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章 元旦

“胡說，你還不到二十歲，往後的日子還長，孩子總會有的。”傅良瀾想起良沁之前遭的罪，也是有些心酸，不免握住了妹妹的手，安了幾句。

良沁勉強笑笑，眼見著康兒和平兒那般活潑可，讓看著心里不由自主的泛起幾分難過，誠如傅良瀾所說，還沒到二十歲，又怎能不盼著可以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我先前也聽說了，你在川渝落胎後沒養好子，落下了不病癥，明兒我帶你去洋人開的診所里瞧瞧，還別說，那些個洋人就比咱們有能耐，就說司令手下的吳軍長，他家太太之前總是保不住孩子，後來也是打了洋人的針，才保下一個大胖小子，咱們去看看，總有法子把你的子調理好。”

良沁聽姐姐說來，倒好似在絕境中看見了一點希，傅良瀾說的沒錯，之前在川渝小產後，的確落下了不病，就連每月里來了月事，也都是好些天淋灕不盡，更不要說腰酸腹痛，難時簡直折磨的人直冒冷汗，謝承東雖對疼有加，可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他也是不懂，此時聽傅良瀾主與自己說起，良沁心里既是激，又是有些愧，忍不住開口；“姐姐，若我真有了孩子，你不介意嗎？”

“說的哪兒話，”傅良瀾拍了拍良沁的手，嘆息道；“你年紀輕輕，總不能沒個自己的骨，良沁，不論司令如何疼你，姐姐也還是想著你好。”

良沁聽著這一番話，鼻尖便是一酸，傅良瀾了妹妹的臉頰，輕聲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哪怕咱們跟著同一個男人，姐姐也還是跟以前一樣對你。”

良沁嗓間酸，只覺得說不出話來，垂下眼楮，將腦袋靠在傅良瀾的肩上，傅良瀾攬住妹妹的肩頭，如同很多年前在江南，良沁曾無數次如今日般倚在姐姐懷里，那時候的姐姐照顧，憐惜，庇護，如今的姐姐，也還是如此。

待良沁走後，趙媽過來收拾著茶壺與果盤，猶豫片刻，到底還是說道；“太太，您何必對二夫人這樣好，你倒是事事想著，可不定想著您。”

傅良瀾眸底著幾分疲倦，向後靠去，聽著趙媽開口，也不過是言了句；“你懂什麼，我越對良沁好，良沁對我越是愧疚，對我愧疚，我的地位才能穩固，想攏住司令，便要先穩住良沁。”

趙媽聽著傅良瀾的話，起先還有些不解，細細琢磨了片刻，才慢慢回過味兒來。

傅良瀾把玩著手腕上的玉鐲，角卻是浮起了幾分苦笑，“眼下，司令顧著的心思，還會來主樓應個卯（比喻按慣例到場應付一下），我若再不對好些，只怕往後，司令連卯都來不應了。”

“可若是，那些洋人當真將二夫人的子治好，這二夫人真生下個兒子，那可怎生是好？”

傅良瀾沉默片刻，才道；“看自個造化吧，就算當真懷上了孩子，也不定就是兒子。”

趙媽看了眼周圍，見主廳里只有傅良瀾與自己主僕兩人，康兒和平兒都去了院子里玩耍，趙媽上前一步，在傅良瀾旁低了聲音；“太太，您看要不咱們用些法子，讓二夫人懷不上孩子？”

傅良瀾聞言便是向著看去，眼見傅良瀾眸心冷冽，趙媽頓時噤了聲，喏喏不敢再開口。

“你是活膩歪了不？若是要司令知道，先不說我這正妻的位子保不住，就連康兒和平兒也都要被司令厭棄，你可真夠蠢的。”

“咱們做蔽些，二夫人子本就不好，即便懷不上，也不會有人懷疑到咱們上來……”

“住口！”傅良瀾一聲輕叱，皺眉道；“畢竟是我妹妹，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害，以後給我當心點，別整日里琢磨這些見不得人的念頭。”

趙媽被傅良瀾這麼一訓，也是蔫了，只唯唯喏喏的退了出去。

回到東院，良沁吃了晚飯，喝完湯後，卻覺得胃里有些不適，輕微的泛出幾分惡心，良沁並未在意，只當自己從主樓回來的路上著了涼，洗漱後，便早早歇下。

這一覺良沁睡得並不安，直到胃里的不適漸漸散去，方才沉沉睡去。

到了半夜，迷迷糊糊中就聽一陣悉悉率率的聲音，良沁睜開眼楮，見謝承東竟回來了，正在床前著軍裝。

“你回來了？”良沁了眼楮，起下床，剛要服侍他更，謝承東已是一把攬過的子，將放在了床上，用被子給蓋好，“屋子里雖然有暖氣，也不能大意，你這子弱，下床也不披件裳？”

