是祖父上輩子死得太冤了,一個常常接濟百姓的善人,不該那般結局,所以老天爺回來,保護祖父長命百歲。
“祖父,那事已經結束了,您就別再費心了,趁您最近比較閑,咱們去東山賞秋吧?”
殷蕙想去騎馬,想去山間采野花,想去看看東山寺放生池里的大烏,想去做很多很多的事。
就像一只被關在籠子里十年的鳥,終于出來了,想往哪里飛就往哪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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