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還是老王,今晚上他一句話都還沒有說過,聽了賀蘭樞的話之後才啟了車子。
車安靜的很,除了車外偶爾會傳來的一些喇叭的聲音之外都一直沒有什麼聲響。溫玖自己喝了酒,他聞不到什麼味道,就是擔心車裡面會不好聞,於是就把他這邊的車窗打開了一點風。
「把窗戶關上。」賀蘭樞睜開眼睛皺了皺眉,目在溫玖額頭上的那一塊漬上停了一會兒,抿道:「要麼把帽子帶上。」
溫玖聽著卻瞇著眼睛笑了笑,乖乖的把帽子戴上之後,又把車窗往上面升了一點。
晚上路上的車,但是老王開車的速度卻很慢,而且時時刻刻都看著路邊有沒有闖紅燈超速的,因此到家的時候已經不早了。
家裡面還是沒有人,二胖在窩裡面睡的四仰八叉的,溫玖和賀蘭樞回來之後也就懶洋洋的出來溜躂了一圈,就又回去抱著溫玖給它買的大娃娃睡去了。
賀蘭樞沉著臉進了門,剛一進來就抓住了溫玖的手,也不等他把鞋子了,就把人直接給帶到了樓上。
溫玖沒能跟上,踉踉蹌蹌的在樓梯上絆了一下,賀蘭樞的速度放慢了一點,卻也還是地抓著他的手不放。
溫玖有些忐忑的被他給扔到了床上,正想著賀蘭樞是不是要做什麼,就見他在屋裡站了一會兒,才洩氣一樣的走到了櫃子旁邊拿出了醫藥箱。
溫玖鬆了口氣,上已經出了汗,他把外套和圍巾一一摘下來隨手扔到了床邊,雙手放在膝蓋上面,乖乖的等著。
賀蘭樞整理好了東西,把椅子轉到了溫玖面前,雙夾著溫玖的膝蓋,把東西放在了床上。
「把眼睛閉上。」賀蘭樞說話的時候鼻息都能噴到溫玖的臉上,溫玖的眼睛輕輕眨了兩下,然後閉上了。
他察覺到了賀蘭樞小心翼翼的作,額頭上一陣清涼又有點刺痛的覺,他下意識的睜開了眼睛,皺著眉往後躲。
「忍著點。」賀蘭樞臉比他還要嚴肅,其實溫玖頭上傷的並不重,只是破了點皮,又因為喝了酒,屋裡面又暖和,所以流的比較多。
清理了乾淨之後,賀蘭樞在他頭上了個紗布,又固定住才收拾好了東西。
之後他一言不發的進了洗漱間,溫玖就低著頭坐在床邊摳手,心裡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麼東西。
賀蘭樞沒一會兒就出來了,手上還有一個冒著熱氣的巾。他過來給溫玖了手和臉,道,「還洗澡不洗?」
「洗。」溫玖被風吹了一路,進到家裡之後才聞到自己服上面沾染的菸酒味兒,難怪了二胖一點都不想讓他抱。
賀蘭樞剛才已經放了水,然後牽著溫玖的手進去。
溫玖還有點不好意思,可是現在這況他是能說一句就是一句,儘可能的想減低自己的存在,希賀蘭樞能早點消氣。
等溫玖渾上下都泡的紅通通的被賀蘭樞抱著從浴室出來,他才覺得自己徹底的清醒了。
洗完澡之後渾上下都覺得懶懶的,被子在上著一點阻力都沒有。溫玖舒舒服服的了個懶腰,等著賀蘭樞關了燈之後,才小心翼翼的靠到了他邊。
賀蘭樞的胳膊了一下,把溫玖攬到了懷裡,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別生氣啦……」溫玖求饒一樣的握住了賀蘭樞的食指在被子上面輕輕搖了搖,賀蘭樞一愣,抬起頭看他。
臥室裡面一直都有夜燈,能夠看到東西又不刺目。溫玖就著燈看著賀蘭樞的側臉,輕輕的在他下上親了一下,又重複了一邊,「你別生氣了吧?」
他語氣的,求饒的味道十足明顯,聽上去就像是個在安鬧脾氣孩子的另外一個孩子。賀蘭樞一嘆,「我沒生氣。」
溫玖癟癟不說話了,賀蘭樞看過去,就見他臉上明擺著一副『你騙人』的樣子。
他想了想坐了起來,也不開燈,「你今晚去找賀蘭紹是要做什麼?」
溫玖被他問的一窒,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麼。
「我不知道怎麼說……」他艱道,「你再等我一段時間好不好?」
等他想明白要怎麼說,或者說……做好準備在說出一切之後,被賀蘭樞厭惡的打算之後。
他現在遠遠承不起,或者說一輩子都可能承不起後者。
所以他就想當一個頭烏,能躲多久就躲多久。
「好,我不你。」賀蘭樞閉了閉眼睛,另外一直手地攥著,他的牙關咬了咬,因為角度的關係,溫玖躺在床上並不能看清楚他的臉,只能大概的看到一點點廓。
賀蘭樞緩緩的出了一口氣,像是有些疲憊,「只是我想問問你,你現在年紀還小,如果遇到了喜歡的人……」
溫玖越聽越不對勁,眼睛瞪的大大的,他無措的從床上爬起來,半跪著看向賀蘭樞。
只見賀蘭樞藏在燈後面的臉看起來有些失落,疲憊的樣子一點也不掩飾。
「我……」溫玖的心突然一跳,他抓住了賀蘭樞攥拳的一隻手,才意識到賀蘭樞把拳頭握的有多,「我沒有,我誰都沒有喜歡過。只有你一個人而已。」
賀蘭樞睜開了眼睛,眸在燈下半明半暗的看不清楚,溫玖抿了抿,張的不得了,「我去找賀蘭紹是有別的原因……不過以後再也不會了,真的。」
