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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兒一通長篇大論。

　會說到衛琦娶妻的事,還跟王多壽有關。

　多壽和姐姐乃孿生子，福兒都生下大郎了,他至今還沒娶妻。男兒過了二十不親，在當下來說算是極的。

　王鐵栓作為黑城當地農，日里和下面屯子上的屯民打道，由于他沒有為的架子，對屯民素來和悅，有問必答，許多屯民都十分戴他。

　王大人有，是安使夫人。

　還有個兒子，如今在衙當差，卻還沒娶妻，這不就被一些屯民，和有些大膽給盯上了？

　黑城這地界遠離中原，又各族群混雜,兒家不像關子，還講究個什麼三從四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民風十分開放。

　男之間互相慕,彼此追求，都是很常見的事。

　于是就有那大膽子,借著機會，追求王多壽。

　那追求的手段可就多了,特意讓自家哥哥從中牽線的，故意跟著家人一同來衙來找王大人的。還有做點吃食塞給王多壽，不到王多壽，就塞給王大人,讓他轉給兒子的。

　一開始可把王鐵栓給驚得不輕。

　兒家追兒子，都追到自己這兒來了，可略微了解了一下當地習俗，倒也說不出什麼。

　自是又老生常談起多壽親之事。

　王多壽一直以還未立業不想家作為借口，跟家人推催婚的事。如今眼見功名也考中了，竟還不想親，這什麼事？

　其實之前王多壽跟著二哥和爹送來找爺，其實就有躲避婚事的意圖。

　家里趙秀芬一直惦著小兒子還沒親的事呢，那會兒正謀劃著要給王多壽說親，他才借口躲了出來。

　這邊王多壽的婚事，還沒說出個所以然，另一個大齡青年衛琦，也正式進眾人眼底。

　原來衛琦也該到說親的時候了。

　這才有福兒總拿婚事來懟他的事發生。

　其實就福兒來看，小五兒再晚兩年也不是不行，并不著急，但如此好用的工，一用衛琦就認輸，自然不會放過。

　這邊衛琦被說得臉越來越臭，正打算協同大郎逃離守財奴的魔掌，那邊衛傅來了。

　衛傅剛來，就看見福兒正在念叨弟弟。

　不用聽，就知道是在說婚事。

　他當然也知道福兒其實沒有想著弟弟親的的意思，但就用這事和衛琦斗。

　其實兩口子都喜歡看衛琦吃癟，只是一個是坐壁上觀，一個付諸行罷了。

　衛傅剛到，老爺子和牛大花還有王鐵栓都來了。

　都是獲知福兒有孕的事，特意過來的。牛大花也只有跟著老爺子一起，才會踏足福兒的院子，平時是絕不會來的。

　“你娘若知道你有了，肯定高興。”

　王鐵栓如今在這做了，眼見短時間是沒辦法回去了。還有劉長山，如今作為黑城守備所守備，自然一時半會也沒法回去。

　兩人都給家里送了信，把事告知家人。

　劉長山的意思是想把妻兒老母都接過來。至于王鐵栓，也是這麼個意思，只是家里還有那麼一大攤子，端看趙秀芬愿不愿意過來。

　還有二哥王興學，他也暫時不打算回去。

　福兒如今手下的生意，有一半靠著他在運轉。

　這次衛傅打算在黑城設一個收購所，專門收購當地的皮人參之類的特產，運到外界去賣，繞過盤踞在此地的一些無良黑心商人，以免他們故意價盤駁百姓。

　其實還是用之前子菜的那套模式，只是套一層皮，運銷還是由神仙倒那套班子來做。

　這事衛傅給了王興學，甚至許諾他，若他想做，可以直接授予。

　只是王興學對做沒什麼興趣，他反而對做生意更興趣。

　回到正題，一聽見爹提到娘，福兒也有些想娘了。

　“也不知道娘什麼時候來。”

　趙秀芬舍不得兒子倒不至于，但舍不得孫子是真的。

　王鐵栓也不確定妻子會不會來，他上說來也行不來也可，實際上讓福兒來看，爹還是希娘來了。

　而且福兒也希娘能趕過來，因為發現了一件事。

　想想王大人的兒子都被盯上了，又怎可能沒人盯上王大人。

　只是這個王大人為人較為木訥，反應有些遲鈍，反正福兒在前衙的眼線告訴，有不屯里的寡婦對爹有意思，其中還不乏。

　因為此事，福兒還特意端詳了下親爹，這才發現去平時干農活所穿的布裳，換上一板正的服，他爹也是蠻俊的。

　想想，隨了老爺子的高大材，老爺子年輕時能讓牛大花干出‘不要臉’的事，相貌能差到哪兒去？

　據福兒所知，當年也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人胚子。當然這個據說，是通過別人的只字片語里所知。

　總之，父母的相貌都不差，個子又夠高大，剛過四十的年紀，看著也就三十出頭，正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年紀。

　自此，福兒上不說什麼，實際上私底下跟小弟串通了一下，又讓人往建京送了封信。

　這事只有衛傅知道，所以聽福兒有意提起丈母娘，他不看了妻子一眼。

　王鐵栓見兒還念著娘，不失笑：“都當娘的人了，還是小孩子，天念著娘？”

　“難道爹不念娘？”

　這話讓王鐵栓怎麼答？老爺子和老娘都在這呢，他能當著爹娘說想媳婦了，遂瞪了兒一眼，埋怨說話口沒遮攔。

　之后眾人關心了一下福兒，就都走了。

　衛琦怕福兒又念叨讓他娶媳婦的事，以帶大郎出去玩為借口，也溜了。

　留下衛傅和福兒兩人，衛傅問起福兒方才提起丈母娘的事。

　“你沒發現我爹袖口的補丁？”

