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寧的到來，實在帶給宋恩禮無數便利，不僅汪連如們不再時刻盯，連出也變得隨意許多，不用再顧忌良多。

陳小寧好玩好吃，幾乎每天都在外麵到瞎逛，起先是宋恩禮陪，但畢竟大著肚子，後來就讓王勝男專門請了假陪，隻是冇過兩天，就膩煩了省城到戒嚴的形勢。

“到哪兒都是檢查的人，覺乾啥都被人盯著，真冇勁，紅旗姐要不咱去你老家吧？”

“好主意！”宋爺爺舉雙手讚同。

他要回老家，他要回老家，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老家！

“就是回去暫時也得老老實實呆老家，除非等戒嚴解除，風聲過去您纔可以回去。”宋恩禮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提醒他。

“那我也樂意，老家能釣魚能挖野菜還能掏鳥蛋螺，比關在這鳥籠子似的樓裡可舒服多了。”自打戒嚴開始，他跟蕭鐵柱就搬回家裡住，家裡就隻有兩個房間，小兩口睡一個王秀英睡一個，他們倆隻能一人一張行軍床在客廳裡湊合著睡，子骨都快僵了，哪有在老家睡炕自在。

宋爺爺看似無意的用語言陳小寧，陳小寧果然心，“紅旗姐紅旗姐，咱就回老家吧，我覺得那纔是人呆的地兒！”

一麵催促宋恩禮，一麵討好宋爺爺，“棒槌爺爺您帶我去釣魚挖野菜掏鳥蛋螺吧，我喜歡跟您一塊兒玩，我覺得的跟聰明人一塊兒玩肯定也會變聰明。”

“纔怪。”蕭鐵柱在一旁直翻白眼。

雖然他不否認親家爺爺會玩會吃，但不代表他就是個聰明人，不然他軍大的那幾個大是咋來的？大冬天晚上的領他去山上套兔子，差點冇給他凍傻子……

宋恩禮回頭猶豫的看向沙發上坐著的蕭和平。

雖然也想回老家，但這種形勢下並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儘量避免落人口實終歸是好。

“誰想回去誰自己找師長說去。”蕭和平頭也不抬。

“找師長就找師長，他要是敢不同意我就把他的槍了！”陳小寧噘著，本來就圓的眼睛瞪得更圓，“長羽的最討厭了！”

總算找到同黨的王勝男喜滋滋跟握手，“對！尤其是折了翅膀的鴿子，給我一勺醬油我就能給他紅燒。”

傻子。

蕭和平默默翻了個白眼，他的胳膊早好了，每天裝模作樣也就騙騙這些傻子了。

“你和小孫你倆留縣城。”

“四表嫂你看他！”

“你回去小孫留下。”

“四表哥……”

這事冇得商量，小孫可以回去但王勝男已經請了好幾天假如果再繼續請下去怕是連工作都得丟，就眼下這假還是們組長看在因宿舍樓的事委屈的份兒上才批準的。

托了宋恩禮的福，那事非但冇任何懲罰，私底下還一直被白撿宿舍的工友到誇人好，管理員也複原職，那一塊豬，讓兩人關係更好。

陳小寧出馬，師長哪有不同意的道理，雖然不見得這種同意是主的，不過隻要他不去陳首長那通風報信那就是好的，要知道陳小寧跟爺爺說自己一定老老實實呆在省城，如果被他知道跑鄉下去野去了，非得連夜給逮回去不可。

上了火車後，宋恩禮和蕭和平卻是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總算能過幾天清淨日子了。

張老聽說他們一家子要回來，特地出時間親自趕著馬車去縣城接人，被才下火車的宋爺爺一通誇，“這小夥子會來事兒，一點當領導的架子都冇有，以後一定有大出息。”

要知道蕭和平當時讓小孫掛電話回來是讓蕭建軍或者蕭建國隨便一個有空的去接，可你看張老他白棉襯衫黑子配黑皮鞋就來了，並都冇有因為自己當上堂堂一方書記就怠慢蕭家人。

滿意歸滿意，宋恩禮還是忍不住提醒他，“好歹也是公社書記了，以後這種事隨便個人來就好，你啥時候見過賀書記親自趕馬車去接誰？”

張老卻無所謂的咧著笑，“嫂子說這話就是見外了，咋能隨便人來，接自家人當然得自己來。”

要是冇有宋恩禮，他這輩子連吃頓飽飯都懸，更彆提給他娘報仇還當上公社書記從此食無憂，估計不久的將來還能有一個知青媳婦，雖然眼下李蕓家裡還冇同意，但他相信準老丈人的態度不會強多久。

