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章 撕心

主樓。

瞧著邸里滿是前來道賀的人，傅夫人立在二樓，暗地里憤恨開口；“不過是個庶子，也值得鬧出這般大的靜。”

傅良瀾聽著，只是勸道；“母親，快開席了，您和兒一道下去，省的旁人說閑話。”

傅夫人攥著帕子，仍是咽不下那口氣，“良瀾，你才是司令的正妻，眼瞧著庶子快要蓋過了嫡子，你就這般忍下去？”

“不忍又能如何？”傅良瀾掩下眸，上前挽過母親的胳膊，“良沁子，總不會越過我去。”

“倒是沒什麼，左不過司令寵著點，可偏偏生了個兒子，這還沒在哪，司為這孩子又是擺酒又是請客的，這往後……”

“母親，”傅良瀾打斷了傅夫人的話，低聲道；“往後的事，往後再說。”

傅夫人聞言，便是嘆了口氣，與傅良瀾走出了臥室，看著走廊上的僕人，終是沒有再說下去。

因著今日是給安兒擺酒，良沁母子自是主角兒，良沁子恬淡，本就不張揚，可此次謝承東卻是大肆辦，幾乎將江北的軍政要人全是請來了邸，大廳里請了西洋樂隊奏著管弦，院子里則是搭了戲臺子，請了江北首屈一指的梨園班子來唱戲，僕從行走匆匆，看著眼前這排場，明眼人兒早已瞧出來，良沁雖不是正妻，可在謝承東心里，早已與正妻無異。

謝承東今日並未再穿軍裝，只穿了一裁剪合的西裝，襯著形越發筆，眉眼間意氣風發，他攬著良沁的腰，良沁懷中則是抱著睡的安兒，一道與前來道賀的客人們寒暄。

聽著眾人口夸贊，紛紛贊安兒相貌俊秀，像極了良沁，謝承東聽著，角的笑意便更是深邃，擔心良沁抱孩子太久會累著，謝承東從良沁懷中接過了兒子，世人俱是頭一回看見江北司令抱著孩子，眼見著謝承東的手勢那般嫻而自然，賓客們面上雖沒什麼表，心里卻都是十分訝異。

許是周遭的紛擾了孩子的夢，謝振瑋在父親懷里扭了扭子，終是撇了撇，哭出了聲。

謝承東與良沁都是十分溺兒子，剛聽到孩子的哭聲，父母頓時心疼了起來。良沁了孩子的小手，頓覺手溫暖，只當孩子是了，剛要將孩子抱去喂，孰知謝承東卻是笑了笑，與道；“這小子要換尿布了。”

“剛才過來時，才給他換過。”良沁聲音很輕，當著這樣多賓客的面，自己的一舉一都讓那樣多的人瞧著，只覺得有些難為。

謝承東自然而然的解開孩子的襁褓，果真見孩子的尿片已是漉漉的，良沁擔心孩子著涼，趕忙從母手中接過尿片，剛要給兒子換上，就見謝承東已是從手中將尿片接過，駕輕就的給兒子換了上去。

這一幕，剛好被記者抓拍了下來。翌日，紛紛見諸于各大報端。

江南，金陵。

梁建開了半宿的會，回到辦公室，只覺得口干舌燥，他剛要喊侍從進來添水，卻見桌面上散落著幾張報紙，他隨手取過一張，打開一瞧，就見上面刊登的俱是謝承東子的滿月宴。相片上的良沁笑意溫婉，眉目間滿是和，依偎在謝承東懷里，低眸向著懷中的兒子看去，比起時的靦腆，相片上的則是多了幾分婦的。

梁建瞳孔微，目久久的落在良沁上，他知道，一直都很喜歡小孩子。

聽到腳步聲，梁建抬起頭，就見是顧蘭走了進來。

“你來做什麼？”梁建收起報紙，與開口。

“你也看見了今天的報紙？”顧蘭眼瞳發亮，與他道。

梁建沒有說話。

“謝承東為子大辦了滿月宴，這件事在江北傳的沸沸揚揚，世人都說。能讓將江北司令放在心尖上的，也只有傅良沁和傅良沁的兒子。”顧蘭聲音清脆，每個字都是削金斷玉般，十分清晰。

