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玉笙派了齊嚴駕車過來接，蘇涼帶著忍冬離開天牢回家去。

推開大門，一個燃燒著的火盆映眼簾。

“蘇妹妹，從火盆上過來，晦氣霉運都走開！”林雪晴站在另外一邊，沖著蘇涼招手。

蘇涼提著子過火盆，就被林雪晴一把抱住了，“希害蘇妹妹的人都消失！”

蘇涼輕笑，拍了拍林雪晴的背，“人固有一死，每個人都會消失的。”

旁邊邢玉笙扶額，“蘇涼你真是沒心沒肺，跟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不然呢？哭哭啼啼，等著你們救我？”蘇涼反問。

邢玉笙搖頭，“不管什麼事你都能解決，我們擔憂幾日，發現毫無用。”

蘇涼笑笑，“是因為我知道哪怕最壞的況，也會有人拿免死金牌救我，所以并不害怕，才能冷靜下來去想如何解決麻煩。”

其實最大的功勞應該給顧泠……蘇涼心想，不過跟顧泠之前做的某些事，不可與人言。

忍冬的脖頸被端木澈掐得留下了青紫痕跡，蘇涼回到圓明閣，第一件事就是給找了一瓶涂抹的藥，讓趕去理一下。

萬卉帶著正兒過來看蘇涼，見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正兒開心地說他家爺爺要來京城過年，舅舅表哥都來。

萬卉讓酒樓送了一桌菜過來，大家一起慶祝蘇涼化險為夷。

這邊其樂融融，另外一邊，端木澈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他被端木熠派人從天牢“護送”進宮，沒有給他再回到五皇子府的機會。

如果說先前三日蘇涼是被在冷宮中，端木澈可以算得上關押了。封門封窗，重兵看守，不準他踏出房門半步。

不過外人只知道蘇涼洗清嫌疑被釋放，仍不知道害死端木芊芊的真兇是誰。端木熠素來重視皇室名譽，本來就沒幾個人知道，又被下了封口令。

蘇涼對此并不意外，甚至猜到端木熠最終會放出風聲說是炎國皇室暗中所為，目的是破壞乾涼兩國和親。如此非常合理，且對涼國那邊也好代。

至于兩國聯姻，并不會因為死了一個公主就取消。沒了端木芊芊，還會有別的和親公主。

端木忱得了端木熠的命令，帶人徹查五皇子府，控制了府里所有的人。

接到屬下稟報，端木忱進了端木澈的書房，就見正常的字畫后面掛滿了蘇涼的畫像，正面側面背影，足足有十幾幅，其中半數居然是端木澈自己跟蘇涼的雙人畫像，畫像中的人十分親。

長安都傻眼了，“五皇子殿下……”魔怔了吧……

端木忱冷聲說，“取下來收好，送到宮里去給父皇過目。”

在這之前，端木忱還以為端木澈想通了，打算跟他爭太子之位。卻沒想到端木澈表面越是平靜，骨子里越是瘋狂。

這對端木忱而言不是壞事。要知道，曾經端木澈可是端木熠最疼的孩子，倘若端木澈有心爭權，哪怕沒有母族支撐，對端木忱也是個很大的威脅。

但顯然，端木澈被治好了，病態的心理卻更嚴重了。

還是過得太順了……端木忱想。從小到大，端木澈都被端木熠保護著，除了生病之外，其他想要的都唾手可得，且沒人敢得罪他，包括端木晟端木敖，見了端木澈都要避開。

而端木忱并非嫡出，從小到大都小心翼翼地，生怕說錯一個字，做錯一件事，要避讓端木晟一派的鋒芒，又要心積慮讓端木熠看到他的才能。

加之見多了皇室中薄寡義的人，端木忱向來認為，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想要得到權勢，就必須放棄，否則定會其拖累。

