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孩子上到十來歲,下到幾個月,這其中有些孩子以前出過麻疹,沒想到又生了疹子。
不僅是小孩出現了這樣的癥狀,就連不大人上也有那種紅疹。
比如,里正的婆娘翠花。
老蕭家懷著孕的三媳婦馬桂芝。
以及村里一些弱多病的老人……
這當口大家伙兒正忙著補種晚稻呢,偏生又趕上這樣的事兒,家家戶戶搞得焦頭爛額,小孩哭,大人鬧,村頭巷尾但凡有人的地方都在譴責沈螢兒母子。
在周松霞的煽下,甚至還有人跑到沈螢兒家院子外面來罵。
“都怪你們,掃把星小瘟神,克死了自家男人還不算,又來坑害咱村里人!”
“大伙兒都往屋里撒草木灰,你們偏要撒石灰,把災禍帶給咱村里,這下你們滿意啦?掃把星躲屋里做啥?做了壞事沒臉出來見人是不?”
“……”
沈螢兒從屋里出來,端了一盆洗腳水,嘩啦潑向院子外面罵得最兇的那幾個人。
這些人在背后咋嘀咕不在乎,可跑家門前來撒野,那就不行!
被潑了水的村民們大怒,囂著要沖進院子來跟沈螢兒撕打。
沈螢兒放下木盆,手里舉著把菜刀,往門口一站,像個鐘馗,一下子就把門口那一幫小鬼給鎮住了。
沒有誰敢做第一個沖進來的那個。
但他們也不走,雙方就這麼僵持住了。
周松霞在人群外面游走,三寸不爛之舌一刻不停的給眾人煽風點火。
直到喜梅和火生兩口子去把里正王善寶請過來。
王善寶一看這場面,那臉黑得比鍋底還要難看!
他威嚴的目掃過眾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別的村子都在忙著補種稻谷,就你們還有閑心在這鬧騰,不嫌丟人?”
王善寶在村里很有威信,王姓也是村里的大姓,他這一通罵,村民們就算心里不服,也沒人敢當面犟。
但周松霞卻長了脖子,怪氣的說:“里正叔,你要罵也得先問個青紅皂白吧?大伙兒這不是心里憋屈嘛,沈氏把晦氣帶給大家,大家都是害者呀……”
王善寶對這個周松霞是半點好都沒有,他瞪著周松霞,正要出聲訓斥,一直未出聲的沈螢兒突然搶先開了口。
“周松霞,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們母子把晦氣帶給了村里,才讓大家出麻疹,那證據呢?”
周松霞冷笑,“證據?證據就是你屋里的石灰啊,那玩意兒最晦氣了,活人沾不得,大家伙兒說是不是?”
眾人紛紛點頭。
沈螢兒神淡定,又問:“既然那玩意兒最晦氣,那為啥我和福寶天天住在那屋里,我們母子卻安然無恙呢?”
這話,一下子就把周松霞給問住了。
旁邊的村民們也都楞了下。
但周松霞很快就反應過來,大聲說:“你們本就是掃把星和瘟神,你們命,那石灰克不住你們,卻能克咱,大伙兒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又有村民附和著周松霞的話:
“對,石灰對瘟神掃把星沒用,卻能治住咱,咱都是被們母子給坑的……”
周松霞看到眾人的緒再一次被煽起來,暗暗得意。
扯著大嗓門說:“這回的麻疹跟以往不一樣,我聽說大蘭家那閨都快要不行啦,天哪,那咱們家這些孩子怕是也懸……”
眾人被這個消息嚇住了,緒更是激烈,即便里正王善寶在這鎮著,他們都紛紛朝沈螢兒這邊唾罵,吐口水……
沈螢兒目越過人群直視著周松霞,眼底都是譏諷。
這個人為了煽別人的緒,都不惜睜眼說瞎話了。
即便大蘭和來旺不信的藥方子,巧妹也不會死,從來沒聽過手足蘚能奪人命的!
沈螢兒正準備開口,一道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那聲音挾帶著熊熊怒火一下子就蓋住了這里的喧鬧。
“周松霞你個毒婦,天化日詛咒我閨,你不怕遭報應?”
眾人循聲一看,竟是大蘭過來了。
“大蘭,你家巧妹咋樣了?”人群里有人急聲問大蘭。
大蘭沒搭理問話的人,而是徑直撥開人群沖到周松霞跟前,一把扯住周松霞的頭發朝周松霞臉上啪啪就是兩掌。
周松霞沒想到大蘭上來就手,直接被打懵了,直到旁邊人將倆拉開這才回過神。
捂著火辣辣的臉朝大蘭這啐罵:“大蘭你個潑婦,上來就打人你不得好死!”
完事了又跟里正王善寶那哭訴:“里正叔你都看到了吧?你得為我做主哇!”
王善寶掃了一眼周松霞紅腫的臉,心里竟莫名的爽快。
但他還是維持著面上的威嚴訓斥大蘭:“有話好好說,別手。”
大蘭的臉也漲得通紅,氣得跺腳,指著周松霞對眾人那咬牙切齒道:“我閨的紅疹昨天夜里就退掉了,睡了一個囫圇覺,今個早上喝了一大碗粥,都下地幫我掃院子了,周松霞這個毒婦,逢人就說我家閨快不行了,我呸,閨才不行呢,一大家子都不行!”
眾人嘩然。
大家都是有兒有的人,你周松霞沒搞清楚事實就到說,確實不該。
沈螢兒卻是松了口氣。
不為自己,只為巧妹。
那種手足蘚很折磨人的,發起作來讓人寢食難安,大人都扛不住,何況小孩子?
“大蘭,那你家閨是咋樣治好的啊?”
人群中很快就有人打聽,大伙兒都很激,因為在場的很多人家的孩子也是一的紅疹,用艾水洗得上皮都禿嚕了都不頂用!
不然,他們也不至于這麼煩躁,被周松霞一慫恿就跑沈螢兒門前來撒氣了……
當被問到巧妹的治療方案,大蘭的目在人群中找尋沈螢兒。
撥開擋路的人,沖到沈螢兒跟前,一把抓住沈螢兒沒有握菜刀的那只手,用力搖晃了幾下。
“四弟妹,這次多虧了你啊,要不是你給的藥方子,我閨這會子還不曉得折騰啥樣呢!”
“上回是來旺的腳,這回又是巧妹的紅疹,四弟妹,你就是我們一家的活菩薩啊,嫂子,嫂子給你磕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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