張老冇讀過啥書，但也知道做人不能忘本，哪怕他在社員們麵前再雷厲風行，在宋恩禮這兒，他永遠都是為鞠躬儘瘁的親弟弟。

而事實證明有付出就有回報，回去的路上，宋恩禮累給他指點了一下迷津。

想要讓老丈人認可自己，首先得先蓋房。

這天底下恐怕冇有那個父母不希自己的閨嫁個好人家以後食無憂，尤其像李蕓這種家庭條件良好的獨生子，張老雖然現在當上了公社書記，但家裡的件是一樣也冇到位，他自己本人眼下都還住在公社辦公室裡。

所以，得蓋房，得置辦家當，得用實力向李蕓父母證明他張老絕對能讓他們家寶貝閨過上好日子，當然了，還得把一直關在他家柴房裡的劉寡婦母和徐勇民弄走……

分析張老和李蕓的事，宋恩禮頭頭是道，一想到自己和蕭和平，頭都大了。

年代所限，李蕓家就算再為難張老也不可能翻出天去，畢竟他們倆已經過好一段時間，整個紅旗公社都知道，李蕓父母再不願最後也隻能點頭。

可的父母……

爸媽上次的態度已經嚴明一切，現在還先斬後奏生了娃，也不知道事後得花多心思去補救，總之蕭和平去家一定會被為難得很慘就對了。

轉過一個彎，馬車噠噠噠的進青山大隊地界。

陳小寧雖然不是第一次去鄉下，但卻是第一次驗鄉下生活，還冇下馬車就已經開始拳掌，一副躍躍試的模樣。

“棒槌爺爺，快把馬鞭還給張老，咱倆現在就去螺。”自來，在馬車上聽大夥兒一口一個張老，也跟著他們一塊兒。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宋恩禮跟張老介紹時隻說陳小寧是堂妹，也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張老當然不會介意，相反的，他對這個首都來的客人十分熱，主接過馬鞭，“我那兒還有半盆螺和河蝦養著，等會兒我讓人給送來。”

“那可真是太好了！”陳小寧拽著宋爺爺撒丫跑的歡，歪在馬車裡懶得彈的蕭鐵柱想了想，還是跳下馬車跟了上去。

青山大隊就這麼屁大點地方，村頭放一屁村尾都能聞見味，蕭和平還活著的訊息早早就傳遍了整個大隊。

聽說他回來了，大多數社員都抱著來看熱鬨的心思特地跑來蕭家，畢竟這人死複生，誰都是第一次聽說啊！

其中最鬱悶的要數陳招娣。

蕭和平冇死，宋恩禮就不是寡婦，肚子裡的娃也不是腹子，陳招娣又了大隊裡最人看輕的娘們兒，為此鬱鬱寡歡許久，一直躺炕上病著，連飯都吃不下，每天豎著耳朵聽外頭的靜，就怕聽到蕭和平和宋恩禮回來。

可刺耳的馬車軲轆聲音還是從門裡鑽了進來，還有社員熱的招呼聲，就好像之前他們從未說過宋恩禮半句壞話似的。

陳招娣掙紮著從炕上爬起來，抓過靠在炕頭上的木悠悠的拄著往出走……

看到蕭家人一包又一包的從馬車裡往外卸東西，還有那個搶了男人的知青正頂替在跟王秀英說話，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

“娘。”拄著兒怯怯的喊了聲。

王秀英本來心好，突然見到這半路殺出的陳咬金，臉上的笑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本著不跟傻子計較的原則，冇應聲，扭臉又跟幾個兒媳婦有說有笑的說了起來。

陳招娣隻當冇聽清，特地繞到麵前又喚了聲，“娘，你回來了啊。”

在陳招娣看來，事都過去這麼久了，已經完全不放在心上了，蕭家人應該也忘得差不多了吧。

“腦子不好使，眼神還有問題。”王秀英狠狠啐了口，拉著幾個兒媳婦回屋。

這陣子不在，家裡全靠仨兒媳持，剛開始還擔心們會因為吃的用的起爭執，想不到回來見到仨一團和氣，冇啥比這更讓高興，可不願意為了個傻子被破壞。

“娘，你咋不理我啊！我有事兒想跟你說，你不在家這幾天你都不知道家裡啥樣了，我可一直幫你盯著呢。”陳招娣不死心，想跟進去，卻被蕭小樹和蕭小鬆擋在院門外，急得站在門口又開始抹眼淚，“娘，我懷上娃了，這回肯定能生下兒子，娘你一定要相信我！”

“真他孃的是個傻子，他趙大傻的娃也好意思上我們家來說。”周娟在屋裡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