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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有福》 第146章 第146章

 146

 “難道你就甘心位置被這麼個都還沒長齊的小子給搶了?”

 喀興自然不甘心, 但他也不是蠢貨。

 當他真不知道索春在黑城吃的癟?

 恰恰又因為這個黑城經略安使異軍突起,他特意查了下對方的來歷,不查不知道, 查了將他嚇一跳。

 未曾想這個安使衛大人, 竟就是前廢太子。

 當初京城發生政變, 其實與他們這些鎮守邊陲之人沒太大的關系, 他知道廢帝有太子有皇子,他想這些人大概應該死了, 不然現在這位的位置也不坐穩。

 沒想到這位竟把廢太子留下了, 還準許他考了科舉中了狀元, 并外派出來做了

 這是什麼荒天下之大謬的事!

 偏偏這種事就發生了, 不如此, 前皇后還了現皇后。

 喀興并非世家勛貴出,不過是個草,不然這些事早該知道了,而不是還要花費大力氣去查探打聽。

 若不是因為索春的吃癟, 他是萬萬不會想到去查此人的。

 若是他沒有查,就被索春這麼一挑唆,估計就要悶頭上了。

 不管正武帝是基于什麼理由,留下這位前廢太子,抑或是因為皇后的緣故, 反正這人不是他能的。

 在得知衛傅的來歷后, 喀興對于被搶了位置, 一點點不滿都沒有。

 只有驚疑。

 如今因為索春這只老狐貍, 想借刀殺人, 他反而有點恨上索春了。

 喀興皮笑不笑地睨著索春:“我再不甘心, 也沒有索副都統的不甘心, 不然何至于借刀殺人的法子都用上了。”

 說到底武將多是喜歡直來直去,像索春這樣喜歡耍心眼的武將到底是數,不然也不會喀興鎮守呼倫貝爾,了他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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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喀興的話,索春頓時明白自己的打算是落空了。

 其實喀興想的沒錯,他就是想利用喀興可能不知道這位安使的來歷,挑唆其對付對方。

 只可惜計劃落空的。

 當然老狐貍之所以老狐貍,就因為著不心眼多,臉皮也頗厚。

 被拆穿后的索春非但不惱,反而笑瞇瞇地道:“這算什麼借刀殺人,你我二人盯了多年的位置,如今被人搶了,有些怨氣也是正常。只這位新將軍是個好相與的,千萬莫像了那個烏哈蘇。”

 做人屬下當人副差的苦,只有境遇相同的人能明白。

 索春這個齊齊哈爾副都統,本來按理說日子應該過得滋潤,偏偏烏哈蘇從墨爾遷府去了龍江城,直接在他頭上,他了萬事不管。

 至于喀興就更不用說了,烏哈蘇隔上兩個月就要來呼倫貝爾一趟。

 呼倫貝爾這里屬于常年要戍守,但幾乎沒什麼戰事的地方,烏哈蘇這麼頻繁過來做什麼,自然不用說。

 不過是專權,所以兩人都得十分難

 因為索春的這一番話,喀興對他的恨意倒是淡了許多。

 之后索春便離開了。

 最后一步棋都沒用,看來他只能換一種方式對待那位新上任的將軍了。

 .

 兩日后,衛傅一行人到了呼倫貝爾城。

 記

 一路行來只見路上行人甚多,兩側商鋪鱗次櫛比,此地繁華竟不下龍江城。

 不過想想也是,副都統駐扎的地方,又能差到哪兒去。

 早在衛傅等人進城時,都統府這里就收到消息了,所以還未等到衛傅一行人來到烏哈蘇在此地設立的將軍府,喀興與索春二人便帶著手下恭迎在了將軍府門前。

 衛傅這次出行,自然沒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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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隊伍被分了三隊,先行探查前路為一隊,后方還有一隊,此時除了后面一隊人馬還沒城,其他盡數都擁護在幾輛馬車四周,竟有數百名騎兵。

 喀興和索春都是武將出,自然目老辣。

 見這些騎兵外表悍,目敏銳,從他們行馬姿勢便能看出,他們時刻保持著警惕,便知曉這是難得一見的兵。

 未曾想這位新上任的將軍,悶在黑城那地方不吭不響不過三年爾,竟組建起這樣一隊騎兵。

 須知歷來騎兵對步兵,都是的優勢,幾百騎兵在草原上已經算是一不小的勢力。

 雖說騎兵在地貌廣闊之地更有優勢,但索春定睛一看,竟看到有些人背上背著火/槍。

 他瞳孔一陣,知道這位新上任的將軍,其實并沒有那麼放心他們。

 估計是烏哈蘇之死,以及之前黑城和龍江城的矛盾,讓對方對他們多了一分警惕。

 “參見將軍。”

 衛傅一青衫,從馬車上步了下來。

 只看外表,還當是從哪兒來的書生。

 可眾人知曉,能坐上這個位置的人都不傻,傻子都知道不要示弱以他人,尤其甫上任,更是要立威于手下之前,偏偏這位似乎并不在意讓他們這些武將知道他是以文出

 這位可能傻嗎?

