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祟狀似憾地嘆口氣，“那還是你恬恬好了。”

江淮：“……”

討厭死了。

陸無祟隔著被子抱住他，又問：“我們乖恬恬要睡覺了嗎？”

江淮睡了兩天。

他要是還能睡著，那還真是個奇跡。

江淮在被子中，深呼吸了幾次，醞釀勇氣。

陸無祟一無所知，還在抱著他說話。

“是不是不想住在醫院里？等過上兩天，我讓……”

“我們離婚吧。”

陸無祟的話戛然而止。

明明沒有看見他的臉，可是江淮卻莫名覺得，他的臉應該非常難看。

這種直覺，來源于房間里驟降的氣。

江淮咽了下口水。

他把頭從被子里了出來，正好撞上陸無祟沉的目。

江淮嚇得想再把頭給起來。

卻被陸無祟給住了下，兩人避無可避地對視上。

江淮道：“之前我欠你的花瓶錢已經攢好了，馬上就能轉給你。”

江淮見陸無祟不為所，又結結道：“協議上都寫了，我們的婚姻只能短暫維持幾個月，現在、現在也到……”

陸無祟的臉已經完全沉了下來。

他克制著不去嚇江淮。

到底是沒克制住。

第57章

“協議是吧？”陸無祟再三的深呼吸, 才勉強冷靜下來，“哪個協議里寫著的？”

江淮見他好像是正常了一點，才勉強敢開口道：“就是你發給我的那個協議里……”

陸無祟把手機拿出來, 開始翻兩人的聊天記錄。

他并沒有忘記這個協議。

只是沒想到, 江淮能一直記著, 還記到了現在。

兩人的聊天記錄很，一翻就能翻到頭，陸無祟很快就找到了當時的協議。

他記得，這份協議, 好像還是讓書加急趕出來的。

這不是紙質的東西，撕都撕不壞。

江淮還一臉期盼地看著他。

陸無祟在他期盼的目當中，里像是塞住了棉花, 什麼話都說不口。

江淮能一直記著這份協議，心里也應該是一直在惦記著吧？

……惦記著和他離婚。

要是在半年之前，陸無祟恐怕都不會在意這件事。

因為在他的心里, 這段婚姻也是遲早要結束的。

可是現在，獨獨剩下了江淮還記著這件事。

而他心里的想法，已經變了和江淮繼續過下去。

可原來，江淮是不愿意的。

陸無祟著手機，半晌，才啞聲道：“我沒有說幾個月是多久。”

江淮期盼的目一僵。

他有了不好的預, 急忙道：“可是現在都已經半年了, 早就過了幾個月……”

“六個月是幾個月, 十一個月也是幾個月, 你怎麼知道我說的幾個月不是十一月而是六月呢？”

江淮被繞暈了。

十一個月竟然可以用幾個月來稱呼嗎？！

他暈乎乎道：“可是,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 ”陸無祟把發抖的手攥住, 放下手機，“本就沒到時間。”

如果他之前知道江淮不愿意，或許還能放他走。

可是現在不行，哪怕江淮會埋怨他，他也必須把江淮給留下來。

江淮要是真的懷孕……他不能讓江淮出事。

*

江淮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哄都哄不好的那種。

連帶著陸無祟跟他說話，他也答不理。

陸無祟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對著他該照顧的照顧，該說話說話，時不常逗逗他，在得不到一點回應后，才會嘆口氣。

在住了兩天后，江淮因為不喜歡醫院的環境，提前出院回家。

現在他和陸無祟說話的方式也非常有意思。

因為已經決定不再和陸無祟說話，但是生活中又免不了和陸無祟流。

所以他通常都是先告訴管家。

管家心領神會，再把消息傳遞給陸無祟。

他才開始用這種方法，陸無祟還覺得奇怪。

但是等過了幾天，他心中的覺就從奇怪變了焦躁。

于是乎，家里的場面就變了——

江淮對著管家道：“管家先生，我想用一用三樓的臺，可以嗎？”

管家在陸無祟回家后，如數報告給他，“陸先生，小江爺想把自己的花花草草搬到三樓。”

陸無祟：“……”

雖然他知道江淮想和他劃清界限。

但從陸家的二樓，跑去陸家的三樓，就不是他家了嗎？

陸無祟頗為頭疼地了太，道：“讓他搬吧。”

就這樣，江淮畫畫的地方，從二樓上升到了三樓。

又這麼過了幾天，陸無祟給他辦的上學的手續下來了，江淮也終于可以回去上學。

其實他都已經不怎麼想念學校了。

可學校里還有個朱小艾，所以江淮還是比較期待能夠返校的。

上學那一天，是陸無祟送的他。

江淮輕哼一聲，把頭扭到了陸無祟的另一邊，只留給陸無祟一個頗為圓潤的側臉。

陸無祟：“……”

好像是胖了點，這幾天倒是沒白吃那麼多飯。

他目掃過江淮脖頸間只剩一點的淺淡的吻痕，眸一閃，頗為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等到了學校門口，江淮背著他的畫板準備下車時。

陸無祟忽然道：“等等。”

江淮愣了一下，還真就下意識等了等，片刻后他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這麼聽話，又鼓起腮幫，打開車門就想走。

陸無祟拽住了他。

他最近眼底都掛著一層青，看得出來沒怎麼休息好。

不僅僅是因為工作，還有個原因，是江淮不肯在他的懷中睡了。

之前陸無祟失眠如同家常便飯，但是在嘗試過很容易就能睡的滋味后，再次失眠，就顯得有些難熬了。

陸無祟面不改道：“先前為了讓你休學，買通了你們班級的陳大言，不過他后來因為別的原因退學了，如果他在學校里的朋友找你麻煩，直接告訴我，知道嗎？”

江淮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陳大言是誰。

他腦海中浮現出來了頂黃的頭發。

陸無祟是好心提醒，江淮拿了會兒架子，才從嚨里出個聲音：“嗯。”

音量比蚊子大不了多。

陸無祟：“……”

算了，他自己作的孽。

*

江淮已經和朱小艾約好了返校之后見面。

他在校園里穿梭著，辦好了繁瑣的返校手續后，就去學校里的咖啡店找他。

朱小艾許久沒見他，見到他之后的第一反應，就是微微后仰了。

他瞇著眼睛，打量了下江淮。

江淮以為他是心疼自己，可是沒想到朱小艾的下一句話就是，“不錯不錯，胖了。”

江淮：“……？”

“看來陸總把你養的很好啊，”朱小艾捧起江淮的臉，“手也比以前好了不，陸家的山珍海味果然沒白吃……”

他的視線落在江淮的脖子上，語氣一頓。

“嘖，都忘了，”朱小艾松開手，憾道，“你現在是陸總的，我不配你。”

江淮疑道：“你是我的朋友，當然可以我，關……”

他想起來陸無祟，有些于啟齒，結結道：“關他什麼事？”

朱小艾了一下，“不愧是我的江小淮。”

等等。

江淮以前提起陸無祟，是這個表嗎？

以前江淮說陸無祟的時候，就差沒把“我們絕無超出婚姻之外的”這句話寫到臉上了。

朱小艾和他當了這麼多年的朋友，更是沒見他害臊過幾次。

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