順風順水要什麼有什麼的端木澈，與其說是栽在了蘇涼手中，不如說是蘇涼的出現，使得端木澈暴了險自私偏執病態的本。

書房里除了蘇涼的畫像之外，長安還在書桌暗格中發現了一個著生辰八字，扎滿了針的布偶。

顯然是這個世界，尤其是皇室最忌諱的巫蠱之。

長安把那個布偶拿到端木忱面前時，他都下意識地脊背一寒，想起年在宮中親眼見到一個妃子因為類似的事被活活打死的畫面……

“不知道這是……”長安的聲音在他把那布偶翻過來，看到背面的字時戛然而止，默默地舉到了端木忱面前。

端木忱只能說，他不應該意外被端木澈扎小人的是顧泠。

因為今日端木忱會站在這里，就是因為端木澈殺了端木芊芊陷害蘇涼，而據端木澈在天牢中面對忍冬假扮的蘇涼說的瘋言瘋語，他明顯是被蘇涼熱主地追求顧泠這件事給刺激到了。

甚至如今端木忱在想，或許端木澈本來想暗中籌謀奪取太子之位，甚至是皇位，那樣他就可以為所為，自然得到蘇涼的機會也更大。結果顧泠歸來，蘇涼心，使得端木澈失去了理智。

墻上掛著端木澈跟蘇涼親的畫像，暗格里藏著扎滿針的顧泠小人，若是端木澈只想讓顧泠死，端木忱勉強還覺得他是個人，可端木澈先要殺的居然是蘇涼，真是瘋了！

“把這個也裝起來，送到宮里，請父皇過目。”端木忱吩咐。

書房搜完了，端木澈的住也搜過了，長安問端木忱其他地方怎麼搜。

“花園里挖一遍，看是否埋了什麼人。”端木忱突然想到失蹤的端木晟，決定掘地三尺，或許會有什麼新發現。

長安便問，“花園里的湖，是否要搜查？”

端木忱點頭，“搜！所有能藏人藏的地方，都細細地搜！”

當天半夜，端木忱接到稟報，有新發現，又親自去了一趟五皇子府。

看到那兩只被拼在一起的枯骨之手，端木忱眸狠狠一，立刻想到了數月前遇害的寧靖。

長安低聲問，“要不要告訴蘇姑娘？這恐怕是寧公子的……”

端木忱深深嘆了一口氣，“呈給父皇。蘇涼那邊，明日再說吧。”

……

早朝之前，端木熠繼蘇涼的畫像、顧泠的巫蠱小人之后，見到了那雙白骨手。

而這完全印證了蘇涼所說，在自家花園里撿到端木澈心腹屬下玉佩這件事。“寧靖”的雙手被砍掉，果然不是端木晟或萬琮所為，那麼半個字，也必然是端木澈的人留下的。

看著那堆手骨，端木熠怒火中燒，深深懷疑，端木晟的失蹤，跟端木澈不了干系！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所有事，不斷地在暗中挑撥，為了陷害蘇涼，無所不用其極！

當端木熠得知端木澈當真殺了端木芊芊，只為了陷害蘇涼的時候，對這個兒子已經徹底寒了心。

一樣一樣能證明端木澈就是個瘋子的證據送到了端木熠面前，“寧靖”之死跟他不了干系，他詛咒顧泠，甚至要讓蘇涼去死。這幾個月端木澈表面越發平靜，骨子里的喪心病狂就越重。

這讓本來打算今日去找端木澈談談的端木熠徹底放棄，不想再見到他，而是吩咐端木忱去一趟，詢問端木澈是否與端木晟的失蹤有關。

……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端木澈披頭散發，眸冷地看著端木忱。

端木忱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看著端木澈的模樣，深深嘆了一口氣，“五弟，何必呢？”

“別裝了！你敢說，你不想得到蘇涼？”端木澈冷笑。

端木忱搖頭，“不要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你明明一開始很討厭，至于如此瘋魔嗎？”

“我控制不了……”端木澈幽幽地說，“肯定給我下了什麼毒，迷了我的心……”

端木忱嘆氣，“寧靖是你殺的吧？”

端木澈喃喃答道，“我是想殺他，可惜失敗了，卻又功了，呵呵。”

端木忱輕哼，“因為萬琮捷足先登，你坐收漁利，甚至還反手污蔑大皇兄？”