　衛傅一愣。

　“怎麼提到補丁？”

　福兒瞥了他一眼，去了炕上坐下。

　“你看我爹平時，除了衙就是在下面屯子上，我說給他派個丫鬟，侍候他起居喝茶洗之事，他也不要，說自己就能做，要什麼丫鬟。”

　這事衛傅知道，為此他特意給老丈人弄了個年輕的小子當隨從，有什麼雜事給隨從去辦就是。

　“那這跟補丁又有什麼關系？”

　衛傅自詡自己還算聰明，但每次在福兒面前，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永遠都不夠聰明。

　“你想，四喜一個小子，又不會裳，那我爹袖口的補丁是誰的？”

　“這——”

　沒想到妻子竟如此觀察微。

　“你信不信，我等會兒找個借口把四喜來問問，肯定能問出來東西。”說著，福兒有些煩躁起來，“你說娘也是，怎麼還沒來？”

　衛傅失笑：“趕路也需要時間，而且你別想多了，說不定是府里哪個婆子見你爹袖口破了，幫忙了幾針。”

　“希如此吧。”

　又說起有了這事，小兩口掰著指頭算了算，好像就是之前兩人玩笑哪個孩子隨了福兒，就讓哪個孩子姓王那一陣。

　那一陣兩人經常以此借口那啥，其實就是閨房趣，沒想到真懷上了。

　“你剛懷上，還是多注意子，生意上的事，你就給李如山，二哥那兒，我再給收購所多添兩個人幫他。”衛傅關切道。

　“你有人添？”福兒問。

　這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有，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人手。

　“反正慢慢來，你子要。”

　.

　黑城要到四月頭才會破冰。

　說是破冰，但江面上的冰并沒有化完，也不能行船。

　據當地人說，要到四月中旬或是下旬，冰才會慢慢化完。

　破冰那一日，黑城的百姓和附近屯莊的屯民，按照慣常習俗，在黑江邊上舉行了破冰的儀式。

　有點類似關每年春耕時，當地舉行的春耕儀式。要焚香禱告皇天后土，希新的一年能大有收獲。

　總而言之，黑城也是從這一日起，才漸漸能見到點春。

　也是從這一日起，黑城越來越熱鬧了，早先因為羅剎人襲城，而跑掉的商人，都回來了。

　當日棄城而去，如今危難一解，人又回來了。

　百姓紛紛唾棄，但也不影響商人們做生意。

　無他，當地百姓獵戶積攢了一個冬天的皮，都會在此時拿出來售賣。

　可以這麼說，皮商人盤踞黑城一年到頭，平時做的那點生意都是添頭，只有這時候的生意才是大頭。

　可今年出現了變故，黑城衙竟設了一個收購所，其明文標價收購皮。

　而寫出來的收購價，竟比商人預計的價格高出幾不止，這一行舉讓一眾商人紛紛變。

　當日羅剎人襲城，他們紛紛棄城而去，本以為再度回來，那位安使會故意拿架子，不準他們城。

　人家倒沒不讓他們城，只是來了一記更狠的，釜底薪。

　按照衙這麼辦事，那他們還賺個屁？要知道各家商號背后都不是沒人，于是紛紛給背后之人去信。

　但這麼一來一去也晚了，不過十多日的時間，市面上的皮就被收購了一空。

　也是如今衙在當地的威甚高，別說加了這麼多錢，即使不加錢，跟皮商一樣的價格，百姓們也愿意把皮賣給衙。

　福兒看著堆了幾屋子的皮，連養胎吃飯都不香了。

　如今手里賬面上能用的銀子，全都砸在這些皮上，甚至連娘娘給的箱子，都被打開了一次。真是沒有錢了，一文都沒有了。

　“真沒有了？”衛琦見福兒窮，不道。

　“真沒有了。”福兒苦著臉，斬釘絕鐵道。

　衛琦也就真聽信了，連著多日一副濃眉皺的模樣，表面沒說什麼，私底下卻跑去問王興學，怎麼才能賺到銀子。

　王興學最近忙得腳后跟打著后腦勺兒，這位平時板著臉誰都不理的小爺，突然跑來問他怎麼才能賺銀子。

　不抬頭看看天，這是日頭打南邊出來了？

　到底這是衛琦第一次這麼嚴肅向他請教問題，他察覺出端倪，也沒說，而是先穩住了衛琦，私底下跑去問了衛傅。

　衛傅聽了不失笑，腦中卻靈一閃，讓王興學告訴衛琦，挖石炭可以賺銀子。

　王興學也就這麼跟衛琦說了。

　正好衛傅打算重開石炭礦，打算把里面的采炭設施重新換上一遍，再公開招人挖炭，把工錢開高一些，不強迫人干活兒，而是以每筐多斤來計算工錢，應該就有人來干活。

　衛琦當即自告勇，說要去管炭礦的事。

　如今人有了，可重開炭礦前期也需要銀子支撐，畢竟要付人工錢，而炭要等到八月以后才能拉去售賣。

　衛傅二話不說，去找福兒。

　然后衛琦就看見，福兒扣扣索索的，也不知從哪兒出個匣子來，塞給了他哥。

　然后他哥又把匣子給了他。

　他打開一看，差點沒氣憋氣過去。

　這就一文錢都沒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福兒：這是日常窮不懂嗎？

　.

　有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