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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夜》 078章 除夕

078章 除夕

梁建聞言,瞥了他一眼,那侍從一驚,頓時俯下子,說了句;“屬下逾距,還請司令恕罪。”

梁建不發一語,只沖著門口指了指,那侍從會意,行禮後立時退下。

江北,司令府。

再過幾天便是春節,因著前些日子出了白燕雲的事,傅良瀾只想將這個年辦的熱熱鬧鬧,好好去一去邸里的晦氣。

傅良瀾走進書房時,就見謝承東正在批著公文,聽見的腳步聲,男人抬起頭來,傅良瀾微笑著將手中的賬單遞到了謝承東面前,溫聲道;“眼下到了年關,這是邸這一年的花銷,還請司令看看。”

謝承東只是笑笑,將那賬單隨手擱在了一旁,“我看什麼,邸一直有你打理,我很放心。”

傅良瀾眸心清亮,笑意,“司令,再過幾天就是春節了,我想著請個戲班子來邸,好好的唱個幾天,熱鬧一下,您看怎麼樣?”

謝承東聞言,便道;“沁兒喜歡聽昆曲,不妨請幾個昆曲班子,你看著安排。”

“好。”傅良瀾答應著,躊躇一會,終是開口道;“司令,眼下還有一事,想讓司令拿個主意。”

“什麼事?”謝承東筆下不停,與傅良瀾問道。

“白家那邊,想等年後,將白鷺雲送到邸,白老爺子的意思,是說琪兒年喪母,所以想讓兒過來照料這個孩子……”

謝承東聞言便是皺起眉頭,他擱下了筆,向著傅良瀾就看去,“良瀾,我和你說了很多次。”

“我知道,司令不想再讓旁的人進府。”傅良瀾趕忙出聲,“可是……”

“沒什麼可是,”謝承東聲音沉穩,沒有回旋的余地;“你去告訴白家,就說那些碼頭上的生意讓他們繼續做著,軍需上的事也還是給他們去辦,至于琪兒,往後就留在主樓,讓那些娘帶著,你留意點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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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鷺雲……”

不等傅良瀾說完,謝承東已是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再說。

見謝承東軍政繁忙,對白鷺雲不曾上心,傅良瀾便也不再打擾,輕聲說了句;“那我就先不打攪司令了。”

謝承東“嗯”了一聲,視線仍停留在桌上的文件上。

傅良瀾掩下眸心,走至門口時卻是停下了步子,轉過來。

“司令……”傅良瀾又是開口。

謝承東抬起頭向著看去,兩人四目相對,示意有話就說。

“不知江南那邊,形如何了?”

“你放心,再過幾天就要過年,梁建總不會急在一時。就算他急在一時,有江北軍的銳在,他也無法攻下金陵。”

聽謝承東這樣說起,傅良瀾如同吃了顆定心丸,想起金陵,想起娘家,心知這一個年,父母是無論如何都沒法安度了。

心底嘆了口氣,腳步輕緩的離開了書房。

東院。

“小姐,藥已經熬好了,您快趁熱喝吧。”阿秀端著一碗藥,配著幾樣致的果脯,從外間走了進來。

良沁聞著那苦味,胃里便是生出幾分惡心,卻不得不著,將那碗端了起來,眼兒一閉,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

阿秀瞧著良沁苦的皺起來的小臉,便是有些心疼,“小姐,也不知這藥到底有沒有用?您這也喝了也有一陣子了,要不,咱別喝了?”

良沁搖頭,“良藥苦口,張太太也說了,將這藥喝了半年,才懷上孩子,我這喝了還不到一個月,哪兒就能停了。”

“小姐,你別怪我多,您年紀還小,要孩子的事順其自然就好,您怎麼……這麼想要孩子?”

良沁被問的微微一怔,想了想,才道;“阿秀,我想要一個和我脈相連的骨,有了孩子,我心里才有了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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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也是您的依靠呀。”阿秀不解。

“司令?”良沁默念著這兩個字,輕輕搖了搖頭,“司令有姐姐,有齊夫人,往後……也許還會有別人。只有孩子,我自己的孩子,才是我自己的。”

良沁想起康兒和平兒,縱使對兩個孩子真心疼,可在孩子們的心里,永遠都只會是小姨,而不會是母親,哪怕是姐姐的孩子,也與終究是隔了層肚皮。

“說起來也是,大小姐和齊夫人膝下都有子,小姐總歸也要給司令生個孩子,地位才能穩固。”阿秀頭頭是道。

“我想要孩子,也不為穩固地位,我只想要個小人陪在我邊,不論發生什麼事,有這麼一個小人在,我心里就踏實了。”良沁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想起自己在川渝時,曾將那個孩子保到五個多月,曾清晰的覺到孩子的胎,那種滋味實在是無法言說,唯有懷過孩子的人才懂。

阿秀端著空藥碗走出屋子時,迎面就踫上了大步而來的謝承東。

“司令?”阿秀一驚,想要藏下藥碗已來不及。

謝承東拿起那一只藥碗,與阿秀問道;“這是什麼?”