他覺得自己簡直是蠢的不得了。
其實復仇本就沒有必要,他不是那種爭搶的人,也沒有什麼雄心壯志。賀蘭紹上輩子踩著他一步步的可以和賀蘭樞抗衡,就像是自己是考,在兩個同等的考生面前,拱手把答案遞給了賀蘭紹。
可即便是如此,賀蘭紹最後也依然慘敗給了賀蘭樞。
他雖然依然自己偏執的想要報復,想要報仇。但是他卻沒有想過,自己現在覺得自己『犧牲』換來的東西,卻會傷了邊所有關心他的人的心。
賀蘭樞、溫夏、周漫……就連溫常都以為,他對賀蘭紹還有別的不單純的心思,溫玖突然間又覺得委屈,一邊委屈,一邊又覺得自己活該,誰都怪不了。
他最後角下拉,要哭不哭的的攥了攥賀蘭樞的手,無力的解釋,「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聽起來就像是犯錯的孩子一遍遍重申的一句話,明明知道毫無可信度,但是家長聽到了之後就是會原諒他,一次又一次的。
賀蘭樞反握住了溫玖的手,瞇著眼睛道,「這是你說的。」
以後再也不會了。
要是以後再出現了什麼況,不管他做了什麼,那也怪不得他了。
賀蘭樞把溫玖整個人都攬到懷裡,安著輕輕拍他的背,鼻尖輕嗅著溫玖上的香氣,幾乎要抑制不住腦海之中讓他整個人都浮躁起來的想法。
賀蘭樞第一次見到溫玖的時候,那個孩子正孤零零的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夕餘下的最後一裡面。
屋的燈還沒有亮起來,窗外金燦燦的夕照進來,就像是灑下了一片霞一樣那麼麗。
剛才來的時候,他母親就告訴過他,以後這個房子裡面長大的兩個孩子,有一個會是他未來的妻子。
他不知道是誰,所以就地上來先看一看。
他找了一圈都沒能找到有人,最後在最靠近角落的一個房間裡面,他看到了一個坐在門之間,近乎有些執拗的追逐著最後一線的那個孩子。
他上穿著一紅的洋裝,頭髮長長短短的十分不整齊,上面還畫著很可笑的口紅,而且還畫出去了一點。
他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不知道為什麼,踩著那一線進到了裡面。
他看著那個孩子慢慢抬起了頭,眼睛大大的,卻無神又空,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角落裡面,讓人心疼的不得了。
他就像是自己從前養過的小狗一樣,可憐兮兮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賀蘭樞臉紅紅的走到了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出手,「你好呀,我賀蘭樞。」
坐下的時候他沒有站穩,被腳邊的東西了一下,整個人直接撲倒在了那個孩子的上,他正想要坐起來,卻聽到那個孩子發出了一聲嘶啞的慘,隨後,他的上就傳來了一陣劇痛。
門口的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沒有了,賀蘭樞疼得整個臉都扭曲了,眼鏡稽的掛在臉上,眼角也有些生理的眼淚。
他又想起了,剛才在樓下的時候,他母親告訴他,說有一個小一點的孩子生病了,讓自己要讓著他。
賀蘭樞強忍著疼痛,儘可能的笑著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他一直很寶貝的一個格子手帕,「你不要害怕,你只是生病了,等到明天睡醒就會好了」
「你要記得,我賀蘭樞,你要好好的,我改天再來看你。」他最後看了一眼在那呆呆的坐著的孩子。
他並沒有看自己,而是盯著門看,年紀小小的賀蘭樞就是覺得他像是在看那一抹已經消失的,所以他想,以後自己的家,一定要有很多的太,多到太下山都可以到。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要回去的時候了,這才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門口重新打開了門。
門被打開,又出現了一小片的,他看著那孩子眼神一亮,想了想又走回去,臉紅紅的,小心翼翼的在他臉上輕輕的親了他一下。
這一下他沒有再拒絕,反而是抬起了頭,愣愣的看著自己。
賀蘭樞沒忍住笑了一下,「說不定,你以後就會是我的合法丈夫,我們還可能會有一個小寶寶呢。」
他不知道,在他離開之後,一直癱坐在那裡的孩子的眼睛漸漸的變亮了一點。他看著門口那抹重新出現的一線,慢慢的出了一抹笑。
剛才空像是一個瓷娃娃一樣的小臉頓時靈了起來,從他口中蹦出來了兩個詞,一閃而過,在房間誰都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