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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炕上放著兩個襁褓,圍著炕沿上趴了一圈小頭。

　“他們怎麼這麼紅，好像猴屁。”三道。

　大已經八歲了，很有大哥的架勢,斥弟弟：“三你怎麼說話的。”

　二跟著損了弟弟一句：“你剛生下來，也是這麼紅。”

　“我有這麼紅？”三撓著腦袋質疑道,“二哥你肯定是騙我的,我怎麼可能這麼紅？”

　“真就這麼紅，你不信問大哥。”

　“大哥，難道二哥說得是真的？”

　三里說著,其實心里已經有點信了,出不可置信的神，還有點哭相。

　“你們別吵我弟弟睡覺。”大郎道。

　他現在也是有弟弟的人了,以后也可以像大哥二哥這樣訓弟弟。

　“大郎你都當哥哥了，我娘說讓我恭喜你。”六歲多的蛋，了小團子似的大郎的腦袋。

　其實他也是個小團子，這麼大點的孩子看著都圓胖,也就到了大二這歲數,開始條長了,才顯得出個頭。

　像大和二現在，就瘦長瘦長的,用王大妞的話,只見東西吃下去,就是不見長。

　“好了好了，你們這些小崽子都給我出去，別吵了二郎三郎睡覺。大二，你們帶好幾個弟弟，別讓他們摔了。等開春了就給我上學堂去,讓你們天天到瘋跑……”

　王大妞趕幾個孩子，免得他們擾了孩子睡覺。

　大二挨了娘的訓，灰溜溜的，也沒有大哥范兒了，領著幾個小家伙去了外頭。

　屋里除了福兒臥在炕上，孫荷兒也在。

　三個人在一說話。

　說到學堂的事，王大妞道：“你說弄學堂那事要得，這幾個孩子天天攪得我腦袋疼，讓他們也去讀書明理，若是能讀下去就多讀幾年，若是讀不下去，就跟他爹習武以后軍中。”

　福兒失笑道：“姐，大二才幾歲，你就給他們定好了？”

　“八歲還小？再過幾年就能說親了。”

　又說到雙胎這事。

　“別家生孩子，都怕生不出男丁，咱家生孩子，生怕生多了。你不知道，自打生了那三個后，我就吃著藥，早先是怕養不活，家里就你姐夫一人掙錢，卻是六口人吃飯，現在倒不怕養不活了，但我想想那幾年過的日子，就不想再生了。”

　王大妞道：“你如今也有三個小子了，要是近幾年不打算再生，就把藥吃上。我吃的這藥，是你姐夫找人弄的古方，不傷子，也不影響月事，你要是吃，我改天把方子抄給你？”

　半靠在枕上，頭上還帶著臥兔兒防風的福兒，道：“姐你吃藥是對的，婦人生多了孩子對子不好。我本打算這胎要有個孩，近些年就不生了，可偏偏是兩個小子。”

　孫荷兒羨慕地看著大姑子和小姑子。

　費盡多力氣，才生了倆小子，人家隨隨便便就生仨，還要吃藥才能不生，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那你打算還要？”王大妞詫異道。

　“不知道，等我跟衛傅商量后再說吧，近兩年肯定是不要了，太費力，懷著我好多想做的事都不能做，就是憾沒生個小閨。”

　說著說著，福兒越發怨念了。

　“姐，你不知道，我可想要個小閨了，香香的小閨，打扮得漂漂亮亮，我還可以給穿花服，哪像臭小子，越大越皮，一天換幾都不行。”

　王大妞挑眉：“這就是你給大郎做花布衫的原因？”

　好吧，還真是這原因。

　這時，衛傅回來了。

　進來后，跟大姐和嫂子打了招呼。

　王大妞和孫荷兒站起來，道：“既然你回來了，我們就不陪了。”

　等兩人走后，衛傅失笑問道：“還在想小閨？”

　他走在門外，就聽見妻子在說小閨如何如何。

　他看看了炕的另一頭放著的兩個小家伙，這倆小子生不逢時，當娘的現在不稀罕小子了，就喜歡小閨。

　福兒把大姐說吃藥的事，告訴了他。

　衛傅想了想道：“你找大姐拿了藥方，到時我拿給白大夫，讓他看看對子到底有沒有害。”

　“應該沒有害，我姐都吃了這麼多年了，也沒見吃出什麼病。”