“你說什麼？”端木澈抬頭，看向端木忱。

端木忱搖頭，“證據確鑿，我就不問這件事了。父皇讓我來，是想問你，大皇兄的失蹤，是否跟你有關系？”

端木澈咬著牙說，“當然是蘇涼做的！蘇涼怎麼可能放過端木晟！一定早就把端木晟給殺了！”

端木忱搖頭起，“算了，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說芊芊是蘇涼殺的，結果是你自己殺的，是我們的親妹妹，你怎麼下得去手？”

話落，端木忱便離開了，沒有理會端木澈在后面瘋狂地說些指控蘇涼的話：蕭慕云是蘇涼殺的，端木敖也是，端木晟還是。

端木忱心中冷笑。其實，他也認為端木敖和端木晟的死跟蘇涼有關，就是在暗中復仇。不過，手段高明，有機，卻沒有留下任何指向的證據。端木澈殺了端木芊芊這一件事，就足以讓端木熠把另外兩個兒子的事都算到他頭上。

也就是說，經過這一次的波折，雖然看似蘇涼很被，卻趁機把之前的嫌疑都連帶著給洗清了。

而端木澈看似占得先機，卻因為自行事不干不凈，且顯然早就被蘇涼給歸為需要防備的對象，甚至專門為他留了一手，導致他全盤皆輸。

此刻，端木忱嘆于蘇涼的心機之深，但并不忌憚，只是再次提醒自己，拉攏蘇涼，不要做得罪的事，這一定是上天給他派來的福星，為他掃清了上位的障礙。

……

關于白骨手的事，端木忱請示過端木熠，出宮后便親自登門去告知蘇涼。

至于端木澈該如何置，端木忱并未詢問端木熠，因為那已經不重要了。且不說端木澈跑不了，倘若他真的再搞出點什麼事，只是讓他自己死得更快而已。

林雪晴本來送了自己編好的中國結來給蘇涼，正在跟說話，聽忍冬說端木忱來了，蘇涼猜到什麼事，就讓林雪晴先回去。

林雪晴走的時候見端木忱，見長安抱著一個木盒子，還以為是送給蘇涼的禮，也沒多想。

在圓明閣一樓落座后，長安把那木盒放在桌上，便退出去了。

“這是什麼？”蘇涼明知故問。

端木忱未語先嘆，“是寧靖的手。”

蘇涼面微怔，“你說什麼？”話落就打開了那個木盒子，看到里面的手骨，狠狠蹙眉，“這是……”

“是寧靖的手。從五皇子府花園的湖里挖出來的。”端木忱說，“是萬琮殺了寧靖，端木澈的人砍了他的手，寫了那半個字，栽贓給端木晟。”

蘇涼合上那個木盒，斂眸不語。

“父皇讓把這個給你。”端木忱說。

“皇上打算如何置端木澈？”蘇涼問。

端木忱搖頭，“不知，但他應該死不了。”

端木熠是不會因為什麼事要死自己兒子的，不管之前的端木晟端木敖還是如今的端木澈。

蘇涼并不意外。哪怕尋常人家的父母，孩子犯了天大的錯，也都希人活著。

端木忱把從端木澈府中搜出來的那些東西告訴了蘇涼，“那些你就不必看了，父皇已讓人燒掉了。”

蘇涼點頭，“我看了你說的那些畫像怕是會吐出來。”

端木忱突然皺眉，“他該不會派了人去刺殺顧泠吧？這我倒是忘了問，但問了他也不會承認的。”

蘇涼輕哼，“顧人是什麼實力？去殺他，自然有去無回。”

端木忱角微，“的確，顧泠實力很強。你覺得顧泠是完的？”

卻見蘇涼搖頭，“那倒沒有，他不完。”

端木忱表示好奇，“你對他哪里還有不滿意？”

蘇涼微微點頭，“別的都很完，除了不喜歡我這一點。”

端木忱起就走，到門外又轉回來，站在門口，定定地看著蘇涼。

“太子殿下還有什麼吩咐？”蘇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