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太妃哭著哭著,突然罵了一句:“老匹夫!”
溫太后:……
雖然兒子魏曕也四十出頭了,也算不上老匹夫吧?
淑太妃悄悄往天上指了指。
溫太后恍然大悟,原來麗太妃罵的是先帝。
那就與沒關系了,隨便罵吧!
.
“你怎麼那麼兇呢,一點面子都不給二郎。”
當晚,殷蕙靠在魏曕懷里,想象魏曕的鐵面無,都替二郎尷尬。
魏曕握著的肩頭,一點都沒有被耳旁風吹心腸的意思:“我早看他們不順眼了。”
殷蕙驚訝道:“他們?”
魏曕就從大郎開始挑病,一直挑到魏昡家的九郎,中間只省去了自家的五郎、七郎。
也就是說,這些大侄子們,在魏曕眼里個個都有一堆病要改。
子不教父之過,魏曕都是皇帝了,這會兒也不用顧忌什麼,挑完侄子們的病,他又針對兄弟們的養育之法挨個批評了一頓。
“父皇太忙了,教孫子也不是他的義務,還是怪大哥他們沒盡到教導之責。”
在魏曕看來,父皇愿意把皇孫們都到宮里教養,已經替他們五兄弟省了不事,自然是沒有過錯的。
這一點,殷蕙也不覺得先帝有何可指摘的,笑著拍魏曕的龍屁:“屬你最好了,自己好,孩子們也教得好,父皇都看在眼里,自然放心將江山給你。”
魏曕看看,暖黃燈下,他目溫了幾分:“你也好,否則我自己,養不好三個孩子。”
殷蕙揶揄道:“你的意思是,孩子們的好我有功勞,你的好就與我無關了?”
魏曕親在的眉梢:“有關。”
如果不是娶了,他的生活大概還是如一潭死水,平靜無波,毫無趣味。
“有什麼關?”
殷蕙看著他不再冰冷的眼,想多聽一些。
魏曕想了想,扣著的手道:“你嫁過來前,別人都把我當冰疙瘩,現在不是了。”
殷蕙笑了:“難道你覺得,現在他們就不把你當冰疙瘩了?”
除了,連孩子們都依然敬畏他呢,難不,魏曕還以為別人見了他都如沐春風?
魏曕有自知之明。
他想說的是,以前他也覺得自己是塊兒冰疙瘩,可有了殷蕙,他心里的冰,早都被融化了。
別人看不見,他自己知道。
“外人怎麼想與我無關,你知道我不是。”魏曕在了上。
殷蕙哼哼道:“我不知道,你現在跟剛親的時候也沒有太大區別。”
魏曕竟笑了,在耳邊道:“這是夸我嗎?”
殷蕙:……
哪個字是夸他了?
魏曕則用力證明,他的確還像二十歲的那個魏曕,可以給無限的熱。
.
這個新年,宮里辦得極其熱鬧,尤其是正月十五的花燈節,整個京城連辦三日。
元宵當晚,皇親國戚們齊聚皇宮,共慶佳節。
月皎潔,燈朦朧,照得溫太后、麗太妃等長輩臉上的皺紋都淡了,依稀還是燕王府里的幾位人。
殷蕙再看向妯娌們。
徐清婉依舊端莊嫻靜,坐在溫太后邊陪長輩們說著話,紀纖纖與徐清婉、福善幾妯娌都不親,今晚又沒法往邊湊,就了兩個兒媳婦在旁邊伺候,小輩們伺候得殷勤,紀纖纖瞧著也滿意的,還朝使了個眼,示意也早點給自己挑倆兒媳婦。
殷蕙笑著搖搖頭,看向福善。
福善一邊吃著食,一邊欣賞著遠的燈火,笑起來眉眼彎彎,還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桂王妃王君芳最年輕,以前與徐清婉好,現在也不好往徐清婉邊湊,自己坐一桌,也還是剛認識時的清高模樣。
大公主、二公主的席位挨著,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
殷蕙看向二公主邊。
所有人都到了,唯獨了魏楹。
魏楹跟著崔玉出海去了,這會兒不知道在哪個海國國度生活,喜歡了二十多年的人,如今能攜手游歷天下,魏楹應該很高興吧?
