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到那種萬不得已的地步。
但是蘇伏本就是無所求,對於這份恩,冉除了說一聲謝謝,當真不知如何相報。他與之間的關係,很微妙-,既非朋友亦非人,仿佛隻比陌生人多了一種淡淡的愫,有似是故人久不相見之後的平淡。
“謝謝。”冉再次說了一遍。
“舉手之勞,無需言謝。”蘇伏說罷,轉往太醫署的方向走去。
“獻梁夫人!”何寺正帶著人急匆匆出來卻看見站在門口的冉,不滿臉驚詫,“你不是被人劫走了?”
自從見識了何寺正的為人,冉對此人厭惡至極,也不給他好臉,淡淡道“是被截了,但又逃出來了,何寺正對我逃出來這件事有意見?”
“逃出來就好!你不知道,方才蕭侍郎從曲江匆匆趕回來,得知夫人被截之事,發了好大的火氣。”何寺正一副慶幸冉能險的模樣。
“我夫君現在在哪裏?”冉問道。
“聖上召見。”何寺正道,“獻梁夫人請進吧。
“多謝。”冉邊沒有護衛,也不好一個人回去,便隻好大理寺等著蕭頌回來。
這廂剛剛抬腳,便聽見有人急報,“何寺正!不好了,東宮出大事了,侍安謹劫持太子!”
“什麽?”何寺正心道,窩裏反了?
“侍安謹劫持太子,謝卿與蕭侍郎已經從甘殿趕過去,請您立刻增派人手,確保太子安然無恙!”那位著綠服的人汗幺。雨下,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拎出來一般。
何寺正也顧不得招呼冉,這個案子,不管太子有沒有涉案,他都不能死於意外,就算要治罪,也得好好的給聖上去治罪,萬一出個好歹,他就是渾長了腦袋也不夠砍。
冉遲疑了一下,也隨了過去。
頂著正午火辣辣的,冉皮灼痛,隻能一路飛快的往東宮跑。在往東宮去的的小徑上,正巧撞見急匆匆趕來的蕭頌和謝靜。
“夫人!”蕭頌皺著的眉頭忽然舒展開來,眼底浮現出一抹笑意。
蕭頌剛剛從曲江趕回,便召去了甘殿,他隻來得及草草掃一眼被劫持的現場,派了一百餘人到他猜測的地方去尋找,然而他從甘殿出來的時候,卻聽侍衛說,一無所獲,正心急如焚,又接到太子被劫持,他懷疑劫持太子和劫持冉的是同一個人,因此馬不停蹄的趕過來,把謝靜一把老骨頭累的不輕。
眼下見冉無事,在心頭的巨石終於鬆了下來,竟覺得太子被劫持也不過是件小事。
侍衛們沒有找到人,蕭頌隻當是自己推測錯誤,因為畢竟沒有時間更仔細的勘察現場,倘若他知道,那些侍衛順著他的指示已經到了藏匿冉的幾牆之隔,卻沒有發現疑點,估計就不是現在這個表了。
“正事要,有什麽事回頭再說吧。”冉道。
蕭頌點頭,握住冉的手進了東宮。
“蕭侍郎,謝卿,人犯將太子挾持到了涼閣裏。”隊正見終於來了能主事的,立刻過來稟報。
蕭頌沉聲道,“知道了,派人去知會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
“是!”隊正領命下去,另派了一個人來帶蕭頌往涼閣去。
從過回的曲廊走過去,遠遠的冉便看見那涼閣旁邊,也有幾株茂的合歡樹,翠蓋之中,雲霞遍布,遮掩在樹蔭中的匾額上,約可見“清泉”二字。
第422章誰能還我全
涼閣四麵窗戶大開。四周弓箭手已經箭在弦上,但因太子在裏麵,隻能時時戒備,準備伺機而。
咚的一聲,裏麵傳出清靈的琴音。
眾人同時頓住腳步。裏麵的曲子泠泠傳出,萬知春,風淡,欣欣向榮的初春景,輕鬆明快。
彷如這個嚴冬過去,馬上就會迎來萬生長的春天。從這樣一首曲子裏,任誰都能聽出彈奏者心中的希,仿佛他已經邁出了絕,看見了希的芒。
“那個安謹······唉!”謝靜輕輕的歎了口氣。
安謹的琴藝可謂一絕,當初還在教坊的時候,小小年紀便已經十分出。
冉不懂這些,卻也心覺得他彈好。一個年紀並不大的人,琴藝高超、有勇有謀、武功高強·……這些並不是上天對他的關,而是他逆境時,對自己不斷的激勵,堅持不懈的努力。
錚!
琴音戛然而止,接著便聽見涼閣裏轟的一聲巨響。
可以想象,必是琴人毫無預兆的砸斷了琴。
合歡花香陣陣,涼閣裏,李承乾被捆著側放在榻上,驚詫的看著滿地的碎木和斷弦。
安謹提著劍走向榻,割開捆縛李承乾的繩子,將劍塞在他手裏,“給你個機會殺了我。”
李承乾猛的丟掉劍,抓住他的手道,“安謹,別鬧了。”
“鬆開你的手。”安謹冷冷的看著他,“你的,隻能讓我覺到惡心!”
