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早上起來,大家都當昨晚的事沒發生,該做什麼做什麼,曲大牛想起昨天晚上大家伙提議的換點菜,他出門干活前對米氏提了一句。
米氏沒想到大家會想吃點別的菜,拿不準主意,又不知道怎麼對陳氏開口,他和陳氏背著背簍出門后一路磨蹭,快到鎮口了才終于鼓起勇氣問。
陳氏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大嫂,我早就說過了蔬菜那邊你負責,錢在你手上,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只要能讓大家伙吃飽,沒意見就。”
說完,陳氏加快腳步進鎮子,往米糧鋪子的方向走去,沒有再搭理米氏的意思。
米氏愣住了,來安排?要怎麼買?從來沒有做過這種決定,完全不知道能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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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不敢認
其實經過了前面這麼多天,米氏對花錢買菜已經沒有了恐懼,這些攤販也都悉了起來,知道哪個小攤賣什麼,多錢。
難的是自己心里有一扇窗、一道坎、一條河、一座山,窗外有什麼不知道,坎有多寬不知道,河水多深不知道,山有多高不知道,需要有打開窗、越過坎、渡過河、翻過山的勇氣,邁出去的那第一步是最難的。
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米氏才邁開步伐,不敢有大的變,就按照之前的樣子買了差不多價錢的菜,忐忑不安地等著二弟夫郎回來。
讓米氏意外的是,陳氏回來之后本沒有問也沒有看買了些什麼東西,兩人匯合后就直接去往豬鋪,買了回梁家。
憋了一肚子的話,等到了梁家,把菜從背簍里拿出來,米氏實在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問:“二弟夫郎,你說我買的這些菜行嗎?”
陳氏假裝不明白米氏的意思:“什麼行不行?菜就這些種類,和咱們以前在家里吃的差不多,有什麼行不行的?”
米氏睫了:“我沒有買錯嗎?”
“數量足夠,種類有變化,這樣就夠了,買菜這件事大嫂你不是已經做了幾天了,還會買錯?”陳氏一臉莫名其妙地反問,然后滿臉不耐煩地說,“行了,咱們還得把中午的飯菜做出來,沒工夫瞎想,趕忙起來吧。”
說完,陳氏手腳麻利地洗切,留米氏呆呆地站在買回來的這些菜前,陳氏看了這樣也不管,自顧自地做事。
過了好一會兒,米氏才像是突然反應了過來那般,拿起菜干活,但是在陳氏“看不到”的方向,抬手抹了抹眼角。
米氏的心如何,陳氏沒法切會,不過他大概能猜到一二,大嫂自從嫁了曲家就一直被著,希在梁家這段時間能讓想明白一些事,他能幫的就這些,最后能什麼樣要看自己的造化。
從這一天起,米氏每天都試著買點不同的菜回去,的背嵴不知不覺中一天比一天直一些,眉間那道深深的皺痕也比剛到梁家時平整了一點點。
另外,在梁家雖然一樣干活不輕松但是至能吃飽飯,不會整天有人盯著罵,米氏的臉比之前好了很多,整個人的神氣和之前大有不同。
不過由于陳氏和曲薏等人每天都會看到米氏,察覺不出來米氏的變化,第一個發現和以往不同的人是去梁家探自家哥兒的孟蕙。
孟氏進門的時候同拿著東西的米氏打了個照面,米氏專注手上的事沒留意旁人走得匆忙,孟氏只大致看了一眼,沒看太清楚。
從外院一路走到院,孟氏一直想著剛才看到的人,見到曲薏就問:“薏哥兒,我今天怎麼在梁家看到一個很像你大伯母的人,是梁家的事太多,把你大伯母的娘家妹妹也喊來幫忙了嗎?”