快二更時分,宮里的燈會終于結束。
皇親國戚們一家一家地往外走去。
徐清婉為長,大郎、三郎的妻子分別扶著。
紀纖纖走在后面,雖然徐清婉有兒媳婦伺候有兒子孝順,可一想到這些年徐清婉都是一個人冷冷清清地過夜,紀纖纖再看邊的魏昳,就覺得自己過得還不錯。人啊,年紀越大,越需要有個伴,魏昳雖然越長越,半夜口還能使喚使喚給端茶倒水,冬天用來暖被窩也合適。
有心顯擺,在徐清婉上馬車前,紀纖纖故意加快腳步來到自家的馬車前,聲使喚魏昳:“你快扶我一把。”
魏昳不假思索地跑了過來。
年輕的時候還好面子,不想讓兄長嫂子弟妹們知道自己怕媳婦,后來被笑話了二十多年,這會兒魏昳也早不在意了,伺候紀纖纖已經了本能。
男人聽話,紀纖纖朝徐清婉那邊得意一笑,上了車。
徐清婉眼里也閃過笑意,只是進了車廂,偌大的馬車里就一個,徐清婉看看邊空著的一片地方,在這元宵佳節的夜晚,還是難以避免地想起了魏旸,年輕時的魏旸,那個還會對溫笑的世子爺。
徐清婉閉上眼睛,短暫的悵然后,默默轉起手腕上的佛珠來。
靖王府、楚王府的馬車前后開走了。
魏昡才剛剛扶福善上了車。
“今晚的羊蝎子好吃的,可惜總有人跟我說話,我都沒吃盡興。”
福善揣著一個湯婆子,很是憾地道。
魏昡用沒出息的眼神看著他:“天天就惦記吃,當年你愿意嫁過來,是不是就圖我們中原的食?”
福善辯解道:“才不是,我是為了兩國長久好,為了促進金國與魏國的文商流。”
魏昡抿:“除了這個,還圖什麼了?”
福善眨眨眼睛,絞盡腦想了一堆場面話。
說的越多,編得越艱難,魏昡的臉就越黑,馬車都快到湘王府了,魏昡終于忍不住提示道:“我呢?你知道要嫁的是燕王四子的時候,心里怎麼想?”
福善當年哪知道燕王四子長什麼樣?
從小到大聽父汗與周圍的人議論燕王了,也聽聞過燕王三子是個驍勇善戰之人。
“我想,虎父無犬子,燕王那麼厲害,你這個兒子應該也不賴吧?”
魏昡勉強把這話當恭維了,瞪著福善問:“見了面,你又如何想?”
福善瞅瞅魏昡俊的臉,真心實意地笑了,甜甜道:“就覺得你好看的,比我在草原上見過的兒郎都好看。”
魏昡盼著說點中聽的,當福善如此直白地說出來,他,竟然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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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殷蕙應酬了一晚的皇親國戚,都沒能好好賞燈,宮宴結束后,人散了,花燈還在。
拉住魏曕的手,朝花園那邊去。
魏曕心領神會,宮人們退下,他單獨陪去賞燈。
月亮升得越來越高,皎皎輝,比人間的任何花燈都要令人沉醉。
殷蕙就不想賞燈了,與魏曕坐在一張長椅上,靠在魏曕的懷里,姿勢舒適地著月亮。
“你說,月亮上真的住著嫦娥嗎?”殷蕙把玩著他溫熱的手,喃喃地問,今晚的月,著實迷人。
魏曕看看,再看看月亮,道:“沒有。”
他的語氣是如此篤定,殷蕙只覺得好笑,偏偏頭,看著他問:“你如何知道?”
魏曕的手,角微揚:“下凡了。”
殷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夸。
冰疙瘩說起甜話來,都與旁人不同。
殷蕙臉頰微熱,上哼道:“我若是嫦娥,也該去找后羿,找你做什麼?”
魏曕想了想,道:“嫦娥下凡,玉兔也趁機來了人間。”
殷蕙:“……你才是兔子!”
魏曕則搶在發作之前,及時抱,低頭吻了下來。
今夜月好,燈好,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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