“安謹······”李承乾緩緩鬆開他的手。他不是不明白狀況,隻是害怕麵對。
“你給了我無限的縱容,無限的權利,可是太子殿下,我隻要我是好好的,我還是個男人·可以憑自己的努力離賤籍,回老家娶一房妻室,舉案齊眉,傳我段氏的香火!”安謹眼眶發紅·卻沒有一滴眼淚。
他的眼淚早已經流盡。
那件事,是永遠無法解的噩夢,他每天晚上都能夢見自己在教坊莫名其妙-的暈倒,不知昏睡幾天之後的那個早晨,他上已經失去了一塊東西。
他幾度企圖自殺,卻被人看管的很,他會武功·然而在那種形之下,連一力氣都使不出來,隻覺得他的世界頃刻間坍塌了,目所及,全部都是絕。他一直以來都的練武、讀書,所付出的艱辛是尋常人的數十倍,然而所有的努力,在這一刻·全部付諸東流,毫無意義。
正如冉所說,絕境之中·選擇活下去,需要更大的勇氣。安謹用怨恨、絕,支撐自己活下去。
李承乾看著雖然很安靜但似乎早已歇斯底裏的安謹,心中劇痛。他並不喜歡男風,甚至從未嚐試過去別的男子,想想心裏就十分抵,他隻是,上的那個人,恰好是個男人而已。
他無數次幻想過和安謹有之親,然而卻從未強求。他的鹿·至今都純粹的不曾沾染過一。
這麽的卑微,隻求他的這個人,懂他的這個人,能夠與他一直走下去,直到白首。
但此刻,李承乾的希便如安謹手裏的琴·在地上摔得碎。
安謹看著他,微微一笑,與從前並無不同。
直至現在,李承乾才明白,原來那溫,那笑,全部都是假象,安謹恨他,並且隻有恨而已。
等在下麵的人覺得不能再耗下去了,何寺正便吩咐人喊話。
一名侍衛中氣十足的道,“安謹!放了太子,許你全!”
安謹正拎起幾上的酒壇倒酒,聽見此言,頓時大笑起來,笑到倒酒的手都有些不穩,酒水濺了滿幾。
刺啦,刺啦聲響起,卻是那酒在腐蝕幾上的木。
“鴆酒!”李承乾驚呼一聲,疾步上前要奪。但他從不知道安謹會武功,躲過他實在輕而易舉。
安謹一手拎著酒壇,一手端著酒碗往窗邊走去。
李承乾知道下麵有弓箭手,立刻跟了上去,大聲對下麵的人喊道,“不許放箭!膽敢放箭者,按謀殺儲君罪論!”
安謹出現在窗口時,是個大好時機,但弓箭手都被李承乾的話震住,不敢輕易箭。
有幾名弓箭手距離蕭頌很近,他飛快的一思忖,便任由李承乾去了,他不死最好,但死了更省事,有了他那句話,他在聖上麵前就可以推責任,畢竟聖上可從未說過廢黜李承乾,隻要李承乾還是太子,說的話都算數。
冉抬頭,看見一襲寬袍的安謹靠在窗邊,自在的端著一盞酒,垂眼看著下麵直指他的羽箭,仿佛一個看風景的絕男子。
“全?誰能給我全?”安謹冷笑道。
“安謹,莫要喝,莫要喝。”李承乾似是在對安謹說,又似是在喃喃自語。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然而就在他的聲音裏,安謹仰頭將一盞酒飲盡,又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
李承乾瘋了一般的撲過來,但安謹更快,如鷹隼一般從閣樓上飛揚而下。
冉心中一頓,猜測到他要幹什麽,立刻對蕭頌道,“他會武功,而且功夫不低。”
蕭頌立刻揚聲道,“小心防備,罪犯懷武功!”
安謹落下的一瞬,冉分明看見他角一彎,那張靈氣人的麵容一剎那如惡魔般。
咣啷一聲,他將手中酒水扔向弓箭手,麵前寒一閃,從寬袖中抖出長劍,宛若鬼魅一般殺弓箭手之中。
弓箭是在一定的遠程範圍殺傷力較大,被安謹這樣的高手欺近,幾乎隻有挨宰的份。
隻是眨眼間,下麵便是一片雨腥風。
鮮落在他未染的布袍上,綻開一朵朵紅梅。
“弓箭。”蕭頌道。
有人立刻呈上一張弓,三支羽箭。冉微微抿,不曾說出一句話。安謹縱然可悲,但也不能讓更多無辜的人慘死在他手下。
蕭頌將羽箭上弓,抓準時機,唰的一聲破空之聲,羽箭如電一般的近安謹,卻被劍鋒掃落,接著,第二支羽箭已經到膛,安謹方才喝下的毒已經開始發作,堪堪能將羽箭掃歪,著他的肋側過,然而,第三箭帶著碎金裂石的氣勢在他還未來得及抬劍,已經定他
這三箭虛虛實實、步步,就算安謹未曾服毒,也不太可能避
剛剛從涼閣上跑下來的李承乾,看見安謹的模樣,不顧眾多箭矢,義無反顧的衝了過來。
第423章合歡花
“停手!停手!”何寺正高呼。
其實不用他喊,侍衛也無人敢向太子箭,但是安謹用劍支著,還未曾倒下去,他們不敢放鬆警惕。
又因李承乾撲過來的太快,有人已經將箭了出去。何寺正和謝靜眼睜睜的看著一致羽箭刺進他的手臂,頓時冒出了一冷汗。
“安謹!”李承乾用未傷的那隻手扶著安謹。
安謹雙目通紅,看著他的時候顯得很淒厲,“別我!”
李承乾依言放開他,揚聲急促道,“來人!太醫!”
在場的卻沒有一個人。
“去啊!”李承乾朝蕭頌這邊喊。
蕭頌揮手令一侍衛去請太醫。
冉微微歎息,但並未打算手,一是因為安謹綁架利用,二是因為在這裏死亡已經是安謹的最好結局。
百餘弓箭箭在弦上,指著安謹,但凡他有毫意,便立刻放箭,反正太子不能有事。
李承乾也不指能讓這些弓箭手放下武,他不知方才要置安謹於死地的人是蕭頌,但眼下這個形任誰都能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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