米氏嫁曲家之后幾乎沒有回過娘家,娘家的人自然也沒有來過曲家,孟氏只知道米氏有一個小幾歲的妹妹,不清楚米氏的妹妹長什麼樣。
曲薏甚至不知道米氏還有個妹妹,他茫然地搖頭:“沒有啊。”
現在梁家主要是在整理荒田,想在農忙之前把荒田都牲口犁一遍,等秋收后種上土豆、豌豆、黃豆、白菜、蘿卜這些養養地。
因此他們只請了十六個人,再加上曲大牛和曲二牛兩人一共十八人在地里忙活,陳氏和米氏兩人給大家做飯,曲三丫和曲四丫去外面割喂牲口的草料,也幫著做點飯,剛好能忙過來。
孟氏奇怪地說:“可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一個人,和你大伯母像極了,但是看著比你大伯母年輕好幾歲,我沒敢認。”
曲薏回想了一下,不太確定地說:“娘,你說的不會就是大伯母吧。”
經過孟氏這樣一說,曲薏將現在的米氏和記憶中的米氏一對比,臉白了點、臉盤圓潤了點、臉上的皺紋淡了點,可不就把人顯得年輕了不。
孟氏的腦子不笨,轉了幾圈就想明白了為什麼會這樣,忍不住驚訝地嘆:“這才小半個月,怎麼變化這麼大!”
其實米氏的年紀不大,和曲大牛一樣今年才四十二歲,但是他們兩人之前看上去都像是四十七八的,等到冬天瘦一些還會更顯老。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唄,大伯母出一趟門變化這麼大,村里人不知道怎麼說呢,總不至于說梁家。”曲薏笑了笑,反正現在他們一家現在都不在曲家村住了,那邊的人怎麼說同他們沒有關系。
孟氏慨良多,想著今天看到的米氏,越想越覺得心酸。
當初剛嫁進門時,見大嫂太辛苦想著搭把手,結果被二哥夫郎勸住,說他們搭手沒用,只會讓曲老太看到了之后給大嫂再安排更多活,最終一片好意被曲老太利用。
被當老黃牛干活這件事,外人不可能幫米氏一輩子,只有自己立起來才行,奈何進門連著生兒,在婆家沒有了直腰桿的底氣。
曲薏見他娘不知道想到什麼地方去了,就不再說大伯母,改說大伯:“娘,說起來大伯的變化也大的,等會兒吃了午飯你和爹去看看大伯,地里的活如今都是大伯在安排,二伯都不上話。”
這番話顯然是夸張了,是曲大牛在安排事,但曲二牛才是曲大牛的主心骨,若是沒有曲二牛鎮場,曲大牛心里虛著呢。
“好。”孟氏點頭,“薏哥兒,我和你爹過來的時候看到外面已經整理了不田出來,你知道梁家接下來打算做什麼不?”
盡管看得出來梁家人對的薏哥兒很好,但是孟氏還是擔心薏哥兒在梁家的生活,借著梁家買荒田一事再試試梁家對薏哥兒是什麼態度。
梁康生是梁家唯一的爺,曲薏就是唯一的夫郎,作為以后要管理梁家事務的夫郎,若是梁家的事曲薏一點都不清楚,那就說明梁家人很有可能沒把曲薏放在心里,認為他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曲薏沒有領會到孟氏的小心思,不過梁家的安排計劃他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因為梁康生做什麼事都會同他商量,他們兩人關系的親程度遠超所有人的預料。
但是他們兩夫夫商量的容當然不能全部都告訴孟氏,曲薏挑挑揀揀一些,把他們最近的計劃說了部分。
孟氏越聽越滿意,從薏哥兒對梁家事務的了解來看,覺得梁家是真心把薏哥兒當夫郎來看待的。
“對了娘,我最近還在跟著相公學識字。”曲薏的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
上輩子他就已經跟著梁康生學過了,但是這輩子這件事還沒有過明路,他得漸漸讓大家知道他識字這件事。
“真的嗎?”聽了曲薏的話孟氏不僅不高興,反而微微皺眉,“薏哥兒,哥婿教你識字會不會耽誤他讀書?”
哥婿今年剛考過了府試,據說再考過院試就能為秀才公,若是為了教薏哥兒,哥婿明年的院試沒過,那薏哥兒豈不是罪過大了。
退一萬步說,哥婿教薏哥兒識字不耽誤他讀書,但是明年哥婿的院試萬一沒過,親家公和親家母會不會認為是薏哥兒造的?
“沒事的,就中午飯后、休息之前教我幾個字,不耽誤功夫,相公說他一邊教我一邊可以看看以前的書。”曲薏見他娘還是不放心,就拉著孟氏往書房走去,“娘,我寫幾個字給你看,我現在已經會寫咱們一家人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