謝承東說著，親了親的臉頰，自己將軍裝下，上床後便是將良沁摟在了懷里。

“不是要過兩天才能回來嗎？”男人的懷抱溫暖而寬厚，良沁剛窩在他懷里，就覺得渾上下都是暖洋洋的，遠比自己一個人時要暖和。

謝承東在的發上印上一吻，“北新那邊的事已經辦好了，就急著想回來見你。”

良沁心里微甜，想起北新距北開車要好幾個小時，謝承東一行定是連夜趕路，念及此，又是忍不住擔心；“下次可別這樣了，夜里趕路多危險，等著白天回來不行嗎？”

“我等不了。”謝承東嗓音低啞，大手扣了良沁的腰肢，吻住了的。

良沁念著他連夜趕回來，不免十分心疼，見他褪下自己的裳，即便今晚自己子有些難，也還是都依了他，摟住他的頸脖，讓他滿足了。

事後，謝承東仍是摟著良沁的子，讓靠著自己的肩膀，良沁渾酸，弱無骨的倚著他的臂彎，想起白日里姐姐與自己說的話，便是與謝承東開口；“瑞卿？”

“嗯？”謝承東著的發，眉宇間是溫與寵溺。

“姐姐白天和我說，想帶我去洋人的診所瞧瞧，看有沒有法子，能讓我懷上孩子。”良沁聲音很輕，自嫁給謝承東以來，他從未在自己面前說過孩子的事，想來他已經有了二子二，對孩子的事，怕是不怎麼上心的，可不同，哪怕有一點法子，也還是想去試一試。

謝承東聞言，深邃的黑眸中便是暗沉下去幾分，他捧起良沁的臉，低聲問；“你願意給我生孩子嗎？”

良沁聽了這話，有些不解，雙目盈盈的看著他，說了句；“我當然願意。”

謝承東的眼楮頓時迸出一抹亮，他盯著良沁的眼楮，隔了許久，角終是慢慢浮出了笑容，攬住良沁的子。

見自己一句話就能讓他高興這樣，良沁心頭，只小聲告訴他︰“明日，等姐姐和我去了診所，看醫生怎麼說，等我回來，就把醫生的話告訴你。”

“沁兒，”謝承東微微松開的子，與道；“你年紀還小，孩子的事我們不急，那些洋人的確是有些本事，不過不就讓人打針吃藥，不看也罷。”

“不過是打針吃藥罷了，不要的，你讓我去吧。”良沁聲音，聽在謝承東耳里，自是說不出一個“不”字，他想了想，才道；“這樣，等過兩天我將軍營的事安排好，我陪你去。”

“都是人家的事，你去做什麼？”良沁忍不住莞爾，“有姐姐陪我，你放心吧。”

見去意已定，謝承東念起平日從沒與自己開口要過什麼，此時更是不舍得拂了的心意，只得低聲囑咐︰“你這子經不起折騰，他們要是給你打針，你別答應，回來把醫生的話告訴我。”

良沁又是笑，“這江北都是你地盤，就算他們是洋人，也不敢欺負我的。”

謝承東也是淡淡笑了，他輕著良沁的後背，兩人又是說了許多己話，直到良沁抵不過困倦在他的懷里瞇上眼楮，謝承東凝視著的睡容，在的額角落上一吻。

翌日，傅良瀾本帶著良沁出門，豈料天空竟是飄起了大雪，瞧著這天，傅良瀾便是勸了妹妹，等天氣放晴後再出門，良沁心知下雪天路，開車也不好走，便是答應下來，誰知這一場雪紛紛揚揚，竟是沒個盡頭似得，一連下了好幾日，直到元旦前夕，天才微微放晴。

時值元旦，邸里事也多，這事兒便耽擱了下來，良沁雖有心想快些去看醫生，可細想起來，也總不在乎這幾日的功夫，于是只待在邸，幫著傅良瀾打理元旦的事。

一早，謝承東便讓人備好了煙花，主樓前一大片空地上，也讓下人們打掃了出來，積雪盡數被鏟除，煙花也都一一擺好，就等著晚上點燃。

午後，傅良瀾端坐于主位，按例給下人們發了賞錢，冬天里天暗的早，幾乎沒過多久，就見天已是黑了起來，傅良瀾看了看鐘，不過五點多的樣子，謝承東便從軍營里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