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泠回味著意外的擁抱，靜靜看著蘇涼在專注研究他送的暗折扇，覺很好。

若說羨慕年錦和言雨很快就可以親，當然不假。

但顧泠同時很如今跟蘇涼的狀態。雖然很多時候在演戲，但兩人配合默契的戲，也是一種樂趣。除了偶爾要克制一下想親近的，其他的都很好。

而顧泠的克制，更多的是因為，蘇涼還小。

不管這個世界的子多歲親生子，顧泠堅持要按照蘇涼的觀念來。

“大神，我不要十把扇子，你再給我做九種不同的暗，湊個整數吧！”蘇涼抬頭，沖著顧泠笑。

顧泠搖頭，“不會。”

“第一次從大神里聽到這兩個字，真是稀奇。”蘇涼很“大方”地說，“那就打個折扣，五種。”

顧泠再次搖頭，“不會。”

蘇涼表示不信。

顧泠拿出另外一把稍微大一點的同款折扇，作瀟灑地打開，輕輕扇了兩下，“以后可能會。”

蘇涼輕笑，“我就是這個意思。以大神的聰明才智，會了原理，很快就能做出三樣五樣不同的來。”

“我想吃排骨。”顧泠說。

蘇涼立刻起，扇子一下子收起來，輕輕敲在手臂上，微微躬，笑容甜，“得令！”

已經是未婚夫妻，無需再遮遮掩掩的年錦和言雨正牽著手在湖邊散步，見蘇涼出了圓明閣，往旁邊的廚房走去，兩人都毫不意外。

“我去給蘇涼打下手。”言雨松開年錦。

年錦又抓住的手握了一下，“去吧，蘇涼上阿泠這塊榆木疙瘩，也難的。”

言雨聽曾經真正的榆木疙瘩居然吐槽起顧泠來，笑著跑走了。

……

“蘇涼，顧泠是喜歡你的吧？”言雨神認真地問。

正在給排骨焯水的蘇涼點頭，“那當然了。我們是彼此最喜歡的朋友。”

言雨眨了眨眼睛，“就不能再進一步嗎？”

蘇涼拿著勺子的手頓了一下，蹙眉想了想，便笑了，“他對人沒興趣，他都沒把我當人。我們是兄弟。”

言雨表示很無語，“那要是他想法變了呢？把你當人，追求你，你會答應嗎？”

“啊這……”蘇涼想象了一下顧泠追求的畫面，噗嗤一聲笑了，“你想多了，不可能。我們真的太悉了，是想想變那種關系，我都覺渾起皮疙瘩，太尷尬了。”

言雨還沒說什麼，就聽蘇涼笑著說，“你知道比起娶妻生子，他更興趣的是什麼嗎？”

言雨搖搖頭，表示怎麼知道？雖然其實跟顧泠也認識很久了，但幾乎沒有過直接的流。

蘇涼角微勾，“他更想驗一下自己生孩子，哈哈。”

言雨目瞪口呆，“你……他……你們……”是真的理解不能，不問了，不說了，隨便吧。

蘇涼做的蒸排骨，之前沒做過。因為今日得了一把暗扇子，心好，想著讓顧泠吃好了，給做點新暗。

排骨正要出鍋，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忍冬的聲音，“主子，宮里來人了。”

蘇涼立刻皺了眉，言雨也有一種不太好的預。

“先把人請到前廳去。”蘇涼吩咐。

忍冬搖頭，低聲音說，“來人是說是找長信侯的，皇上命他即刻進宮，屬下不敢攔著。”

蘇涼看了一眼熱騰騰香噴噴的蒸排骨，嘆了一口氣，對言雨說，“你跟小年吃了吧。”

等蘇涼摘掉圍，從廚房走出來，就見顧泠已下了樓，正要離開。

宮里來了兩個侍衛傳口諭，只說讓顧泠立刻進宮，并未說起因。

蘇涼微笑著走過去，“今日還沒給顧侯施針，等事辦完，顧侯再來一趟吧！”

顧泠神淡淡，“多謝蘇太醫，告辭。”

年錦想跟著一起去，卻被顧泠眼神示意，讓他留下。皇上并未找他。

看著顧泠消失在視線中，蘇涼轉，就見年錦和言雨站在后，神不安。

“皇上會不會找阿泠麻煩啊……”年錦嘆氣。

蘇涼笑笑，“皇上召見他不定是因為什麼事，你們別杞人憂天了，趕去把排骨趁熱吃了。”

“你不吃嗎？”言雨問蘇涼。

蘇涼搖頭，“我不，嘗過了。”

話落蘇涼回到圓明閣去，見顧泠把兩把扇子都留下了，并排放在桌上。

蘇涼坐下，也實在想不到端木熠找顧泠會是因為什麼，干脆不想了。i

年錦和言雨吃了蘇涼本來給顧泠做的排骨，然后年錦便離開回長信侯府等顧泠。

……

端木熠笑意溫和，“蘇太醫為你施針數日，頭疼病可有好轉？”