　想著，衛傅也有些嘆，宮里的人是生怕生不出來，都想求子，多子多福，換到這家里，婦人卻生怕孩子生太多。

　不過婦人孩子生多了，確實對子無益。

　“你最近辛苦了，我正讓人尋娘，等娘尋到了，你出了月子，就想吃什麼吃什麼，不用再忌口。”

　倒不是衛傅臨時抱佛腳，而是黑城這地方娘難尋，當地也沒有這個習慣，生了孩子自己不，找口的。

　以至于他提前兩個月尋，都沒尋到合適的。

　福兒也想有個娘幫襯自己，不然讓親自那倆臭小子，要忌口幾個月，而且一個人也不可能喂倆小子。

　娘說當年的水，就不夠喂和多壽，以至于和多壽經常被抱出去蹭吃。

　也不能總白吃，每次去蹭都要帶上三瓜兩棗給人當好，吃的次數多了，還得給人拎點蛋或者有營養的補子。

　現在的水倒還夠，倆小子才生下來幾天，這時飯量小，等出了月子，就難了。

　“要不尋頭牛或者羊吧，也能喂。”

　“白大夫說，牛/子或羊/子，必須煮沸，煮夠半盞茶的時間，才能拿來喂嬰孩，而且不如人養人。”

　說來說去，用牛羊的，是最后不得已的打算。

　“你也別擔心，薩倫山說他手下有個差役所在的屯里，有個剛生了孩子的婦人，下午領來看看，若是可以就留下。”

　福兒很識趣沒問，這婦人若是來當娘，自己的孩子怎麼辦？

　以前宮里有專門的/子府，為皇家征選合適的口，這些婦人也有自己的孩子，同樣為了賺一些銀錢，不得不離開孩子，去喂養別人的孩子。

　福兒已經想好了，若真合用，到時就多給一些銀錢，就當是補償吧。

　下午，人來了。

　衛傅讓人把娘送過來給福兒看看，覺得若可以，就把人留下。

　是個很年輕的小婦人，長得很俏麗，福兒不多看了兩眼。

　也沒多想，讓此將手出來給看了看。

　其實之前衛傅也讓人尋過幾個正在哺期的婦人，但都沒有找到合適的。

　這個不合適，有一大半是因為不潔，可能因為在下面屯子里，幾個婦人似乎不太注重潔凈問題。

　福兒和衛傅都是潔之人，自然不了。

　還有的則是不會說漢話，也被剔除了。

　福兒見此衫整潔，又見指甲剪的很干凈，手指隙里也沒有臟污，其實心里已經滿意了大半。

　之后又問了幾句話。

　聽聞這個千紅的子，丈夫打羅剎人時戰死了，正懷六甲的驚厥發，誰知生下了個死胎，水卻沒有回去。

　他們屯里的那個差役，也是可憐，才推薦來衙做娘。

　打羅剎人戰死？

　也就是衛琦領著人出去巡防那回了？

　其實事后福兒才知道，那次不是巡防，其實就是去打羅剎人的駐地，衛傅瞞著沒說實話，是怕擔憂。

　打仗就會有犧牲，這都是避免不了的。

　等福兒再去看千紅，不免眼中帶了一憐憫，也就沒再多問話，讓留下了。

　又讓烏珠帶下去住下。

　這時趙秀芬也聽說來了個娘，去看過之后也沒多說什麼，轉頭卻過來跟福兒說小話。

　“怎麼找了個這樣年輕的娘？”

　“娘你……”福兒還有點沒明白過來意思。

　“邊親近的，經常能見面的，不要放長得好的子，男人啊，你防得住他哪會兒了歪心思？你看烏珠就很好，黑黑瘦瘦的，也不起眼。”

　福兒心想，烏珠要是聽了話，該要氣死了，沒想到黑瘦還是優點。又失笑道：“娘，你該不會怕衛傅看中這子了吧？”

　“就算衛傅看不中，但架不住別人歪心思，你看你爹那回。反正我說了，你注意著點。”

　福兒笑道：“娘你放心，我跟你說，你婿好看的子見多了，這樣的，他可看不中，長得還沒他好呢。”

　趙秀芬想想婿那張臉，好像也是這麼理。

　“盡胡說，我去看大郎了，你等會兒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做。”

　福兒忙道：“我想吃炸三角，最好是豬頭梅干菜餡兒的。”

　“你還坐著月子，哪能吃這麼重口的？！”

　說是這麼說，趙秀芬還是做了一盆，卻只能福兒端了五個來。

　作者有話要說：有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