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陸無祟不會啊, 陸無祟連他發脾氣都可以忍著, 還帶著他去看星星呢。

以前他覺得陸無祟很糟糕，可是最近又發現，陸無祟其實也沒那麼糟糕的。

但他連提個離婚，陸無祟都要生氣。

要是知道他得病，陸無祟再生氣，他也沒有辦法了啊。

他可以先不和陸無祟提離婚。

可他又不能不去死。

那陸無祟該怎麼辦啊？他會傷心吧。

江淮這麼一想，自己也變得有點傷心了。

*

江淮的心，在明了一晚上后，迎來了烏云。

陸無祟：……

這才高興多長時間？就睡前三十分鐘？

而且，江淮心不好沉默下去時，陸無祟才發現——原來陸家的氛圍全靠江淮在帶。

他開心的時候，整個陸家似乎都冒著紅泡泡。

一旦他不說話，陸家的氛圍一落千丈，安靜到令人窒息。

這次江淮還不是鬧脾氣。

就是眼可見的低落。

在吃飯的時候，也提不起來什麼興趣，畫畫的時候拿著畫筆發呆，遲遲落不下去筆。

陸無祟不皺眉。

對于伴的緒失控，陸無祟不會那種會對著伴問“你怎麼又生氣了”的那種人。

在發現江淮的緒一次兩次哄不回來后，他開始尋找原因了。

昨天他以為江淮是因為畫難。

畢竟要說江淮在乎什麼東西，肯定還是畫。

但是今天一看，又似乎不是因為這個。

陸無祟稍微有些心焦。

晚上，陸無祟在吃完飯后，又想了新的辦法。

他讓人把臺給打掃了出來，又手給臺增添了不的花花草草，希江淮在看見的時候，能稍微開心點。

原因他暫時找不出來，但是讓江淮開心點這個事，他還是能做到的。

然而——這次有點翻車。

江淮在被引著過來時，看見一臺的花花草草，眼睛亮了亮。

這里大概有一半的花草，都是他沒畫過的新品種！

在陸無祟裝作不經意，實際上期待的目中。

江淮上前，聞聞這個，嗅嗅那個。

他的角悄悄抿了起來，明顯是開心的樣子。

可是在高興過一瞬間后。

他似乎想起來什麼，眼神又黯淡了下來。

這麼好的花，估計他以后都聞不到，也畫不到了。

陸無祟：……這到底是怎麼了。

陸無祟停頓了片刻，蹲到他的邊，輕聲問：“怎麼了？不喜歡？還是哪里不高興了？”

江淮聽到他這麼問，竟然神奇的明白了他的迂回。

但是他現在要是告訴陸無祟他為什麼不高興。

——陸無祟估計也不會高興了吧？

江淮前段時間在電視上，看這種節的時候，總覺得看不太明白。

他不明白，為什麼里面的角在知道自己生病的況下，永遠不會告訴家里人。

家里人……陸無祟也算是他的家里人吧？

如今他對著陸無祟時，也產生了膽怯和不想告訴的人。

江淮扭過頭去。

撒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個有意識的、正兒八經的謊。

以前的時候，如果他不想說實話，干脆就不正面回復。

但是這次，他說：“我沒事。”

陸無祟眉頭卻皺的更了。

*

一星期的度假眨眼就過去了一多半，江淮的心也隨著他嘔吐次數的增多，沒了開朗的時候。

每次江淮吐起來時，都是躲著別人。

偶爾有那麼幾次差點在人前吐出來，也都被他給忍了回去。

他記得他前世住院的時候，醫生還夸過他的忍痛能力強于常人。

當時醫生說：“得這個病的人，一般到了最后疼什麼樣的都有，甚至還有在地上打滾的，這是我見過第一個一聲不吭的病人。”

當時江淮躺在床上，額間全都是疼出來的汗水。

重活一世，依舊是不能幸免嗎？

其實他對于那種疼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現在還沒到疼的時候，只是吐一吐，他忍起來還算輕松。

要是再經歷一次，他簡直想在疼之前就趕去世。

江淮不是個貪心的人，能再活一次，白撿這麼多的天的生命，他覺得很知足。

所以他不會產生那種“原來重活一次是為了再經歷一遍那種疼”的想法。

只是他到底做不到完全的豁達。

難免會低落一段時間。

*

夏日的風難得有清爽的時候，大多數都是熱乎而粘膩的。

江淮沒畫畫，坐在莊園的回廊上，覺額間的頭發被風輕輕掃過。

陸無祟就坐在他的邊。

從察覺到他心不好開始，陸無祟就一直陪著他，無聲卻帶著力量，似乎是在等著江淮主開口。

他也裝作不怎麼在意，時不時把玩一下江淮的手指。

江淮的手指纖細稚，像蔥的蔥白部分，的仿佛能掐出水來。

這也是一雙天天拿著畫筆的，畫家的手。

陸無祟見過的人很多，工作原因，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頻繁的和人打道。

他也見過很多人拿著筆，簽合同的手。

可是沒有哪一雙手，能夠像江淮的這雙好看，細，拿筆的時候，不用刻意去擺造型，就能看起來幾分從容致。

但是他本人又懵懵懂懂，是個多說兩句話就要迷糊的小傻子。

陸無祟一頓。

他這兩天一直都是這種言又止的狀態，明明有問題想問，卻還是咽了回去。

江淮在出神，他盯著江淮出神的臉。

為什麼？最近是什麼東西讓他不高興了？

就在陸無祟同樣陷沉思時，江淮的眼睛微微睜大，有些驚訝地看著遠方。

陸無祟一愣，隨著他的目看過去。

在距離他們不算近的一片小林子里，遠遠的似乎能看見幾個小小的影在林間穿梭不停。

陸無祟的眼睛微微一瞇。

管家也在一旁澆花，陸無祟道：“管家，你去瞧瞧是什麼人。”

幾分鐘后，管家和那邊的人談完畢，回來了。

他道：“陸先生，莊園底下一直有個村子，這些孩子就是那個村子里的人，應該是過來玩的。”

小孩？

江淮這兩天難得被什麼東西給激起好奇心，他眨了眨眼，對著陸無祟道：“他們來這里玩的話，應該是喜歡這里吧？你不要為難人。”

陸無祟：“……我在你眼里，是不是還兇神惡煞的？”

江淮竟然還猶豫了一下。

他這猶豫的一下，陸無祟就懂了，皮笑不笑的扯了下角。

他輕哼一聲，對著管家道：“把那幾個小孩過來。”

江淮瞪大了眼睛。

他湊到陸無祟的耳邊，有些著急道：“你要干什麼？”

陸無祟難得見他緒能提升一點。

他又是一頓，故意道：“你不是說我兇神惡煞嗎，我兇給你看。”

江淮：……他哪里說了！

陸無祟見他表瞬間生了不，這兩天仿佛被什麼東西給攥的心臟，也放松了一下。

他眼帶笑意，清咳一聲。

就見管家把那幾個小孩給帶了上來。

江淮這次是真的有點急了。

他坐在陸無祟的邊，險些就要站起來，就在這時，陸無祟也站了起來，摟住他的腰。

這一摟，他發現手好像有點不對。

……怎麼好像真有點胖了？

江淮雖然不鍛煉，但是先天條件好，腰間而纖細。

現在抱著時，他腰腹間的，都被陸無祟一手給兜住了。

但很快，他就無暇去想這件事了。

孩子們站在兩人的面前。

也不知道管家和他們說了什麼，導致他們都一副心虛的模樣，在兩人的面前低著頭，都不敢說話。

陸無祟沉聲道：“你們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