顧泠微微點頭，“回皇上的話，好很多了。”

“那就好。”端木熠點頭，“先前你外祖父越王來乾國，為你求，朕看越王的面子，赦免了你。于于理，你如今安然無恙，也該去見見越王，讓他朕信守承諾。有一些越王當時提起，但并未詳談的兩國合作事宜，你走一趟，面見涼皇定下來。涼皇是你的表兄，想必也好說話。”

說著，端木熠給了顧泠一個折子。

顧泠接過來看，上面列的是乾國與涼國和平共的條件。

事實上，當初涼國越王司徒協跟端木熠已經把該談的都談好了，端木熠給顧泠的這份，是在原本協議的基礎上，讓涼國再次讓步，給乾國更多的好。

“顧卿，朕相信你的能力，對你寄予厚，你可不要讓朕失啊！”端木熠笑著說。

顧泠合上折子，微微點頭，“微臣自當盡力而為，不負皇上所托。”

端木熠笑意加深，“好，很好！朕就知道不會看錯人！這次事，朕定有重賞！隨行的人馬已經安排好了，明日一早，就出發吧！”

……

顧泠出宮的時候，迎面上了端木忱。

端木忱問起顧泠頭是否還疼，顧泠也說好多了。

等端木忱見到端木熠，才得知顧泠要被派去出使涼國，當即愣了一下。既然都安排好了，那就不是端木熠今日心來，可先前并未半個字。

“忱兒覺得如何？”端木熠問端木忱。

端木忱正道，“父皇英明。長信侯此行，不僅可以彰顯父皇的寬容大度，同時也能試探他對乾國的忠誠。但兒臣有些微疑之。”

“為何疑？”端木熠問。

端木忱蹙眉道，“倘若長信侯圓滿完了父皇代的任務，讓涼國答應了我們提的條件，會不會是涼國皇室有意為之，與長信侯私下串通，舍棄一些利益，讓他獲取父皇的信任和重用？”

端木熠聞言，便笑了，“這才是一國太子該考慮的事。朕還當你做了太子之后，變得心多，遇事都只講理了。”

端木忱心中一驚，斂眸道，“兒臣若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請父皇批評指正。”

其實當端木熠提起派顧泠去涼國的時候，端木忱的第一個年頭是：端木熠定然是為了把顧泠和蘇涼分開才這樣做的。

不過端木忱當然不能表出來，便從乾國的利益出發，說了一番話，卻沒想到會被端木熠敲打。

端木忱后背瞬時冒出了冷汗。的確，連長安都說，他變得比以前溫和了。而這顯然不是端木熠希的。

端木忱此刻當然不會覺得端木熠是出于嫉妒才讓顧泠離開的。哪怕真有這個原因，也不會是主要原因。

從端木忱作為乾國太子的角度，讓顧泠出使涼國去跟他的表兄和外祖父談判，是相當好的一步棋。而蘇涼追求顧泠這件事，或許只是讓顧泠去涼國的時間提前，但并不存在直接的因果關系。

“朕知道你跟蘇涼關系頗好。”端木熠看著端木忱，神淡淡地說，“但你不要忘了，你將來是君，是臣。”

“是，父皇，兒臣一定謹記在心。”端木忱恭聲說。

端木熠這才回答了端木忱先前的問題，“倘若顧泠完了朕代的任務，或許是因為他的能力，或許是涼國皇室想為他鋪路，但是否信任他，取決于朕，不論如何，結果對乾國都不壞。”

“是，父皇英明，兒臣愚鈍了。”端木忱說。

“朕也想看看，司徒協跟他的外孫，關系到底如何。”端木熠輕哼。

端木忱便問，“不知父皇安排誰隨同長信侯到涼國去？”

“林博衍，林博竣，一文一武。你覺得如何？”端木熠問。

端木忱隨即便想到了林家兄弟的夫人都懷著孕，但他當然不敢說讓端木熠安排別人，“那兩位都是很有才干且忠心耿耿的人，此行去涼國，再合適不過。”

端木忱知道，林家兄弟是端木熠非常看重的人才，一個有相才，一個是武將，且他們的家眷都在京城，與秦國公府、工部尚書府和忠信侯府是姻親，不會有異心。這兩位甚至曾經都是端木熠考慮過的駙馬人選。

端木忱出宮后，長安見他面不虞，便問是否出了什麼事。

端木忱坐在馬車里，寒著臉說，“沒事。最近端木澈可有什麼靜？”

長安回答，“正要稟報主子，五皇子今日早些時候進過宮。”

端木忱面一沉，突然覺自己的太子之位也并非全然穩固……

……

年錦得知顧泠明早就要出發去涼國，當即就說，他去求皇上，帶兵護送顧泠。

“你清醒一點。”顧泠面平靜，“皇上不會讓你我同去的。”