“你想做什麼？”梁建劍眉微皺，眼神銳利，向著顧蘭看去。

“我想撕了謝承東的心！”顧蘭笑了，眼瞳中仿似能噴出火來，“我想讓他嘗嘗失去了心頭的滋味！”

梁建豁然站起了子，一把攥住了顧蘭的領，將拽到了自己面前，“我告訴你，別打們母子的主意。”

“我為什麼不能打們的主意？”顧蘭失笑，“謝承東害死我大哥，氣死了我父親，他害的我家破人亡，這種剮心的滋味，我一定要他也嘗嘗！”

梁建眼皮微跳，他二話不說，直接從腰間拔出了手槍，抵上了顧蘭的眉心。

看見他眼底的殺意，顧蘭渾的仿似凝結在了一，臉雪白，與他道︰“梁建，你別忘了，你只有拿到我的嫁妝，你才有實力和謝承東抗衡，依你如今的實力，你本打不過謝承東！”

梁建聲音森寒，眸子冷的如同琉璃珠子，沒有丁點溫度，“顧小姐，你若有能耐，殺了他全家都不干我的事，但你要敢傷們母子一毫發，我今天就殺了你。”

顧蘭心中發寒，上卻仍是靜定開口，“我知道，傅良沁原先是你的人，可如今已經跟了謝承東，和別的男人生了孩子，你還念著做什麼？這樣的人，就該一槍斃了！不是嗎？”

“我應該先一槍斃了你。”梁建淡淡笑了，他的話音剛落，瞬間打開了保險，眼見著便要扣扳機，就聽一聲大喝︰“司令！”

周玉芹趕到辦公室，映眼簾的便是如此一幕，心下大駭，當即跑了過來，推開了梁建的胳膊，那一槍打到了地板上，就聽“砰”的一聲巨響，子彈在實木地板上落下一道清晰的彈孔。

顧蘭從沒想到梁建當真會對自己開槍，渾發寒，眼眸死死的盯著地上的彈孔，好一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

“司令，蘭年紀還小，若有得罪您的地方，您多擔待，可千萬別一言不合就槍，若真傷了人，那可怎麼得了。”周玉芹打著圓場，上前挽住了顧蘭的胳膊，生怕梁建再對著下手。

顧蘭還沒從方才的驚懼中回神，直到梁建挑起的下顎，讓看向他的眼楮，的眼楮里才有些神采，與先前不同的是，此時的看向梁建的目中，充滿了駭然與恐懼，仿似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一個魔鬼。

“你聽著，今天算是給你一個教訓，再敢有今天這個念頭，我讓你死無葬之地。”梁建聲音冷到極點，顧蘭渾打了個激靈，面如土，出了自己的子，從書房里跑了出去。

“司令，您這是怎麼了，顧蘭的嫁妝咱們還沒有到手，您這會兒哪兒能殺了？”待顧蘭走後，周玉芹秀眉微蹙，與梁建道。

梁建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看著桌面上散落的報紙，他也無心理會，就那樣坐著，將搶扔在了屜里。

見梁建久不出聲，周玉芹心底喟嘆，又道；“咱們在江北的探子傳來消息，說是謝承東已經下令，下個月初五便會率軍過江，來攻打金陵。”

“嗯。”梁建點了點頭，燃起了一支煙。

“金陵若守不住，司令不妨拱手相讓，咱們退回川渝，川渝易守難攻，渝軍悉地形，再有我娘家相助，任憑謝承東再大的本事，一年半載的也決計沒法子將川渝打下來，等著那時候，顧蘭的嫁妝手，有了那筆錢，司令和謝承東，大可一較高下。”

“玉芹，”梁建低聲喊了句的名字，一笑道；“你說謝承東他圖什麼？”

周玉芹微怔，有些不明白梁建的意思。

“家有妻珍兒，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他不過，偏生要千里迢迢的跑來跟我打仗。”梁建說到此，狠狠的吸了口煙，瞇眼道；“你說他是不是傻？”

“謝承東的野心，一直是要一統天下。”周玉芹出聲，“當著外界的面兒，他自是義正言辭，定會以統一華夏，抵抗外寇為借口，其實說白了，也還是為了他自己的貪心。”

“天下？”梁建失笑，“這天下在我眼里，真是連屁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