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問道:“王爺,怎麼辦?”“兩眼一抹黑不是辦法,”長庚低聲道,“先想辦法聯系了然大師,讓兄弟們這兩天在附近轉一轉,看有沒有蛛馬跡,世上沒有不風的牆,我不信楊榮桂能一手遮天。”
這天晚上,一匹快馬離了揚州城,帶著信北上京,告知京中大小野心家們,雁王已在斛中。
同時,江北一帶地方城防兵連夜接到兩江總督調度,便裝前來,暗中增兵揚州府,整個揚州府依然歌舞升平,卻儼然已是外松。
京城中的毒蛇們等著一擊必殺,正在耐心潛伏,沉寂非常,除了沈家老太爺突然重病之外,仿佛沒有發生更大的事。
沈老爺子連著數日臥床不起,太醫流水似的進出,連陳家神醫都親自上門,眼看著要不好,沈府下人跑了幾趟棺材鋪,像是要準備後事的模樣,三夫人再混賬也不好在這時候說什麼婚事,聯姻一事只好不了了之。
沈易為照料老父告了假,閉門不見客。
這日黃昏時分,每天來沈府點卯的陳姑娘照常乘車離開,並未引起暗中盯梢者的注意,行至陳姑娘在京城中落腳的僻靜小院,車門打開,裡面卻飄出一串琴聲並一個男人——正是本應盡孝床頭的沈易本人。
沈易客客氣氣地對車裡人拱手道:“多謝陳姑娘。”
陳輕絮膝頭放著一把琴,欠道:“將軍多加小心,如有調遣,盡管吩咐。”
沈易多看了一眼,他不知道臨淵閣的事,只道這姑娘無無職,無權無勢,不過一介尋常江湖兒,一路卻肯風餐宿地跟著他們從軍吃沙子,有求必應,心裡著實激,正道:“陳姑娘高義,有名俠風範,在下著實佩服,大恩不言謝。”
陳輕絮似乎是笑了一下——笑起來不明顯,怒起來也不明顯,塵世寵辱,仿佛沒有能搖的,指尖一串琴音鏗然而出。
沈易不敢再耽擱,翻上馬,往北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