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他也……不由己。

京城的一切依舊井然有序，百姓安居樂業，并不知道，平靜表面下的暗流洶涌。

“今年的天氣真熱，還好有便宜的冰賣，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過這個夏天了。”

“多虧陛下和貴君，聽說這制冰法子是貴君拿出來的。”

“貴君當真做了不事，我有個朋友，剛從臨縣回來，那邊今年水災造的后果不是嚴重嗎？”

“對啊，因為新修的水利。”

“那你們肯定不知道，這新修的水利也和貴君有關。”

“此話當真？”

“我騙你做什麼？我那朋友有幸為臨縣的大人做過事，從那聽來的，還能有假？”

沈郁給商君凜的治水之法雖然沒大肆宣揚，但負責臨縣治水一事的員還是知道實的，也因此，他們對沈郁這位貴君的非常好。

陸陸續續的，有大臣也聽到了這個說法，他們私下聚在一起，商議這件事。

“民間的傳聞你們聽說了嗎？”

“關于貴君那個？”

“這件事是真的嗎？”

“應當有一定可信，你們沒發現，丞相和方大人都對貴君很看好嗎？丞相是什麼子大家都知道，斷不可能只因為陛下寵某個人就對他另眼相待。”

“不錯，所以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并且丞相知道實？”

“如果是真，陛下為何不公布出來，這可是大功勞，就算貴君是后宮之人，也不能不給人封賞啊。”

“要不，上封折子問問？如果是，該論功行賞，如果不是，也該對外澄清一下。”

大臣們商議之后，紛紛覺得需要上折子問一問。

沈郁還不知道，自己給出治水之法的事開始在民間流傳，并且不員都知道了此事，還打算找商君凜求證。

時間還剩最后一天，商君凜放下所有事，陪在沈郁邊。

沈郁走到哪，男人就跟到哪，像一只大型狗狗。

早膳后，顧太醫過來為沈郁診脈，商君凜坐在沈郁邊，握住他另一只手。

“如何？”見顧太醫放下手，商君凜問。

“貴君的子調養的很好，陛下不必憂心。”

“他的不足之癥……”

“臣正有事要與陛下和貴君說，是關于貴君的，臣這些天讀姬家藏書，從里面想出了能極大程度治愈貴君不足之癥的法子，貴君可還記得臣之前送進宮的‘君苓’，‘君苓’可藥，開花后，用‘君苓’的花和姬氏族地特有的幾種藥搭配，可將不足之癥對貴君帶來的影響降到最低。”

除了拔除“戒引”一事，顧太醫這段時間也在為解決沈郁的另一個患尋找辦法，不足之癥就算調養得好，多多也會對壽數造一些影響，好在姬家藏書富，真讓他找到了沈郁病的治之法。

“此話當真？！”商君凜難掩激，這無疑是他聽到的最好消息，商君凜本就決定，等拔除“戒引”，帶沈郁回宮后，讓太醫院一起出力，解決沈郁上的不足之癥，若是太醫院不行，就在民間尋圣手，不論付出多代價，都要治好沈郁的不足之癥。

“臣不敢妄言，不過治療的時間可能會有點長，中途臣會據貴君的況調整藥方……”顧太醫絮絮叨叨說了關于治療的注意事項。

“顧太醫要什麼直接開口就行，只要你能治好阿郁，什麼要求朕都能滿足。”

“救死扶傷是臣的職責，陛下不必如此，何況，貴君于臣有恩，臣定會盡全力治好貴君。”

沈郁本以為拔除“戒引”已經是最好的況了，沒想到顧太醫還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誰不希有一個健康的？他被病痛折磨兩輩子，這一世還想能陪陛下久一點，有了顧太醫的承諾，他心頭驀然一松。

“阿郁，回去后，朕要好好賞賜顧太醫。”商君凜摟著沈郁，顧太醫的話讓他心中懸掛多日的巨石落下，再也沒有什麼比這個消息更讓他開心了。

沈郁在男人懷里點頭，因為前世的事，他讓顧太醫免于波及丟了命，顧太醫回報他健康的，似乎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這一世，因為選擇進宮，遇到商君凜，有了與前世截然不同的發展。

第二日清晨，沈郁和商君凜在姬家人的帶領下，來到為沈郁拔除“戒引”的地方。

那是一座建于山腹的宮殿，沈郁被商君凜牽著，一步步走進去。

姬無妄跟在兩人邊，顧太醫和其他姬家長老已經等在原地。

殿門前，商君凜被攔下。

只能沈郁一個人進去，這是之前已經和他們說好的，商君凜站在原地，目送沈郁一步步走進殿門。

門被侍從合力關上，沈郁在門徹底合上的最后一刻回頭：

“陛下，等我。”

第233章

商君凜下意識往前走。

“您不能過去——”

侍從攔在前，商君凜停下腳步，看著門扉被一點點合上。

直到門被徹底合上，再也看不到里面的人，商君凜才收回目。

“不用擔心，長老們會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小郁的。”姬無妄拍了拍商君凜肩膀，以作安。

在姬氏族地的這段時間，姬無妄更能到，沈郁對商君凜來說，有多重要，一個人有多某一個人，是可以通過言行舉止看出來的，商君凜的每一個舉，都表現出他對沈郁的在意。

無論是相時下意識的呵護，還是對傷害到沈郁的人的理，那些企圖對沈郁手的人，在姬無妄審問出需要的信息后，被給了商君凜，姬無妄聽說了商君凜對人的理，饒是他，在聽到后，也覺得不寒而栗。

商君凜骨子里是個什麼樣的人，從這些事里可窺見一端倪，兇心甘愿套上枷鎖，只為留下那一人。

作為親人，他缺失了太多陪伴沈郁的時間，如今找到了人，對方已經獨自經歷風雨，長起來，也找到了能攜手一生的人，錯過的終究了錯過，他只能盡自己所能彌補一二。

等待的過程總是漫長的，商君凜一直等著門外，中途，姬無妄有事理離開了一會，回來時，男人仍站在原地，連姿勢都沒有改變。

晚膳只是隨便用了點，到了這個時候，無論是姬無妄還是商君凜，都沒多心用膳。

不知過去了多久，天漸漸暗下來，一直閉的門被推開一小道。

結束了。

商君凜和姬無妄進殿，長老們忙著理后續，顧太醫正在為沈郁包扎手腕和口的傷口。

一襲白不染纖塵的青年躺在巨大石床上，雙目閉，像是不小心墮凡塵的仙人，沉睡在此。

“陛下。”顧太醫看到來人，起行禮。

“不必多禮，阿郁怎麼樣了？”商君凜走到石床邊，看向躺在上面的青年。

“貴君的‘戒引’已經功拔除了，接下來只需好好靜養就可。”顧太醫回答。

“小郁什麼時候能醒？”姬無妄在一旁問。

“短則明天能醒，長的話五天會醒。”

沈郁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醒來時，夢里的一切散去，只依稀記得，這是一個讓人心愉悅的夢。

醒來后，是說不出的輕松。

屋里靜悄悄的，沈郁睜開眼，目一片昏暗，手腕和口有些疼，下意識想將發疼的手腕舉到眼前，看一看。

咦？

手上傳來束縛，他的作驚醒了陷短暫睡眠的男人。

手被有力的大掌握住，男人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阿郁醒了？”

“陛下？”

“是朕。”

商君凜起點亮蠟燭，沈郁看到男人眉眼間濃濃的疲憊，忍不住開口：“我睡了很久嗎？”

“不久，今天是第三天。”商君凜坐到床邊，看不夠似的盯著沈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