“這個……”

“說。”謝承東斥道。

“這個是小姐喝的藥。”

病了?”謝承東眸心微震,想起昨日來瞧良沁時,還好端端的。

“不是,司令,這藥……是給小姐調理子用的。”阿秀將話說的有些模糊,謝承東卻是明白了,他將碗擱下,走進了良沁的屋子。

看見他走來,良沁剛要站起子,謝承東卻是按住了的肩膀,讓在沙發上坐下。

“怎麼了?”看著謝承東一的看著自己,良沁有些不解。

謝承東在面前蹲下子,他的眼楮,聲音中既是無奈,又是有些憐惜,“干嘛瞞著我喝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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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瞞你,”良沁心知定是他剛才看見了阿秀,握住了謝承東的手,輕聲道;“那藥是給我調理子的,你事多,這樣的小事我就沒和你說。”

“你不是一直在吃洋人的藥嗎?”謝承東看了單薄的子,他的大手攬住的腰,但覺的腰肢縴細,甚至他張開手,就能整個握住。他微微皺眉,忍不住道;“你這子哪能經得住這樣折騰?”

“洋人那些都是維生素,對不要的。”良沁含笑,輕聲著丈夫。

“你就這樣想要孩子?”謝承東低語。

“你也想要的,不是嗎?”

謝承東搖了搖頭,沉緩著吐出了一句話來;“比起孩子,我更希你能好端端的陪著我。”

良沁還再說,就見謝承東抬起眼楮,“你好好吃飯,總比吃那些藥強,不管是中藥還是西藥,以後都給別吃了。”

良沁知道他是心疼自己,眼見著謝承東盯著自己,只盯的沒法反駁,在心里微微嘆了口氣,只能點了點頭。

謝承東淡淡勾的面頰。

眨眼間,就到了大年三十。

邸里放了煙花和炮竹,剛吃了團圓飯,謝珊,謝振璉,謝瑤三個大一點的孩子俱是給謝承東與傅良瀾磕了頭,三個孩子今日俱是穿著新,尤其是謝振璉與謝瑤兩兄妹,穿的一紅彤彤的,就跟年畫里的金一般,讓人眼前一亮。

謝承東與傅良瀾給孩子們發了紅包,小一點的謝振琪也是讓娘抱在懷里,對著謝承東夫婦拜年,看著這個孩子,想起他小小年紀沒了生母,謝承東雙眸深斂,只向著娘問了兩句孩子的形,一旁的傅良瀾一一作答,謝承東見果真將謝振琪放在了心上,遂是點了點頭,讓娘將孩子抱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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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振璉和謝瑤最是淘氣,纏著侍從去了院子里放炮,因著是過年,傅良瀾也就隨著孩子們去了,與良沁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見一旁的齊自貞款款向著自己與謝承東走了過來,垂著雙目,按著規矩向著謝承東與傅良瀾跪了下去,口中只道;“自貞給司令,夫人拜年。”

“快起來吧,”傅良瀾角含笑,想起往年的除夕,府里的那些小妾總是黑跪下一屋子,到了今年,卻只剩齊自貞一人了。

許是兔死狐悲,傅良瀾心底竟是生出幾分傷,直到一旁的良沁站起子,走到了齊自貞邊,亦是要如齊自貞般,向著謝承東夫婦跪下。

不等蹲下子,謝承東已是從主位上起,上前一步,扶住了子,“都是些舊禮,免了也罷。”說完,謝承東看向齊自貞,道;“你也起來。”

“自貞心知自己份,為妾侍,除夕之夜給主母問安,也是本分,既是本分,自然不能免。”齊自貞聲音十分清晰。

這般說起,良沁從謝承東手中出手指,剛在齊自貞旁跪下,謝承東便是拉起了子,他的眉心微皺,眼楮在齊自貞上劃過,低聲道;“你自己跪,那就跪著。”

說完,謝承東握住良沁的手,帶著離開了主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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