 不可能。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這位新上任的將軍,并不想在他們面前裝腔作勢。

 不裝腔作勢,說明用不著裝腔作勢來威懾他們。

 一時間,不管是喀興還是索春,亦或者跟隨二人前來迎接新將軍的當地將士軍,都有一種高深莫測之

 “諸位不用多禮。容我進去安頓一二,便著手為烏哈蘇將軍理喪事。”

 其他人自然不敢多話,進了府中先行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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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邊福兒和幾個孩子并未下車,而是直接坐著馬車從角門進,等他們下車時,陳瑾已經先行進與府中管家涉,在后院尋了一院落暫行安置他們。

 烏哈蘇的家眷并不在這座將軍府,而是遠在龍江城。

 這里只有他的數位小妾,所以福兒和幾個孩子是直接住進了正院。

 衛傅略微收拾一二,又換了裳,去了前院。

 一屋子管著此地邊防的武將,都在此地等候他。

 于朝廷來看,烏哈蘇死得太蹊蹺,所以并不相信當地報上去的原因。

 確實如此,烏哈蘇是在建河以西巡防遭到襲擊的,這片地方雖也是他的管轄范圍,但由于此地是一片草原,并不適宜設置防線,所以呼倫貝爾當地是以建河為防線。

 無緣無故,他怎麼會跑到這里來?

 且堂堂將軍巡防,難道沒帶人?

 這里面的蹊蹺太大,朝廷才明知應該早日讓亡人土,卻偏偏著令衛傅這個新上任的將軍前來理喪事事宜。

 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記喀興也沒耽誤,就和索春陪同衛傅去看烏哈蘇的尸首了。

 由于已經春,此地的氣候和黑城不一樣,要暖和不,所以烏哈蘇的尸首下面被鋪了一層厚厚的冰,用以保存尸

 尸被保存得很完整,

 傷口也明晰可見,是被一支利箭直接眼窩而亡。

 “箭呢?”衛傅問道。

 大概怕破壞,那支箭并沒有被完整取出,而是順著已經模糊的眼眶,把在外面的箭桿剪斷了,箭頭依舊留在眼眶中。

 喀興還愣了一下,索春忙從尸手側捧起一支箭桿,遞于衛傅查看。

 索春的姿態放得很低,因為他捧箭的姿勢過于恭敬,因此又讓喀興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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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傅意味深長地看了索春一眼,接過箭桿來端詳。

 從箭桿上其實看不出什麼,不過是木制箭桿,箭羽也平平無奇,若想看出點端倪,恐怕還得看看箭頭。

 衛傅又將目移到烏哈蘇的尸上。

 索春道:“由于朝廷欽差未到,我等并不敢隨意置將軍尸,這箭頭也就未敢取出。”

 似乎覺得他有些越俎代庖,畢竟事發時,索春并不在當地。

 衛傅又看向喀興。

 喀興忙道:“將軍素來事霸道,又為人多疑,旁人不敢多作質疑,我等也是見將軍外出一直未歸,才派人出去尋找,直到在江對岸發現將軍以及他三十多個護衛的尸。”

 “從烏哈蘇外出,到你們找到他的尸,中間過了幾日?”

 喀興未加思索道:“五日。”

 又解釋道:“將軍經常以巡防為名,外出三四日不等,我等也是見過了一貫的時日,才察覺不對,派人外出搜尋。”

 所以烏哈蘇為何要背著人帶著親信外出巡防?他為何是死在江對岸?還是死在江這邊,被人拋尸去了江對岸?

 “可找過仵作,查看過將軍死的時間?”

 “找過,仵作據將軍尸痕跡,估算到我們找到尸時,將軍大概已經死了三天。”

 刨除搜尋的一日不算,也就是說,烏哈蘇是外出第三天被襲擊而亡的。

 衛傅略微沉了一下道:“找人把箭頭取出,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喀興本想人,索春卻說不用,他來。

 他讓人去找了把鉗子,又要了一盆清水。

 趁著衛傅和喀興說話之間,他一番搗騰,把烏哈蘇眼眶里的箭頭取了出來。

 場景有些讓人不忍直視。

 因為那一箭得足夠深,才能一箭斃命。而烏哈蘇已經死的有段時間了,尸又停放了許久,即使有冰塊保存,里面也已經腐壞的差不多了。

 反正衛傅是看得直皺眉。

 索春看似無事,其實已經出了一頭薄汗,顯然耗費得力氣不小。

 但他還是親手將箭頭放進清水里,洗過又用布干了后,才捧到衛傅面前。

 過于殷勤了。

 喀興很難想象,此人之前還想慫恿他對新將軍下手,現在又完全換了一張面孔,能屈能到這種地步,不怪能和烏哈蘇同一城,卻能安穩多年。

 衛傅接過箭頭來看。

 只一看,不是他,包括索春和喀興都是目一凝。

 無他,箭頭很普通,就是普通的帶倒刺的箭頭,但工藝極其糙。

 記以大燕目前匠人的手藝,哪怕敷衍了事,也做不出這等糙的箭頭。

 無他,因為關負責鍛造軍備的匠人,早已會使用焦煤煉鐵了,用焦煤煉出的鐵,雜質,質地堅

 只有像草原這種缺乏煤炭的地方,才會鑄造出這樣糙的箭頭。

 而烏哈蘇斃命的地方,雖屬于大燕疆域,但由于無法設立防線,經常會有漠北草原部落的人流竄而來。

 喀興和索春都有一種不出所料之

 “果然是這群蒙古×!”

 衛傅卻是眉心一皺。

 但他卻并未說話,而是將箭頭用布包了起來,打算帶走,并吩咐二人讓下人把理好,明日便開始為其辦喪事。

 “難道大人還有其他見解?”

 陪著出來后,喀興實在沒忍住問道。

 “如果我沒記錯,草原上應該有很多狼吧?”

 不有狼,而且還有不,在草原上出沒,人們最怕的就是大批狼群。

 可這跟狼有什麼關系?

 衛傅已經走了,喀興還沒想通。

 “這跟狼有什麼關系?”

 “那麼多人死了,尸能留在那地方留三天,卻沒被狼吃了,這本已經說明有很大的問題了。”

 丟下這話,索春匆匆走了,似乎有什麼急事。

 喀興一拍腦門。

 是啊,他怎麼沒想到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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