“那皇上安排的人定是去監視你的！”年錦皺眉。

“早晚的事。”顧泠對于今日的事并不算太意外，也不認為端木熠是因為蘇涼才讓他去涼國的。

“那你明日就出發去涼國嗎？”年錦面難看。曾經對皇室忠心耿耿的他，早已變了，當下只是覺得顧泠此行很兇險。

顧泠點頭，“去便去了，你張什麼？”

“我總覺得皇上不安好心。”年錦說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話來。

顧泠仍舊很平靜，“他是皇帝，不必用好壞來評價。”

“蘇涼怎麼辦？”年錦問。

顧泠搖頭，“比你實力強，管好你自己。”

年錦：……他問的是顧泠和蘇涼的關系！算了，反正顧泠總是一副“我會跟你說心里話才見鬼”的樣子……

“排骨很好吃。”年錦說。

顧泠眸微瞇，抓起鎮紙就砸了過來，“那是我的。”

年錦抓住鎮紙砸回來，“蘇涼請我吃的。”

顧泠再次砸回去，“消失。”

年錦覺到顧泠生氣了，默默拿著鎮紙消失了。

理智來看，顧泠對于涼國之行并不多意外，也選擇了接，他自己也打算去涼國理一些事。但想到要跟蘇涼分開，便覺得煩躁不已。

……

日暮時分，蘇涼騎著馬，拎著一個很大的食盒，帶著忍冬來了長信侯府。

顧泠和年錦正準備出門去萬家酒樓吃晚飯，見蘇涼登門，年錦拍了拍顧泠的肩膀，“阿泠，我去找博竣喝酒，你好好招待蘇姑娘，客氣一點。”話落就走了。

顧泠神淡淡，“蘇太醫來，所為何事？”

蘇涼微笑，“今日尚未給長信侯施針，我便登門來了，順便帶了一些我做的菜。”

“蘇太醫太客氣了。請。”顧泠轉往里走。

蘇涼是第一次來長信侯府，邊走邊看，覺得這邊太荒涼了，大片大片的空地，得種樹。

蘇涼從忍冬手中拿過食盒，讓在外面候著，自己跟顧泠進了房間。

門窗都是關著的，終于隔絕了外人的視線，蘇涼微嘆，“聽說你要去涼國了？”這個消息已經在京城傳開了。

顧泠點頭，“我要吃排骨。”

蘇涼扶額，“自己拿，蒸排骨，我又給你做了一份。”

顧泠把食盒里面的飯菜拿出來，還是溫熱的。一葷一素一道湯一份主食，是給他的單人晚飯。食盒里還裝著蘇涼給他炒的五香南瓜籽，其他便是一些藥瓶，還有幾本醫書，以及顧泠的那把扇子。

“皇上應該不只是因為我，要把你支開吧？”蘇涼問。

顧泠搖頭，“當然不是。”

“但肯定有我的原因。”蘇涼微嘆，“大神，對不起啊，我沒想到會這樣。本來我想去求皇上，‘追’你去涼國，但皇上肯定不會同意的。如今我不是將軍，而是太醫，不能輕易離京。”

顧泠嘗了一塊蒸排骨，微微點頭，“不錯。”

又吃了幾塊后，顧泠看著蘇涼說，“過年之前回來。”

蘇涼嘆氣，“皇上讓林大哥林二哥隨你同去，是要盡快回來，大嫂和玉瑾都懷著孕呢。”

顧泠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起，靜靜看著蘇涼。

“怎麼？”蘇涼愣了一下。

顧泠張開雙臂，“你不是來與我告別的麼？”

“哦。”蘇涼反應過來，起抱了一下顧泠，“大神保重。等你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

“我想吃兔子。”顧泠說。

蘇涼點頭，“沒問題！你想怎麼吃都行！”

顧泠眸中閃過一抹清淺的笑意，放開蘇涼，“你可以走了。”

蘇涼正要走，顧泠又問，“你明日去送我麼？”

蘇涼想了想，“也行，我明早去送你們，當眾表達一下我對你的意，請我兩位哥哥路上照顧你，再給你準備些厚服，聽說涼國很冷。”說著蘇涼笑起來，“我想到了，我明日要當眾放一句狠話，你可以出家，但不準看上別人！”

顧泠語氣幽幽，“很好。我很期待。”

“你到時候要不說一句，你選擇出家？”蘇涼開玩笑。

顧泠抬手，敲了一下蘇涼的腦門兒，“你才選擇出家。”

蘇涼神憾，“大神你居然不想驗一下剃頭的覺嗎？看人家澄云，剃了頭也很漂亮，大神沒有頭發也定然是個絕人，應該是絕僧。”

顧泠神淡淡，“停止你的想象。”

蘇涼正道，“得令。不過我真的好想跟大神一起去涼國看雪啊！”

“明年。”顧泠問。

蘇涼點頭，“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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